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守株待兔

白生取出懷中的那顆心髒,指著裹在心髒上的油布包裹,笑道:“倪老兄,你看看這一塊和屍體胸口上的那塊,可有什麽不同麽?”

倪多事瞧了瞧屍體胸口上的那塊油布包裹,又瞧了瞧白生手中的那塊,心下恍然,說道:“原來這兩塊油布包裹一模一樣,屍體上的油布包裹,看來也是長青子留下的,這牛鼻子老道如此殘忍,白老弟,咱們不如趁現在找上門去,除掉這個牛鼻子老道,以免他禍害更多的小孩子。”

白生微微一笑,說道:“倪老兄,依小弟看來,咱們給他來個守株待兔如何?”

倪多事一愣,問道:“什麽守株待兔?難道你想守在橋下等牛鼻子老道自己送上門來?”

白生笑道:“正是如此。”

倪多事道:“白老弟,你憑什麽認為那牛鼻子老道還會回來?”

白生指了指蓋在屍體上的油布包裹,又指了指林繡花屍體的肚皮,笑道:“難道這還不夠麽?”

倪多事一時不解,急道:“白老弟,有話你就直說,這當口兒還有心思拐彎抹角,咱們拖的時間越久,村兒裏小孩遇害的可能性越高。”

白生看到倪多事如此焦急,哈哈一樂,說道:“林繡花的屍身,五髒除了心髒外,其它完好無損,屍體心髒位置被油布包裹精心覆蓋,若是林繡花的屍體對凶手來說再沒有用處,又何必多此一舉?”

倪多事聽的心下一喜,笑道:“白老弟,真有你的,也就是說不管凶手是不是牛鼻子老道,定會返回來,掏取林繡花屍體內的其它髒腑,是也不是?”

白生點了點頭,笑道:“隱藏屍體,對於這個長了一雙利爪的凶手來講,挖坑掩埋最是省力了,可是他偏偏要撿拾一堆石塊來掩蓋屍身,枉費這一番力氣,可見這個凶手還是喜歡幹淨的,不喜歡屍首內髒被泥土所汙,我斷定這個凶手今夜就會重返石橋。”

倪多事冷哼一聲,狠狠的說道:“那咱們就守在這裏,這牛鼻子老道不來還則罷了,若是來到此處,看我一刀將其砍個魂飛魄散。”

白生笑道:“倪老兄,趁天黑之前,咱們得趕緊送李淑珍回家,就怕這牛鼻子老道提前來到此處…..”

白生沉吟片刻,說道:“倪老兄,不如由小弟在此守候,你送李淑珍回家。”

倪多事說道:“那怎麽成?萬一那牛鼻子天黑之前來到這裏,你手無寸鐵,拿什麽對付那牛鼻子老道?還是我守在這裏,你去送李淑珍回家的為好。”

白生一想也是,將那顆心髒收到懷裏,縱身跳上石橋,隻見李淑珍兀自坐在橋欄上,心神疲累下,身子遙遙晃晃,似是要睡著了一般。

白生緊走兩步,攙起李淑珍,說道:“淑珍大姐,我這就送你回家。”

李淑珍穩了穩心神,不見倪多事在旁,問道:“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年輕小夥子呢?怎麽不見了?”

白生含糊其辭,說道:“我那兄弟早上吃壞了東西,這時在橋底下方便呢,一時半會起不來,我先送大姐回家,過一會在來尋我兄弟。”

李淑珍點了點頭,當下李淑珍由白生攙扶著,一步步的朝大魏村走去,白生心下焦急,眼見李淑珍氣力用盡,走一步歇兩步,照這樣子走回家中,恐怕早就半夜了。

白生俯下身子,說道:“大姐,你上我背來,指點好路徑,我背你回家。”

白生說完,也不等李淑珍同意不同意,後背彎下,雙手在李淑珍的大腿上一提,將李淑珍負在背上,如風一般向前奔去。

李淑珍隻覺左右兩旁的樹木急速後退,耳旁呼呼風響,仿佛身在雲端一般,不由的心中噗噗亂跳,兩隻手緊緊抱在白生胸前。忽聽白生說道:“大姐,前邊的岔路往哪邊走?”

李淑珍急忙抬頭觀看,原來已經來到村口,當下指點白生路徑,兩人如飛一般在村中穿來插去,幸虧已近傍晚,大魏村中村民都各子在家中吃晚飯,又因近來村中不太平,是以街上空無一人,沒有人看到這駭人的一幕。

不片刻之間,早已來在一處三間瓦房門前,白生將李淑珍放下,打開門扉,進到院中,白生扶著李淑珍坐到廳前,看到桌上放著一壺茶水,旁邊有幾隻水杯,提起水壺,倒了一杯水交到李淑珍手裏,說道:“大姐,你先喝點水,緩緩神,過一會自己做一些飯菜,小弟這就出門同我兄弟去找尋林繡花。”

李淑珍萬沒想到眨眼之間,就回到了家中,心中對白生敬若神明,尋思:“若是得這兩人幫忙,找到女兒林繡花指日可待。

李淑珍想到這裏,不由的雙膝一軟,跪倒在地,眼裏熱淚盈眶,哭道:“相煩兩位小兄弟一定要找到我家閨女,我在這裏給兩位磕頭了。”

李淑珍剛要彎腰,忽覺雙臂被人抓住,身子被一股大力提起,不由自主的重新坐回椅子上。

隻聽白生說道:“大姐不必憂心,吉人自有天相,天意注定,有些事不可強求,找林繡花的事情包在我們兄弟身上,大姐自己還要保重身體要緊。”

白生心下傷心,有苦難言,想到林繡花已死,實不知如何勸慰李淑珍,隻能用模棱兩可的言語瞞住她,以免她再自尋死路。

白生剛想轉身而去,忽的心念一動,向李淑珍問道:“大姐,不知你們村子裏有幾戶屠戶?”

李淑珍一呆,不明白白生為何會有此一問,隻得說道:“我們大魏村村子不大,殺豬宰羊的屠戶隻有一家,他家住在村子西北角上,靠近村外,以免打擾到街坊四鄰,不知道小兄弟問這些做什麽?”

白生說道:“也沒什麽事情,就是看大姐身體虛弱乏力,想去為大姐買一些肉食來補補身子。”

李淑珍心下一陣感動,抹了抹眼淚,說道:“難為小兄弟一翻好心,你們幫著大姐找孩子,大姐不思報答,如何還敢給你們填其它的麻煩?”

白生安慰了李淑珍幾句,這才轉身出門,看到天色尚有餘暉,飛步向大魏村西北角奔去。

不多時,望見一處二層小樓,遙遙的矗立在大魏村西北角,極為顯目。

白生走到大門首,隻見朱紅色兩扇大門緊緊關閉。

白生扣動門上的兩個銅環,忽聽園中腳步聲響,走上一個人來。

那人緩緩拉開大門,隔著門縫望了望外麵,問道:“你是什麽人?來我家所為何事?”

白生笑道:“小弟是來買肉的,還望大哥行個方便。”

那人搖了搖頭,說道:“今天的肉早就在城裏賣完了,你還是到其它地方去買吧。”也不等白生回話,就要關上大門。

白生急忙伸手攔住,這時情急智聲,將掛在腰上的玉製腰牌拿在手裏,喝道:“本官乃天子禦賜的查案玄陰使,特來此地查訪案子,你們竟然如此大膽,要拒本官於門外嗎?”

那人聽聞,嚇了一跳,向白生手中的玉製腰牌看去,隻見那腰牌黑漆漆的,彎月形狀,表麵嘖嘖生光,看上去古樸雅致,中間刻有三個白色古篆,村中鄉民,哪裏見過這個?又因近來村中接連有小孩失蹤,心下不由的信了**分。

那人急忙將白生讓到大廳,擺上茶水,白生搖了搖手,問道:“我來問你,你是本村中的屠夫麽?叫賣牛羊肉的,可是隻有你一個人?”

那人心中害怕,說道:“大人明鑒,村中的屠夫雖是隻有我一個,可小的殺豬宰羊,可從來沒有做過什麽壞事。”

白生又問道:“今日早上可有一個老道士來向你買過肉嗎?”

那人連連搖手,說道:“道士乃是出家清修之人,素來清貧,不瞞大人,別說今日早上,小的幹屠夫這麽些年,都不曾遇到過一個道士來買過肉。”

白生點了點頭,將放在懷中的那顆心髒拿了出來,擺在桌上,問道:“你可認識這是什麽動物的心髒?”

那人走到近前,細細觀看,隻見那顆心髒拳頭大小,形似蟠桃,不由的連連搖頭,說道:“大人,小人殺了這麽些年的畜生,還不曾見過有什麽畜生的心髒和這個一模一樣,難不成…..”那人說到這裏,不由的麵如土色,下麵的話竟然說不出來,身子一陣顫抖。

白生見了他這等神色,早已心中有數,暗暗好笑,說道:“本官今日到來是暗中查訪,可不要泄露了消息,不然的話你性命不保。”

那人連連點頭,磕頭如搗蒜,說到:“小人不曾看見過大人來過,從來沒見到過大人….”說了一會話,不見有什麽動靜,抬起頭來一看,哪裏還有白生的影子?心頭暗暗鬆了一口氣。

白生出離門外,看看天色已晚,一輪彎月掛上天空,大魏村萬籟俱寂,偶爾夾雜幾聲犬吠鳥鳴,白生讓倪多事獨自一人等在石橋之下,生怕倪多事出了差錯,邁開大步,往村外石橋趕去。

白生來到石橋附近,忽見從石橋對麵走過一個人來,白生還以為是倪多事在橋底下等的不耐煩,跑到石橋上來散步,急忙趕到近前,剛要開口說話,忽聽“當”的一聲響,白生一驚,凝目一瞧,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兒走在橋上,左手拿一麵銅鑼,右手拿一根銅錘,從石橋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