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孫豪點點頭,看一眼護法殿的四人。

他們臉色陰沉,看不出變化。

荊治川沉聲道:“冷非,說話!”

冷非點點頭:“正是,我趕到寒冰穀的時候,寒冰穀被人劫掠,所有人被殺,穀內珍奇藥材被掠,凶手行徑讓人發指,我氣不過便去了鶴鳴山。”

“你可知鶴鳴山的底細?”荊治川沉聲道。

冷非點點頭:“陸前輩與王前輩僥幸生還,告訴了我鶴鳴山乃白象宗弟子所創。”

“你小小一個練勁高手,竟敢闖鶴鳴山,難道不知道這是送死?你素來行事就這麽魯莽衝動嗎?”削瘦中年劉光毅冷冷道。

冷非昂然道:“鶴鳴山不滅,天理不容,我既然遇上了,不有所做為,無法放過自己!”

“為何不直接跟穀內求援?”劉光毅冷笑道:“非要逞一時匹夫之勇,平白送命?”

荊治川沉聲道:“鶴鳴山就在那裏,跑不掉,報仇也不在一時半刻,等穀內高手趕到,犁庭掃穴,豈不更好?這才是智者所為!”

“屬下那時還不知寒冰穀是長生穀的,”他搖搖頭:“忘憂樓虎視眈眈,登雲樓無暇他顧,……好吧,屬下確實衝動了,無法控製憤怒,隻想殺光他們,不殺光他們不足以發泄憤怒。”

他當時太過憤怒,隻想一刀一個把他們宰幹淨,沒想過找登雲樓幫忙。

“當真是胡鬧!”劉光毅搖頭:“不管何時,都不能被感情所左右、被憤怒所驅使,否則,你怎能擔得大任?”

冷非低下頭,垂了眼簾,不置可否,顯然是不以為然的,氣得劉光毅眼睛一瞪便要開罵。

荊治川道:“你魯莽無智,熱血衝動,委實不該,但念在你一片赤誠,結果尚好,便不再追究。”

孫豪瞪大眼睛,上下看著冷非。

他也聽過鶴鳴山的名號,這幾年突然崛起,闖出了不少的名氣,雖然行事不擇手段,但實力卻不弱。

冷非竟然單獨一人去闖鶴鳴山,當真是找死!

不過他現在活生生站在眼前,可能是頭腦冷靜下來了,懸崖勒馬總算僥幸。

“冷非你滅掉鶴鳴山,大功一件,但行事手段欠妥,而且也有罪責在身,丟失天元果、丟失天火蓮,功過相抵,原本賞十顆洗髓丹,現在隻有一顆。”荊治川沉聲道。

孫豪眼睛一下瞪得老大。

“荊師兄,隻有一顆?!”宋雪宜忙說:“這也太欺負人了罷!不能因為他是登雲樓護衛就這麽欺負,要是長生穀弟子會得多少賞賜?”

荊治川冷哼一聲:“給他十顆洗髓丹能換回一顆天元果?能換回一朵六百年份的天火蓮?賞他一顆已經是寬大處理了!”

劉光毅道:“宋師妹,他這算是將功折罪而已,且行事決擇錯誤,不值得提倡,不能重賞!”

宋雪宜哼道:“這太讓人寒心!”

荊治川冷冷道:“穀規如此,寒心不寒心都不能改變,宋師妹你也別再多說!”

他說著話,從懷裏取出一個玉瓶,拋給冷非。

冷非接過來,露出笑容。

他原本也沒指望有賞,這算是意外之喜,而且已經服過一顆洗髓丹與天元果,當然隻有高興。

宋雪宜搖頭道:“小冷你眼皮子也忒淺了,一顆洗髓丹就高興成這樣!”

冷非做眉開眼笑狀,一半是演一半是真高興:“這總算輪到我了!”

他說著打開玉瓷,倒出一顆蠟丸,捏碎了然後丟到嘴裏,露出心滿意足的模樣。

宋雪宜抿嘴輕笑,燦若春花。

她知道這太不容易了,得了一顆給了朋友,又得一顆又給了朋友,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這一次總算記住教訓,馬上吞服,免得還要送出去。

這樣的冷非顯得更真實,重情重義卻也有血有肉,有自己的小算盤。

荊治川沉聲道:“宋師妹,咱們告辭了。”

“這般來去匆匆,何不吃一頓飯再走?”宋雪宜收斂笑容淡淡說道。

一看便知她僅是客氣一兩句。

荊治川搖搖頭:“這件事沒完,你們登雲樓小心一點兒,不要大意。”

“明白。”宋雪宜道。

荊治川四人轉身離開了大廳,宋雪宜跟著送出去,雖然不滿他們的處理,卻不能失了禮數。

冷非站在原地不動。

他閉上眼睛內視,洗髓丹好像化為一道五色的氣息,分別在五髒六腑裏流轉,各色氣息對應著一個髒腑,鑽入其中之後開始往裏滲透。

一點一點,先是皮肉再是骨骼,再是骨髓,最終達到了後腦的某一處。

他通過內視看明白,所謂洗髓並非是洗骨髓,而是更深入的部分,與骨髓相連的大腦某處。

可惜內視到了大腦便被無形的力量擋住,他能看到雷印,卻看不到大腦別處。

孫豪羨慕的笑道:“冷非你小子倒是好運氣,雙喜臨門,成為內護衛再得洗髓丹。”

宋雪宜道:“孫總管,帶冷非去吧,好好安置,他現在是忘憂樓必除的目標。”

“我明白的。”孫豪抱拳帶著冷非出大廳。

在路上,孫豪嗬嗬笑道:“夫人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冷非搖搖頭,做迷惘狀。

“你小子,裝傻!”孫豪笑道:“長生穀的人還以為你魯莽無智,豈不知最機靈的便是你!”

冷非笑道:“總管,說實話,當時確實是氣得失去了理智。”

孫豪道:“一人滅鶴鳴山啊,嘖嘖,當真是壯舉!可惜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否則麻煩無窮。”

至少白象宗不會放過他,一定會千方百計追殺,冷非再強,麵對白象宗一宗之力也是毫無還手之力,必死無疑,所以得保密。

“怕是瞞不了太久的。”冷非道。

兩人到了內府,掃一眼正在練功的諸人,很快穿過一道月亮門,來到一座小院。

“隔壁便是樓主的後花園。”孫豪道:“防衛最嚴密之處,任憑忘憂樓再厲害也不至於闖到這裏。”

冷非抱抱拳:“有勞總管。”

“這是夫人的意思。”孫豪笑道:“你便安心呆著,別出去,省得被忘憂樓刺殺。”

冷非沉吟一下,慢慢點頭。

他剛服下了洗髓丹,正需要好好消化一番,至於說家裏與宋逸揚那邊都提前告知,他們還以為自己沒回來,那便索性當作沒回來。

他於是住下來,細心揣摩體質變化,潛心神化於龍,苦修九龍鎖天訣。

他疑惑的是,這一次洗髓丹服用竟然沒增加力量,僅是體質更強一些,力量隻是些許增漲,比起三千斤來說微不足道。

變化最顯著的是精神強健,內視更清晰,對雷光的操縱更敏銳與靈動,不像從前那般吃力。

他第三天傍晚靜極思動,想到了董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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