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豆豆的效率很高,跟薑悅要了幾張照片,轉發到禁毒基金會、禁毒協會和禁毒誌願者的群,簡單介紹了下情況,兩個小時不到就幫著籌集到四萬多元善款。

幾位會長、副會長捐的多,普通會員有的捐五十、有的二十。

誰捐了多少,一共收捐多少,她做了個表格發到群裏公示。

韓昕感覺很過意不去,趕緊也捐了兩百。

薑悅沒想到老家如此給力,見有了錢終於鬆下口氣,立即喊上顧國貴一起去收費處交錢。

她交完錢拿到單據,正準備拍個照片發給藍豆豆,李政就帶著一個剛從思崗公安局新聞中心調到禁毒大隊的輔警小姐姐到了。

輔警小姐姐跟“陵海禁毒”的錢尚紅一樣,會拍攝剪接視頻。

薑悅連忙帶著他們去拍孩子,然後請主治醫師和護士小姐姐出鏡,完了還以郎山派出所民警的身份接受采訪。

藍豆豆聽說老領導竟想借這個機會宣傳,意識到這個視頻發布出來肯定能引起轟動,立馬給張宇航打電話,跟撒嬌似的跟張宇航要視頻,打算剪接出來之後一起發布。

張宇航很難拒絕她這個要求,幹脆一口答應了。

等薑悅做好顧國貴的思想工作,讓他安心在醫院照看孩子,肖支也聯係上了婦幼保健醫院的領導。

一位高高瘦瘦的副院長親自過來了解情況,表示盡快研究研究,盡可能減免一點醫藥費。

折騰了一下午,回到所裏,值班的師兄說曲比阿美還沒抓到。

如果是昨天,嫌疑人肯定早落網了。

但今天不是昨天,今天一早,全市的所有防控點都撤銷了,嫌疑人如果找個角落躲起來,一時間真不好找。

薑悅正感慨曲比阿美跑的不是時候,蔣所匆匆走進食堂。

“小薑,曲比阿美身上到底有多少錢?”

“顧國貴說不過超過一百。”

“他能確定?”

“能。”

“沒錢,她能往哪兒跑……”

蔣所被這事搞得焦頭爛額,想想又問道:“孩子怎麽樣,醫院那邊什麽情況?”

薑悅就等著他問,趕緊把下午的事匯報了一下。

蔣所不但沒想到最棘手的事就這麽解決了,更沒想到半路上竟殺出了兩個程咬金,一時間竟愣住了。

“蔣所,醫院昨天就通知交錢了,我是實在沒辦法才向張局和藍指求助的。”

“沒事,你趕緊吃飯吧,吃完飯早點休息。”

不是自己所裏的民警,蔣所不好說什麽。

何況小姑娘這麽做實屬無奈,而且也確實解決了問題。

蔣所不動聲色回到辦公室,掏出手機撥通了禁毒大隊長姚偉的電話,簡單說了下情況,氣呼呼地說:“老姚,問題是解決了,但這人也丟大了!

我們分局的麻煩,竟然要陵海分局和思崗公安局幫著擦屁股。這事要是傳出去,我無所謂,你這個大隊長的臉往哪兒擱?”

“我知道,徐浩然中午給我打過電話。”

“你中午就知道了,那整整一下午做什麽去了?”

“我向局領導匯報了,局領導讓我等消息。再說我也沒閑著,上級要求助力複工複產,我東奔西跑了一下午!”

“那你等到消息沒有?”

“暫時沒有。”

“任大傻”擔任區禁毒辦副主任兼禁毒大隊長時,禁毒宣傳教育工作開展的很一般,更不用說成立什麽禁毒基金會和禁毒協會了。

至於禁毒誌願者,就是社區的工作人員。

每年國際禁毒日搞宣傳教育活動的時候,請幾個街道幫幫忙,安排點人過來套上紅馬甲,把聲勢搞出來,順便拍幾張照片。

不像實體化的“陵海禁毒”,要什麽有什麽。

姚偉也想跟張宇航一樣幹點事,可上級對這方麵沒陵海重視,要錢沒錢,要人沒人,遇上疫情甚至都沒時間和精力搞那些。

沒遇上麻煩事沒什麽。

現在遇上了麻煩事,立馬抓瞎了。

而領導可不會管那麽多,一旦“陵海禁毒”和“思崗禁毒”幫“崇港禁毒”擦屁股的事傳出去,隻會認為他這個新任禁毒大隊長沒能力。

姚偉越想越鬱悶,但又不能什麽都不做,隻能苦笑道:“老蔣,要不這樣,我趕緊發動大隊民警輔警捐款。可我們大隊人少,你們所裏人多,能不能幫幫忙,一起動員動員?”

遇到事就讓組織民警輔警捐款……

前幾天剛組織過一次,蔣所實在開不了這個口,不快地說:“老姚,這是你們禁毒大隊的案子,我們是被殃及的池魚!”

“可嫌疑人在你們派出所轄區。”

“你要是這麽說,那就有點不講理了!”

“我這不是沒辦法嘛。”

“人家怎麽有辦法的,韓坑的女朋友小薑一個電話就解決了問題,你堂堂的大隊長總不會連一個見習女警都不如吧。”

什麽一個電話解決問題,明明是張宇航和張宇航的老部下幫著解決的好不好?

人的名,樹的影。

前幾年不顯山不露水的張宇航,現在真是如日中天。

如果說藍豆豆是濱江禁毒係統的明星,那麽張宇航絕對是濱江禁毒係統最具發展潛力的領導幹部。

姚偉暗暗嘀咕別說我沒法兒跟張宇航比,就是“任大傻”也比不過張宇航!

不過這些話隻能放在心裏,他一連深吸了幾口氣,苦笑道:“既然你那邊有困難那就算了,我先發動大隊民警輔警捐款,動員完之後再向局領導匯報。”

蔣所打心眼裏不想管,可考慮到張宇航下午真派人來拍了視頻,搞不好很快就開始宣傳,如果所裏什麽都不做到時候會很被動,隻能悻悻地說:“好吧,我也動員一下。”

“謝謝,等疫情控製住,我請你吃飯。”

“吃飯的事回頭再說,現在誰有心情吃飯,老姚,我覺得你不但要向局領導匯報,最好跟新聞中心說一聲,也讓他們安排人來采訪采訪。”

姚偉反應過來:“對對對,我這就給新聞中心打電話!”

蔣所強調道:“還有捐款的事,一定要報道下。”

“明白,不能讓張宇航在我們的棋盤上下他的棋子兒!”

……

在陵海時,張宇航有兄弟科所隊長沒有的人脈。

現在調到思崗,雖然沒之前那樣的人脈,但有權、有錢又有人!

思崗禁毒辦的經費預算是陵海禁毒的兩倍,他兼任大隊長的思崗禁毒大隊,現在有三名正式民警和四名專職禁毒社工。

思崗禁毒的微信公眾號和微博搞起來了,視頻號也在疫情剛爆發時搞起來了,還在藍豆豆、曹娜和錢尚紅等老部下幫助下,從“陵海禁毒”的新媒體矩陣引了流。

下午拍的視頻很快就後期製作好了。

他點開李政發來的“小樣”看了看,舉著手機笑道:“拍的不錯,趕緊讓小許發布。對了,記得給新聞中心和藍豆豆各發一份兒。”

“是!”

“募捐的事也要上點兒心,我們可不能光蹭熱度不幹實事。”

“明白,我已經跟幾個誌願者團體的負責人打過招呼了,他們會第一時間幫我們轉發,也會在第一時間幫我們募捐。”

新領導帶來了新氣象。

李政原本以為能跟新領導大幹一場,至少要好好開展下禁毒宣傳教育,結果遇上突如其來的疫情,好不容易跟司法局和開發區商量好,一起出資建設禁毒科普教育館的事隻能擱置。

線下的禁毒宣傳活動現在一樣不能搞,隻能在網上宣傳。

但在網上宣傳需要“爆點”,比如藍豆豆和燕陽最帥警察的“千裏邂逅”就非常吸引眼球。

思崗沒藍豆豆那麽漂亮的女禁毒民警,更沒有那麽帥的最帥警察。

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李政激動不已,剛讓輔警小姐姐把視頻推送出去,就開始忙不迭轉發。

沒想到等了五六分鍾,就見平時極少刷短視頻的王局,竟在視頻下留言:孩子何其無辜,大人的錯卻讓孩子承擔,太心痛!

王局是用微信號登陸的,局裏的好多民警輔警一眼就看出是她的馬甲,紛紛點讚、轉發、留言。

再點開朋友圈,赫然發現王局和張局都幫著轉發了“思崗禁毒”的微信公眾號,並在轉發時注明已捐!

兩位局領導帶頭,募捐工作就不用擔心了。

特意留下加班的三個禁毒社工小姐姐忙得焦頭爛額,一邊感謝,一邊登記。

相比之下,“陵海禁毒”視頻號更火,關注、轉發和留言的網友更多!

長了腳的魚:好心疼孩子(流淚),祝福孩子快快正常,一生都不受影響!!!祝福孩子媽媽就此永遠戒掉毒癮,好好生活好好照顧孩子!

1129351090網友不認同這個觀點,艾特長了腳的魚:孩子媽媽有什麽好祝福的,不得好死的東西,為什麽要生孩子,不是人更別談為人母!

你若安好網友表示認同:為什麽生下折磨孩子,還這麽小,枉為人母。

啊婆擔梯:好可憐,生出來就受罪,有的一生出來就含著金鑰匙。

陵海融媒又跑來引流:好心疼寶寶,從肚子到岀生到長大都帶著病和毒(都是陵海的運營,為什麽沒人關注我)

“濱江警方”早就關注了陵海禁毒,留言:寶寶是無辜的啊(心碎),她才剛來到這美麗的世界,就要受這樣的痛(凋謝的表情)。然後是為我們濱江的善良警花小姐姐點讚。

……

韓昕不是不喜歡刷短視頻,而是不敢刷。

因為一刷一兩個小時就沒了,有這個時間不如幹點別的。

剛吃完飯,正準備回自己家看看小韓露學習的怎麽樣,薑悅突然打來電話。

“老公,我上鏡了!你看看微信,我給你轉發過去了。”

“上什麽鏡?”

“張局下午安排人來采訪的,你忘了?”

“哦,我這就看。”

“記得轉發。”

“收到。”

韓昕掛斷電話,點開微信。

赫然發現她真上鏡了,全副武裝,英姿颯爽,可惜戴著執勤帽和口罩,隻能看見兩個眼睛。

就在他覺得搞笑之時,任忠年也看到了李亞梅幫李政和藍豆豆轉發的視頻鏈接。

看著不斷增加的留言和轉發數量,想到視頻裏說的是在崇港分局轄區發生的事,他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這個張宇航,就知道投機取巧!”

“你是說從陵海調到我們思崗公安局的那個副局長?”

“嗯。”

他愛人接過手機一看,頓時被感動了,喃喃地說:“父母犯錯,孩子遭罪……忠年,這又關張宇航什麽事,這個視頻很有教育意義。”

任忠年酸溜溜地說:“你不懂。”

“我怎麽就不懂了。”

“他別的不會,他就會搞這些花樣!”

“王姐可不是這麽說的,上次吃飯時,王姐說他確實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