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除邪非易事(六)

賈家二老,孫家夫婦,以及羽生和榮妮兒兩口子,已經規規矩矩坐在那裏喝著茶了,不過,這氣氛卻很是異常,未等賈老爺開口,這賈太太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自己的女兒:

“你已嫁入孫家,是孫家的人,如今孫家出了一些事,這怎麽會和賈家有關係呢?文羞,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文羞看了看孫老爺,未敢說出一句話,孫老爺便說道:

“太太定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還是說吧,也正好解了老爺我心中的迷惑。”

孫太太話還沒說一句,淚就從臉頰上滑落下來,她也不去擦拭,隻說道:

“是姐姐文明,這麽些年過去了,她對我也已經折磨夠了吧,可她萬萬不應該把孫家攪得一團亂,還取了一條人命。”

賈太太說道:

“她,她還沒走?她做的再怎麽不是,可她畢竟是你的姐姐,為娘我的心頭肉啊!這些年,我這雙眼睛都快哭瞎了,她都未來看看我!不要傷害了她,讓她好好的走吧。”

賈太太一向慣著文明,不論她犯下什麽錯,她還是自己的女兒,可是賈老爺對於文明這個女兒可真是了解的透徹了,好生生的女兒家,怎麽會有這樣惡毒的心思!即便心中悲痛,他也是無法認可女兒文明的做法的。因而賈老爺便厲聲說道:

“文明已經去了!你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她既做了孽,那便讓二位高人除了她吧!賈家沒有這樣的女兒!”

孫老爺聽著賈太太太太說這樣不舍的話,他並沒有說什麽,方才聽罷賈老爺這話裏之意,他才頗有悲痛之意的說道:

“這是誰都不想看到的結果。孫家所受不幸,既然不是外麵的孤魂野鬼所為,那我自然不會太計較的,隻要讓文羞的姐姐離開,不再鬧的孫家不安寧,那我便放心了。要不然,照這樣下去,孫家該是賠多少條人命。”

賈太太聽此,也慢慢的止住了哭聲,她說再多話,在賈家也是不當家的,她既然嫁入了賈家,那麽一切決定,便以自己的丈夫為主。賈太太雖然已經一把年紀了,但是原先在閨中時,也是得了自個父母親的教導的,這足以影響了她的一生,她見不得賈老爺有任何動怒,於是,她便順著賈老爺的意思說道:

“這事兒,我一個女人家,是當不了家,做不了決定的。老爺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賈老爺左手按著額頭,略過眼睛抹了過來,這一動作,怕是仔細一些的人都知道,他流下一滴淚來,方才趁機抹了去。賈老爺是一家之主,他心中比誰都知道,這早已經是無力回天的事,人去了就是去了,徒留女兒一魂魄,是由不得他作孽的。賈老爺便對著在座的幾個人說道:

“是文明過錯,自然由不得她繼續作孽,她去害人,我和她母親也深感痛心,她若肯走,就讓她好好的走吧,就算去了那邊,也是受懲罰的,若她執意如此,便除了她!我和她的母親,絕不阻攔!”

賈老爺說著,就起了身,背過身子,賈太太已經是淚如泉湧,她拉著賈老爺的胳膊,和賈老爺一同走出了屋子,站在屋子門口一旁的走廊上看著這在風中飄動著的燈籠。

孫老爺喝了口茶,也起了身,他對羽生和榮妮兒說道:

“既然我那老丈人都發了話,那便查看查看賈家吧,可有什麽異常之處,這邪東西可會隱身呢,二位一定要把眼睛給擦亮了啊!”

孫老爺不是當事人,是永遠體會不到賈家人的痛苦的,榮妮兒看了他一眼,見他眼中分明有幾分喜意,就算他滿臉無笑,那眼睛是騙不了別人的。羽生和榮妮兒即便想就此收手,那也是對不住自己的良心的,他們不能任由這個害人性命的東西繼續去害人。於是,榮妮兒和羽生二人也起了身,羽生對孫老爺說道:

“我們二人對這賈家不熟悉,不知是孫老爺帶路查看,還是…”

孫老爺急忙拉著孫太太的胳膊說道:

“太太起來吧!難不成,你一直在這坐著不成?還是你最熟悉自個娘家的院子了,你得帶路啊!”

孫太太扶著桌子,顫抖著身子站了起來,她從眼角滑出幾滴淚,用那雙愛恨交織的眼睛看著榮妮兒說道:

“妹妹,好妹妹,請你手下留情,姐姐若是灰飛煙滅,連魂魄都不能留,那我便一輩子不會好過了。”

榮妮兒看著她點了點頭,於是,孫老爺和孫太太便帶領著羽生和榮妮兒往外走著,孫老爺還向一仆人要了一個燈籠,也好看的清楚路,賈家不同以前,整個院子隻掛著幾個燈籠,這樣做也隻是為了不讓這清冷的院子太過黑暗。在行至賈老爺和賈太太的房間外麵時,羽生便搖了搖頭。再者就是前麵一房子,羽生也是搖了搖頭,再往前著,孫太太突然停下了腳步說道:

“前麵,就是姐姐生時的閨房。我…我還是不過去了,以免…以免更加觸景傷情。”

羽生和榮妮兒朝那屋子的方向看了看,沒有搖頭也沒有做聲。孫老爺對孫太太說道:

“太太若是不去那便一個人站在這裏了。不過還好,這一旁還掛著一個燈籠,也能給太太照照明。”

孫太太想著,與其過去姐姐生前居住和死去的那屋子,不如自己離的遠些,倚在這走廊邊上等著呢,姐姐的魂魄肯定是在自己屋子裏躲著呢,要不然,她還能去哪裏呢!於是孫太太便口口聲聲的答應著:

“老爺,你隨高人過去吧,就是前麵那屋子,我…我就在等著你們回來。”

於是孫老爺便跟隨著羽生和榮妮兒去了前麵那屋子,孫太太四下看了看,倚在了一旁,她心中也是不安定的,因此她一遍遍的在心中默念著阿彌陀佛和求姐姐放過自己的一些言語。孫老爺和羽生榮妮兒三人,行至那屋子門口,孫老爺拿著燈籠的手都在顫抖著,他小聲問道:

“可,可在?”

羽生沒有搖頭,隻慢慢的走了過去,孫老爺雖然拿著燈籠,不過,他卻跟在後麵,不敢再走到前麵了。羽生從他手裏拿過來燈籠,照了一下這屋子的鎖,鎖是打開的,難道這門自出事之時就沒有鎖過?這有些不合常理,哪間屋子出了事,不是上著鎖的,不過這也有可能是賈家太太太過思念女兒的緣故,常來她房中瞧一瞧她用過的東西,睹物思人罷了。羽生便把鎖給取了下來,吱呀一聲,多年未開的門打開了,羽生和榮妮兒便向屋子裏走去,孫老爺也緊緊跟在後麵,隻見,屋子裏麵,坐在床上的是一個身著大紅喜服、蓋著紅蓋頭的女子,這女子一動也不動,好像連呼吸都沒有一樣,就那樣規規矩矩的坐著。羽生和榮妮兒一看,這還真和真人無異呢,不過,厲害的邪東西尚會此法,這怎麽會是個人呢!孫老爺雖跟在後麵,不過,他也看到了這坐在床邊的女子,他頓時呆住了,眼睛也挪不開了,他甚至能想象出來這紅蓋頭下麵,是怎樣一副陰笑著的臉。孫老爺隻嚇得支支吾吾道:

“鬼,是鬼…”

羽生和榮妮兒也倍感驚奇,不過,他們二人卻很是鎮定,羽生說道:

“你就是文羞的姐姐吧。”

那女子沒有說話,這時,隻聽得外麵一聲大喊:

“啊!你!你回來了!不要!不要!都是我的錯…”

外麵傳過來的,是孫太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