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一路疾行,小心戒備,既然能暗算張天鵬,就很可能暗算自己。

想到送出去的洗髓丹,他心疼如絞。

這可是洗髓丹,自己萬般算計,千般籌謀,天時地利人和都算到了,終於得到了這一枚。

這樣的機會真不知道會不會再有。

可到了手還沒能捂熱,便被送給了張天鵬,張天鵬還真是運氣好。

自己這便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他搖頭不已,心疼得要命。

可心疼歸心疼,卻沒有懊惱,如果讓自己重新選擇,自己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送出去。

張天鵬待自己素來真心實意,一片真誠,拿自己當兄弟看,自己真要見死不救,那一輩子也無法心安。

那樣一來,自己也甭想達到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之境,小小一顆洗髓丹,送便送了!

他想到這裏,精神一振,仰天長嘯一聲,速度再次加快,心境陡然提升了一大截,思維明晰更勝從前。

雷印忽然在腦海裏清晰閃現,上麵的雷光流轉,速度更快。

他忽然一怔,隨即大喜。

雷光竟然變粗,變得兩倍粗。

“哈哈……”他忽然大笑。

一直渴望能讓雷光更強一些,時間能夠延長。

可惜一直沒找到門徑,沒有前人的經驗。

現在終於有了精進,兩倍粗的雷光,很可能將時間延長至四次呼吸!

他很快收了雷印,專注趕路,免得分心被暗算,一口氣跑回了外府的宅院,才坐下來安心的思索。

外府宅院內有兩個侍女,一直不停在打掃,宅院幹幹淨淨,整整齊齊。

冷非看到了,點點頭,坐到後院的小亭裏思索。

後院是一個花園,鮮花綻放,香氣幽幽,也被兩女打理得井然有序。

“公子,請喝茶。”小秋端茶過來,輕輕放下,又輕盈的退下要離開。

她知道冷非不想被打擾,隻是奉了茶便退走。

冷非道:“小秋。”

小秋忙停住,來到近前:“公子?”

冷非道:“你們跟登雲樓是契約,還是賣身?”

他與登雲樓這般便算是契約,便像登雲樓的夥計一樣,拿錢辦事,而還有的屬於賣身,徹底屬於登雲樓。

小秋搖頭道:“咱們是孤兒,是登雲樓照顧咱們長大,所以是登雲樓的人。”

“原來如此……”冷非慢慢點頭:“好,那你去吧。”

小秋輕盈退下去。

冷非不再多想,這些侍女是登雲樓的耳目,對登雲樓絕對的忠心。

雷印再次閃現,粗壯的雷光迅速流轉。

他不必試便知道,一定是兩倍時間,能作用四次呼吸。

片刻後,他臉色蒼白,冷汗涔涔,眼神黯淡幾分,迅速憔悴了幾分。

他搖搖頭,果然艱難。

他試著操縱這雷光,讓這雷光一分為二,可惜沒那麽容易,雷光好像烈馬,一直在奔騰,想要操縱幾乎不可能。

他想了想,起身練了一遍拳,然後施展踏月浮香步,感受著飄飄欲仙的暢美滋味,精神變得活躍。

半個時辰後,他精神恢複,然後再次試著操縱雷光,他不想讓雷光如臂使指,沒那麽大奢望,僅想讓它一分為二。

一縷若能變成兩縷,那便最好。

現在每天隻能用一次雷光,限製太強。

即使碰上激戰,也不敢輕用,因為不知道下一刻還會不會有激戰,要不要雷光救命。

若能將它分成兩縷,一天能用兩次,底氣便足得多。

——

“他把洗髓丹送出去了?”宋雪宜訝然。

她正坐在後花園的小亭裏,悠然自得,聽到趙嬤嬤的稟報,明眸微瞪。

洗髓丹可是天下罕有的靈藥,尤其對渴望改變先天體質的冷非而言,更是無價之寶。

他就這麽把它送人了?

趙嬤嬤道:“他也是沒辦法了,張天鵬已然被廢,沒有洗髓丹就成了一個廢人,終生不能練武。”

“是啊……”宋雪宜輕輕點頭道:“比起自己不能成為頂尖高手,隻能救朋友。”

“這小子毫不猶豫的便轉贈,當真有氣魄。”趙嬤嬤搖頭:“這種人還是很少見的。”

“如此重情義,可是要吃虧的。”宋雪宜輕輕搖頭。

趙嬤嬤點頭:“這世道,這種忠厚人最吃虧,他這般聰明的小家夥也這樣……”

宋雪宜道:“聰明難得,重情義更難得,兩者湊在一起,那真是罕之又罕。”

“夫人,要不要再賜給他一枚洗髓丹?”趙嬤嬤道。

宋雪宜笑道:“這怎麽可能。”

趙嬤嬤歎一口氣道:“我也知道不可能,可就是覺得不忍心,他被先天體質卡了這麽多年,去各宗門一次又一次落選,想必是極渴望洗髓丹的,偏偏剛到手就沒了……。”

她說著話搖搖頭,長籲短歎。

宋雪宜道:“不能因為他重情義,就再給一枚洗髓丹,畢竟要師出有名,賞罰不可由心。”

“是。”趙嬤嬤蔫蔫回答。

“下一次吧,他若再有機會立大功,那便再賜一枚。”宋雪宜笑道:“總會有機會的。”

“這種大功哪能隨便得啊……”趙嬤嬤搖頭。

這一次殺忘憂樓的練氣士,那是天時地利人和,不會再有下次的機會了。

“來日方長,不必急的。”宋雪宜道。

趙嬤嬤道:“他這年紀正是練功的黃金期,一旦錯過想追趕同齡人,幾乎不可能。”

宋雪宜笑道:“嬤嬤你還是這麽熱心腸,說實話吧,跟忘憂樓很快要打起來,他有本事,便有機會立大功。”

“那好吧。”趙嬤嬤無奈。

——

冷非隨後的兩天一直試著將雷光一分為二,開始時,毫無希望,後來慢慢尋到一點兒竅門。

他已經試過,粗雷光確實能延長至四次呼吸,在雷光範圍內,速度還是兩倍。

終於在第四天的傍晚時分,他成功的將雷光一分為二,成為兩縷雷光。

兩縷雷光在雷印上流轉,偶爾會撞到一起,又歸於一縷,然後再分開。

分分合合,流轉不休。

第五天的時候,張天鵬終於回來。

冷非正在明揚街的宅院裏,張天鵬進來後,一把摟住冷非,用力拍拍他後背。

冷非掙開。

張天鵬嘿嘿笑道:“冷兄弟,大恩不言謝啦。”

冷非擺擺手:“說這些幹什麽,換了是張兄你,會不會這麽做?”

“我一定會好好想一想,猶豫一番的,不像冷兄弟你。”張天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