“自己選……”宋兆陽臉色沉肅。
他在思忖，老三到底會怎麽選，是想要榮華富貴，還是選平平淡淡，保全一生。
他嘴上說不會，其實也沒有把握。
對於年輕人來說，榮華富貴更重要。
唐瀾道：“皇上也沒有把握吧？”
“……是。”宋兆陽沉聲道：“他雖然表現出來對權勢無所謂，可真正怎麽想的，誰又知道呢。”
唐瀾淡淡道：“各有各的命運，縱使皇上是他的父親，也不可能代替他過一生，還是要讓他自己選的。”
“我怕他會選錯。”宋兆陽沉聲道：“當活過到了四十歲，就會知道榮華富貴抵不上平平安安。”
“那皇上還有何可說的。”唐瀾淡淡道：“直接下旨貶他為平民便是了。”
“唉……，隻能如此了。”宋兆陽歎道：“他恐怕會怨恨我。”
“比起怨恨，皇上更寧願他平平安安吧。”唐瀾道。
冷非歎息：“可憐天下父母心呐。”
宋兆陽讚許的看一眼冷非：“這話深得我心！……身為父母確實可憐。”
唐瀾抬頭看向虛空。
冷非的手掌一直貼在她粉背，能感受到她後背的柔嫩與韌滑，已然足夠銷魂。
大地之力源源不絕注入，恢複著她的消耗。
唐瀾低下頭，明眸閃爍著奇光，若有所思的看著宋兆陽：“恭喜皇上，九皇子堪當大任。”
“嗯？”宋兆陽忙一正神色。
唐瀾道：“九皇子帶聯軍進入蠻荒，當可得勝。”
“謝天謝地。”宋兆陽道：“要是聯軍還打不過蠻荒，那真讓朕絕望了。”
唐瀾道：“不過蠻荒韌性驚人，想一舉殺光是不可能的，他們會成為一直糾纏的大麻煩，尤其是天地大變之後。”
“那天地大變能不能阻止？”宋兆陽沉聲道。
唐瀾輕笑一聲，搖搖頭道：“皇上你真能異想天開！”
宋兆陽歎道：“朕也知道沒什麽希望，可還是存著萬一，隻盼望天地不會大變，眼前的局麵維持下去。”
唐瀾道：“天地運轉不休，如大河奔騰不止，明知道前麵是驚濤駭浪，還是身不由己的衝向前去，這便是命運。”
“唉……”宋兆陽仰頭朝天，長長歎息，怨自己命運不濟。
前麵幾位祖師可沒碰上這情形，個個都安安樂樂的當著皇帝，舒心無比。
偏偏自己碰上這糟心事，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聖女，隨我回宮吧。”宋兆陽抬頭看向冷非：“朕可封冷非為親王，在天京建親王府，供聖女你與冷非居住。”
冷非笑道：“無功不受祿，陛下美意心領了。”
唐瀾道：“我能幫皇上的也隻有這些，若事事都要插手，我很快就會被反噬而亡，皇上做起來也沒什麽滋味吧。”
“……那倒也是，聖女要多多保重身體！”宋兆陽沉吟著慢慢點頭。
事事都問聖女，自己這個皇帝無異於傀儡。
大事問聖女，也不能讓聖女太勞累，補天神功再神，如此逆天行事也一定有反噬。
唐瀾輕頜首。
宋兆陽道：“聖女，朕派兩個禁宮供奉給你，免得有人鋌而走險。”
唐瀾笑了笑：“好，多謝皇上。”
宋兆陽看她坦然收下，長舒一口氣道：“聖女別誤會是朕要監視，放耳目，聖女可以隨意差遣。”
“皇上多心了。”唐瀾道。
宋兆陽抱抱拳：“那朕便告退，就依冷非的計策，成立一支聯軍，主動進入蠻荒！”
冷非笑道：“陛下還是找重臣們好好商量一番為妙，我隻是一點兒淺見，需得補足。”
“這是自然，告辭！”宋兆陽點頭，轉身便走。
他大步流星出了道觀。
片刻後，兩個中年女子飄然踏進院內，抱拳道：“宋冰，宋雪見過聖女。”
“二位都是神明境？”唐瀾打量兩女。
冷非也在打量她們。
相貌平平，站在人群裏不會惹人注目，身形曼妙，但一身修為當真深不可測。
他能斷定二女是神明境高手。
“正是。”兩女幾乎同時點頭。
冷非明白，這二人應該是心意相通的，既是神明境，又心意相通，兩人聯手之威可見一般。
宋兆陽還真是大氣，如此高手竟舍得派過來。
冷非推斷這兩人應該是皇後的護衛。
唐瀾點點頭：“有勞二位了。”
“聖女不必在乎咱們，就當咱們不存在就好。”宋冰抱拳說道：“咱們平時不會出現。”
她說著話，兩人的氣息漸漸虛弱，最終消失得一絲也無，好像不存在一般。
“甚好。”唐瀾露出笑容。
她從小到大習慣了周圍有人伺候，但與冷非在一起之後，便覺得身邊有人很礙事，會讓她不好意思不自在，不能放開心懷跟冷非說話。
冷非皺眉沉吟。
“怎麽了？”唐瀾道：“還會有危險？這位皇上會對咱們不利？”
冷非搖頭：“我心神不寧。”
唐瀾道：“難道是有所感應？天華宗弟子有危險？”
“應該不是。”冷非搖頭。
唐瀾皺眉道：“那會是誰？”
冷非抬頭想了想：“恐怕是曲師姐。”
“九嫂不會有事。”唐瀾輕輕搖頭。
冷非搖頭：“應該是曲師姐了，……我得去看看。”
“他們有兩個頂尖天靈境高手護著，隻要不出動神明境，就奈何她們不得。”唐瀾道。
冷非道：“我得去看看，我現在已經是十層天，差不多能夠應付了。”
“……好吧，看看也好。”唐瀾道。
她對自己的補天神功信心十足，可也知道，自己的觀照本身便是改變命運。
冷非深吸一口氣。
頓時清氣幽幽而至，鑽進毛孔，與身體裏的靈氣相合，將自己的靈氣提升到了十層天。
他發現了一個奧秘。
站在唐瀾身邊，她施展補天神功時，他感受到了天地，對天地的認識也更清晰。
不知不覺間，他也踏入了十層天的境界。
唐瀾道：“快去吧。”
冷非道：“你要小心。”
“有她們在，況且這裏是補天觀。”唐瀾道。
冷非深深看她一眼。
唐瀾輕輕點頭。
她看明白了冷非眼神的意思，小心一點兒這兩個神明境高手，並不可靠。
冷非抱抱拳，扭頭道：“小星，你跑一趟天華宗，看看師父有何吩咐，我要在這邊呆一陣子。”
“是。”唐小星應道。
冷非身形一閃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