惲政委和江大姐前腳剛走,警務保障室幫著聯係的三輛箱式貨車就到了。

張宇航顧不上先去看“新家”,趕緊組織劉海鵬、藍豆豆和韓昕、曹娜收拾東西,打包裝箱,在大隊輔警的幫助下往車上搬。

城區中隊也在搬家,如果不搞快點,人家的東西運到大隊沒地方放。

以前就是個“袖珍中隊”,東西並不多,而且文件櫃、辦公桌和會議桌等固定資產要留下。

十幾個人搬了三四趟,就把兩個辦公室和會議室給騰出來了。

他們跟著貨車先去了巡特警大隊,車上沒韓昕的東西,所以韓昕沒急著走。

先去跟關係不錯的郭大姐、許文靜等人道了個別,然後來到教導員辦公室,跟楊彪悍道別。

“楊教,看來你給我準備的那十個筆記本,現在用不上,將來一樣用不上。”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怎麽可能,我們是什麽關係!”

韓昕帶上門,坐到他麵前:“雖然做不成上下級,但我們依然是同事。我們大隊人少,再遇上什麽案子,還需要老大哥幫忙。”

城區中隊從現在開始,就變成了四中隊。

讓他們搬過來,用領導的話說是便於管理。好好的一個大隊,就這麽失去了能出成績的禁毒中隊。

楊千裏鬱悶到極點,陰沉著臉說:“沒了張屠戶,難道我們刑警大隊就要吃帶毛豬?小韓,信不信我過段時間破個毒案給你看看!”

“我信,隻要有你楊教在,沒有搞不定的案子。”

“其實我沒想過跟你們去爭去搶,但如果你們有搞不定的案子,我們還是可以幫幫忙的。畢竟你們都是我們大隊出去的民警,連你們大隊都是在我們大隊禁毒中隊基礎上成立的,作為娘家我們應該扶上馬送一程。”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真是死要麵子的主兒……

韓昕忍不住笑道:“楊教,我會經常回娘家看你的。”

楊千裏知道大坑貨是來落井下石的,指指戳戳地說:“我也會經常去看你,說不定哪天局領導心血**,調我去做你們大隊的副教,到時候我們又能做上下級。”

“楊教,你如果能調到我們大隊,那就太好了。我就喜歡跟著你這樣的領導幹,也隻有在你領導下幹才有**!”

“話不能這麽說,被你們張大聽見不好。”

“沒事,他已經走了。”

本來想成立幾個專業隊,同時向毒品犯罪、電信詐騙、具有黑社會性質的放貸討債團夥以及網絡賭博開戰,結果剛統一完思想,最容易出成績的緝毒專業隊就沒了!

這算什麽事?

楊千裏實在沒心情再跟大坑貨吹牛,無奈地說:“小韓,大隊的情況你是知道的,警力太緊張了,讓小李留下純屬無奈。他肯定會多多少少有點想法,你跟他關係不錯,幫我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他是你的兵,他最崇拜你了,他怎麽會有想法。”

韓昕站起身,想想又指著文件櫃裏那一堆空白筆記本:“給我準備的那十本,還是留給小李吧。”

“沒義氣!”

“什麽沒義氣?”

“一而再再而三,你自己心裏明白。毒案線索放一邊,如果發現其它線索,你要是不給我打電話,你的良心過得去嗎?”

韓昕樂了,笑看著他問:“楊教,這話說的,好像我傷害過你似的。”

楊千裏恨恨地說:“你沒傷害過我,但你對不起朋友,你真把我和小李當朋友,就應該拿出點實際行動。”

“不就是發個朋友圈,多大點事。”

“滾,別再跟我提什麽朋友圈!”

刑警大隊想翻身很難,他吹出去的牛很難實現。

如果不出意外,他接下來隻能帶著幾個中隊“反攻”城南派出所,甚至要去跟治安大隊搶,去跟治安大隊爭。

韓昕很同情他的處境,但對他能不能“迎難而上”充滿信心,畢竟他是楊彪悍。

就在韓昕走出辦公室,跟命中注定沒師徒緣分的李菜鳥道別時,崇港分局禁毒大隊長任忠年,正在局長辦公室裏挨訓。

“忠年,你是老緝毒老刑警,見過大世麵破過大案啊!而且這次禁毒專項行動整整持續了十幾天,刑警、交警、治安、網安、派出所,該配合的全配合了,結果還是讓人家在我們轄區抓了十幾個吸毒人員!”

顧區長窩著一肚子火,想想又敲敲桌子:“十幾個大車司機,光天化日之下,聚眾吸毒!肖支轉發來的視頻你也看過了,作為禁毒大隊長,你作何感想?”

“顧局,我檢討,我們的工作沒做到位。”

“檢討有什麽用,我這個小小的分局局長丟的起這個人,你的老領導丟不起這個人!”

任忠年跟程文明一樣,最不喜歡人家提老領導,苦著臉問:“顧局,這跟老領導又有什麽關係。”

“怎麽就沒關係,你的老領導要是知道你把禁毒工作幹成這樣,他又會作何感想?”

就像市局領導凡事都讓程文明三分一樣,顧區長也不好批評的太嚴厲,一邊示意他坐下,一邊意味深長地說:

“在禁毒方麵,我們分局一直走在全市各區縣前列,連禁毒大隊的編製人數都是最多的,要是再發生這樣的事,如果再讓陵海分局的那小子,在我們轄區破大案、立大功,那我這個局長的臉真沒地兒擱。”

換作昨天,任忠年敢拍著胸脯保證不會給那小子機會。

但現在不是昨天,他實在不敢打這個保票。

再想到那小子的底細,他忍不住問:“顧局,您知道那小子是誰嗎?”

“姓韓,肖支剛才在電話裏說了。”

“那您知道他是怎麽去陵海分局的嗎?”

“他是怎麽去的?”

看來肖支沒跟他把話挑明,任忠年不想繞圈子,小心翼翼說:“顧局,他好像是政法委關書記和肖支從南雲邊防調回來的,本來打算安排到我們分局,結果……結果不知道什麽原因,把他安排去了陵海。”

顧區長猛然想起政法委關副書記和肖雲波好像提過這事,緊盯著他問:“關書記和肖支去年說的就是這小子?”

“去年……”

“好像是去年十一月份,他們給我打過幾次電話。”

“後來呢?”任忠年追問道。

顧區長意識到他真正想問的是什麽了,頓時臉色一正:“什麽後不後來的,言歸正傳,我把話給你撂這兒,今天中午這樣的事,如果再有下次,我就給你的老領導打電話,請他把你召回去好好培訓培訓!”

任忠年心想你有我老領導的電話嗎,我的老領導認識你嗎,但嘴上還是保證道:“顧局放心,絕不會有第二次。”

“回去之後開個諸葛亮會議,集思廣益,想想還有哪些死角沒掃的,給我好好掃,反複掃。”

“是!”

打發走“任大傻”,顧區長立馬撥通了肖雲波的電話。

一接通就苦笑著問:“肖支,陵海分局的那小子,原來就是你去年想安排到我們分局的那小子。現在讓他來我轄區搞事情,是不是因為我當時沒答應,想出口氣,想讓我難堪?”

“顧區長,你想哪兒去了,韓昕同誌不但要去你們轄區掃,一樣要去其他幾個區縣掃,這是局裏今年的統一部署。”

“我那會兒沒點頭,沒接收,主要是沒編製!”

“我知道,要不是編製緊張,我能從各區縣借調民警嘛。”肖雲波確實是想打打他的臉,舉著手機腦補他此時此刻的樣子。

顧區長一連深吸了幾口氣,又解釋道:“肖支,我當時沒敢點頭,一是確實沒編製,二是學曆不符合調入條件。上次去市局開會,陳局說得很清楚,本科生隻接收警校畢業的,據說明年連警校生都要大幅縮減。”

“我也聽說了,警校要增加淘汰率,社招人數會大幅增加。”

“所以我當時確實沒辦法,真要是一口答應,都不知道該怎麽跟組織人事部門開口!”

“顧區長,你千萬別誤會,我真沒有你不幫忙的想法,關書記也沒有。大家都不容易,都能理解。”

“但你這事做得不地道,我不是說讓那小子來我轄區掃毒,我是說當時你怎麽不把話說清楚。既然是個人才,想想辦法,也不是完全不能接收。結果你們的話隻說了一半,然後給我把埋伏打在這兒。”

顧區長摸摸鼻子,又來了句:“害我剛才被‘任大傻’看了笑話,估計張文遠也在偷著笑!”

肖雲波很想說我也笑了,但看笑話不能那麽**裸,故作若無其事:“任大傻敢看你笑話?再說你會在乎他笑話嗎?至於張文遠,他現在的日子不好過,哪有心情笑話你。”

“不說這些了,跟你商量個事。”

“什麽事。”

“能不能讓那個鼻子比警犬還靈的臭小子,先去開發區掃,掃完開發區再來我們分局轄區。”

崇港分局已經知道不足了,他們肯定在忙著亡羊補牢,再打他們的臉對接下來的工作沒太大幫助。

肖雲波權衡了一番,答應道:“這個問題應該不大,但一頓飯肯定是跑不掉的。”

“不就是一頓飯嘛,沒問題!”

“再就是我可以多給你們一個月,但你們不能因此掉以輕心。如果再被掃出問題,那就不是一頓飯能解決的事了。”

顧區長心裏也沒底,緊攥著手機說:“我已經安排下去了,明天就召開全區禁毒會議。光靠禁毒大隊不夠,光靠任大傻不行。這方麵確實要跟陵海學習,必須動員全社會力量,打好禁毒人民戰爭,必須把‘大禁毒’落到實處!”

緝毒,可能三個張宇航加起來不如一個任大傻。

但論禁毒,論協調、溝通、組織、動員禁毒委各成員單位和各社會團體的能力,十個任大傻加起來可能都不如一個張宇航。

想到張宇航之前隻是一個小小的禁毒中隊長,就把全區的禁毒工作開展得有聲有色,並且即將成為禁毒大隊長,肖雲波覺得應該扶上馬送一程。

“顧區長,我們支隊正在總結陵海的禁毒經驗,接下來打算組織各區縣禁毒部門,去陵海禁毒辦取取經,不知道你們分局感不感興趣。”

“怎麽會沒興趣,有先進經驗就要虛心學習。這次不讓任大傻帶隊,讓分管副局長帶隊。不是說任大傻不行,主要是他跟他的老領導隻學會了辦案,其他方麵的優點都沒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