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興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他動了動手,發現並沒有被綁起來。

連忙伸手拽掉蒙在他眼睛上的東西,並且吐出了那隻臭襪子。

睜開眼睛的那一瞬,被四周白晃晃的燈光照得幾乎眼瞎。

他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才又睜開。

仔細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居然還是在他家那個地下停車場。

所以那人並沒有把他擄走。

阮興貴哼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拿起手機想報警。

但是在劃開手機的那一刹那,他還是停止了動作。

如果報警找不到那人怎麽辦?

雖然這個地下停車場有監控,但也不是沒有死角。

他很清楚,因為他曾經在這裏某個死角停下車,跟他的某位女性“閨蜜”春風一度。

如果那人知道他報警後懷恨在心,繼續報複他怎麽辦?

阮興貴咬了咬牙,打算暫時按兵不動。

他都不知道是誰在搞他。

先前懷疑是蘭亭暄舉報他。

可是剛才一頓揍,又讓他不確定起來。

至少他不認為蘭亭暄會做出這種事。

而且對方一直在問是誰賣給他的藥。

蘭亭暄肯定不關注這些,她大概隻想他被開除。

女人的目光都沒有這麽長遠,達到了目的,她應該不會繼續報複他。

阮興貴排除了蘭亭暄之後,卻更想不起來誰跟他過不去。

他這些年在公司裏還是隱藏得很好的。

兔子不吃窩邊草,他的那些女性“閨蜜”,也都不是本公司員工。

他唯一看上了一個蘭亭暄,還是因為她的家世背景讓他起了心。

結果就得到這樣的下場。

阮興貴想到這裏,反而最怨恨自己的妻子楊鬆芸,蘭亭暄都排在楊鬆芸後麵。

但凡楊鬆芸有個好家世,他至於去打蘭亭暄的主意嗎?!

現在好了,他的工作也丟了,楊鬆芸一個家庭主婦,又沒有經濟能力,他們家還有兩套投資房的房貸怎麽辦?

阮興貴抹了一把嘴巴上的血,一瘸一拐上樓去了。

……

楊鬆芸今天在家裏擔心了一整天。

可她也不能不管不顧,隻追著阮興貴跑。

她的孩子在上中學,下午放學之後要送去上興趣班。

兩家的父母都需要她時常打點照顧,晚上還要接孩子回家,輔導家庭作業。

阮興貴的工作沒了,不過他以前的工資太高,買房又早,所以家裏還是挺有積蓄的。

她都想好了,以阮興貴的資曆和能力,東家不打打西家,再去找份工作就好了。

所以她基本上沒有什麽壓力。

等阮興貴一身狼狽的回來了,她什麽都沒問,隻是關切地說:“吃晚飯了嗎?先去洗個澡,晚飯馬上就好。”

她家有個做飯的鍾點工,手藝還不錯。

阮興貴瞪了她一眼:“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吃了飯嗎?”

他踉踉蹌蹌走過去,路過廚房的時候,看見那個做飯的鍾點工還在忙碌,回頭又噴楊鬆芸:“都什麽時候了,還用鍾點工!你是沒長手,還是沒長腳!就不能自己做飯嗎?我失業了!失業了!你懂不懂!”

楊鬆芸被罵的十分委屈,紅了眼圈說:“可我們家並不缺這點錢啊……就算你失業了,我們還有積蓄,你至於為了這一個月幾千塊就跟我吵架?”

“一個月幾千塊很少嗎?!”阮興貴氣壞了,指著楊鬆芸鼻子罵:“你出去試試!你給我找個一個月幾千塊的工作試試!你看看是不是很容易!站著說話不腰疼!敢情不是你掙錢是吧!”

楊鬆芸這時看出來阮興貴心情不好,也沒有繼續跟他爭了,低著頭一言不發在那裏抹淚。

徐娘半老,頗有點我見猶憐的味兒。

但阮興貴看她這副樣子看了十幾年,早就膩味了。

哼了一聲,他衝進了浴室。

……

接下來的幾天裏,阮興貴好不容易振作起來,開始改簡曆找工作。

他的事情應該還沒傳開,不過就算傳開了也沒啥。

投資界看的是業績,不是道德模範標兵。

而且性騷擾在投資圈簡直就不是事兒。

他隻要把說法稍微改一下,就能讓人認為他是在公司的權力鬥爭中失勢出局的。

可是他聯係了好幾個以前熟悉的獵頭,和別的風投公司以及投行的人事部熟人,發現這些人一聽是他就馬上掛了電話。

然後所有的聯係方法都不管用了。

明顯是被拉黑了。

怎麽會這樣?

阮興貴到底在這一行很多年了,也有自己的人脈。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打聽到真正原因。

原來是梅裏特風投的人事部特意把他標注為“行業內永不錄用”人士!

這可是全行業標簽!

並不是隻有梅裏特風投不再錄用他。

一般被標注了這個標簽的專業人士,可以說在本專業內“社死”了。

阮興貴這時才感覺到滲入骨髓的惶恐和不安。

他到底是得罪了真正的大佛?

是蘭亭暄的父親出手打壓他嗎?

當然,如果真的是蘭亭暄的父親親自出手,給阮興貴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跟他對狙。

但他也不想坐以待斃。

阮興貴在家裏思來想去,眼看為了供兩套房,存款越來越少,他終於坐不住了。

這一天,他又一次離開家,去了海市最有名,也是最貴的別墅小區華檀宮殿。

這裏地處海市繁華的內環區,但又鬧中取靜。

在寸土寸金的海市中心區,隨便一個別墅占地麵積就是上千平米,比什麽某臣一品的大平層還要豪奢。

阮興貴早上進去,到了晚上才回來。

他回來之後,精神明顯好了很多。

楊鬆芸發現沒過幾天,阮興貴就找到了新工作。

不是梅裏特風投這樣的私募風投公司,而是業界赫赫有名的四大投行之一。

他的職位依然是金融分析部的總監,薪水不僅沒降,還上了一個新台階。

對於男人來說,事業才是最有效的春|藥。

果然,頹廢了快一個月的阮興貴,又抖起來了。

為了挽回自己的名聲,阮興貴聯係了自己在梅裏特風投的同事和朋友,告訴他們,自己找到了新工作,把新名片發送給他們,讓他們有機會出來一起吃飯。

這個消息,在沉寂了一段時間的梅裏特風投工作微信群裏,又掀起了波瀾。

喬婭第一個發現,並且告訴了蘭亭暄:“暄姐,那個阮興貴,居然又讓他找到了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