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去警察局的路上。

溫婉兒剛剛受了驚嚇,情緒有點不穩,蘇奇扶著她,關切地問:“表姐,他們沒對你怎樣吧”

溫婉兒說:“沒有。你怎麽會認識吳新哥哥呢”

蘇奇瞟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他啊,自認是江南第一風流才子,到處勾引女生,小妹我一時沒把持住,他就趁虛而入了。”

溫婉兒說:“你別說笑,吳新哥哥不是那種人,他”說到這裏,她看著我,不無感激地說:“對人挺好的。”

兩姐妹低聲說了很多話,時而驚詫,時而嬉笑,我知道她們討論的核心內容便是,我。

溫婉兒看看唐絹,神情黯然失落,幸好隻是極為短暫的一瞬,隨即便開朗了很多。我知道她已經接受這個事實,剛交往的時候,我就跟她說過,自己已有女朋友,再說啦,我對她挺有分寸的,並無越軌的行為,我也從來沒有欺騙她。

我說:“婉兒,你這麽快就辭掉工作了嗎”

溫婉兒說:“我跟他們交接清楚,沒等人事部批準,就離開了。昨晚上表妹打電話通知我,讓我暫時代理她,管理鼎天的業務,反正沒事做,我便同意了。沒想到路上出事了。”

原來這樣。

蘇奇說:“舅舅也真是的,把這麽重的擔子壓到我肩上。現在你回來,我就不用愁了,有你幫忙,以後就輕鬆些。”

溫婉兒說:“公司的事還得你去管,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

蘇奇櫻桃小嘴一撅,打趣她說:“哦,原來表姐還沒放棄自己的夢想,要成為一個大”

溫婉兒捂住表妹的嘴巴,說:“別瞎說,我哪裏想了。”等她發現這樣說不對勁,喃喃地說:“幸好有他鼓勵我,我會堅持下去的。”

蘇奇沒聽懂,等表姐鬆手,就說:“一會兒說不想,一會兒又說堅持,不知所雲是不是碰到白馬王子啦,他鼓勵了你兩句,現在渾身是勁,對不對”

溫婉兒臉上發燙,去撓蘇奇的胳肢窩,毫不例外,蘇奇是個怕癢的女孩子,毫無反抗之力,隻能連聲求饒。

在她們姐妹倆的吵鬧聲中,我們已到警察局門口。

我說:“你們留在車內,我進去看看楊督察。”

吳影蓮說:“我也去,哥,我陪你進去。”

我看看唐絹,唐絹說:“好啊,蓮妹妹比你更細心,說不定能幫上忙呢”

警察局是正義公正的地方,我又沒打劫,怕什麽

郭重陽說:“去吧去吧,反正也沒啥子事,你們都去吧,我在這裏小睡一會兒。”

我對吳影蓮說:“你留在這裏,我跟婉兒進去就可以了。”

吳影蓮翹著嘴巴,悶聲不說話。溫婉兒顯然很驚訝,她還以為我要報案呢,隻好隨我進去。

開始還有警察問我:“你們是來報案的嗎”沒等我開口,阿德阿彪認出了我,楊子興迅速地從他的辦公室裏出來,喊:“你,混蛋,進來”

我和溫婉兒走進楊子興的辦公室。

這塊黑炭頭,臉上罩著層嚴霜,顯得更黑,我們剛坐下,屁股都沒坐穩,他就將桌子敲得“咚咚”響,劈頭蓋臉地問:“你到底懂不懂法律竟敢襲擊警務人員,假如我要追究的話,足以定你的罪”

我說:“我為兩個鍾頭前所發生的事,表示歉意”我還對他很嫵媚地笑了笑。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楊子興咬牙切齒,想要罵人,卻不知從何罵起。

我說:“楊督察,現在輪到我問你,你說我牽涉到打劫案,報案的人哪裏去了為了證明我是個良好的社會公民,我想徹底全麵地配合你們警方,將這樁打劫案盡快調查清楚。”

楊子興大窘,他說:“案子已破。”

我說:“這麽快,那究竟誰才是劫匪呢”

“本案無劫匪”

“無劫匪也就是說有人故意胡亂報案嘍。”

“這個,那個,沒錯”

“那你為什麽懷疑我呢”

“警方有權懷疑任何人”

“問題是你的懷疑錯了,還差點導致另外一樁綁架案發生”

“”

“那你還要不要追究我襲擊警務人員呢”

“暫時放你一馬”

“暫時”

“呃,是永遠不再追究”

我和溫婉兒對視一眼,楊子興自知理虧,說:“沒事的話,你們可以走了。”

我說:“我還想聽聽,胡亂報案的人究竟是誰他是怎麽虛構案情的”

“這個你無權過問。”

“我當然無權過問,如果你刻意遮掩,有替警方文過飾非之嫌眼下正是警民魚水情活動的緊要關頭,你的行為已成反麵教材,假如我舉報,或者發張貼子到網上,對楊督察的前途不會沒有影響吧”

“你敢要挾我”

“”

我沒說話,隻給了他一個冷冷的眼神。

“跟你說說也無妨。報案人是西城區一家鍾表店的老板張生,他進來的時候頭上纏著帶血紗布,聲稱昨天傍晚有三位男子衝進店裏搶劫,劫去名貴手表若幹,現金若幹。當然,他還說出了你們三個的名字,形容出你們的相貌。”

“就這樣,你們也相信”

“當然懷疑,所以我們前去找你協助調查,同時派人前往西城查探,結果發現,根本沒這回事”

“肯定啦,根本沒人打劫”

“張生的陰謀被識穿,便老實地解開頭上的紗布,經我們的鑒證科鑒定,紗布上麵的紅色物質根本不是人血,而是”

“是紅墨水對不對”

“呃,你怎麽知道”

“一眼能看穿的東西,還要鑒證科鑒定。你們警察真是神通廣大啊。”

“張生承認自己受人指使,已被我們拘留,我們警方正在跟進調查。”

“這就是說,你們不知道究竟是誰指使他的”

“目前不知,很快便知。”

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警察的辦事效率真高

楊子興說:“我們會追蹤到底,你大可以放心。”他說話的時候,客氣好多。

我說:“楊督察,其實上麵說了這麽多,隻是開場白,張生胡亂報案,我不打算追究了,我想知道另外一件事。”

“什麽事”

“跟田甜被殺,餘辰東被刺有關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溫婉兒心裏一緊,這也是我叫她跟進來的原因。田甜是她的朋友,她自然會關心朋友的案情。

楊子興狡猾地笑了笑,說:“算準了你還有陰謀。”

說穿了更好,我說:“有沒有查出田甜的死因呢”

楊子興說:“情況不算明朗,法醫已經解剖過田甜的屍體,田甜真正的死因讓人很難接受”

我和溫婉兒同時心驚,楊子興的話裏透露出無限的恐怖之意,他接著說:“表麵上看,死者毫無傷痕,死得十分離奇,可是解剖結果出來後,我們發現死者體內的器官大都嚴重地縮小變形,就拿肝髒來說吧,隻剩下雞蛋那麽大,可能這就是導致死亡的原因”

溫婉兒本來就膽小,此時勃然變色,嚇得靠在我肩上。

我說:“那我師父餘辰東呢假如體內器官變形縮小,用光一照,很容易查出來。”

楊子興說:“這你得問醫院。”

餘辰東跟我提過,以前有人死於“乾元咒”,我很懷疑這便是田甜的死因,我問:“醫學上有沒有碰到過類似的死亡案例呢”

楊子興瞟了我一眼,似乎在怪我問得太多,他說:“十多年前,有個女子,有過同樣的遭遇。”

我說:“她叫什麽名字知道她的來曆嗎”

楊子興一拍桌子,瞪我一眼,喝道:“你有完沒完”

我當然知道他發脾氣的原因,問到他深感為難的問題啦每次都是這樣,碰到不好回答或者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問題,他就會假借生氣來掩蓋。

我笑笑說:“問完,再見”

我跟溫婉兒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