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尤然的發現

“我們倆的事兒,你想怎麽辦?厲絕,我說的是很正經的!”其實,許寧也緊張。

她既然約了他談這個問題,自然是想要一個好的結局。

她的話一出口,房間裏的氣氛有些沉重。

其實,中間有一段時間,他們來總是在避免談到這個話題。

厲絕黑色的瞳仁盯著許寧,如許寧電話裏說的,他知道她在哪兒,他也知道許寧說的是他派人跟著她,但錯了,他所知道的不是通過保鏢的眼睛,而是每天,隻要他有空,他就會開車來找許寧,隻是他從來不曾出現在許寧的視線中,隻是遠遠的看著。

玻璃桌上的手機響了,帶著震動,聲音不是那麽的清脆,悶悶的,更顯得氣氛的凝重。

兩人幾乎同時低頭。

藍舒雅!

厲滄溟下意識的蹙眉,下意識的抬眸看向許寧,他所看到的許寧,神色淡然,眼眸無波。

嗡嗡嗡的響聲忽然斷了然後又響起,斷了響起,如此反複。

許寧唇角輕扯,她怎麽感覺自己就是小三兒,正勾引人家的男人幽會。

事實上呢?

許寧唇角的笑在眸底渙散成了嘲諷,對她許寧的嘲諷!

她緩緩抬眸,聲音淡淡的,“接吧!”

“寧寧……”厲滄溟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流走,可他卻抓不住。

“這聲音,我聽著刺耳!”許寧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忘了穿外套,有風吹高,有些冷。

“冷些好!”許寧自言自語,她不由自主的抬頭看這最繁華都市的上空,眸底盛滿這夜空的孤寂,即便霓虹閃爍,沒了星星的襯托,它終究是孤寂冷清的,眼角有淚劃過,唇瓣輕啟,聲音很輕,隻有氣流流出!

冷風吹幹了她眼角的濕潤,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

厲滄溟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神色略有些凝重,“寧寧,小雅她出了車禍,我,我過去看看!”

許寧隻是看著他,厲滄溟有些惶惶,他想說什麽,終究沒說,轉身就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厲滄溟!”許寧忽然開口。

厲滄溟腳步停滯,轉身。

“我們分手吧!”許寧以為自己能高傲的笑笑,但她真做不到,最起碼,在厲滄溟的麵前她做不到。

許久,她掃了眼停靠在路邊的兩輛車子,“我不是你的責任,你也沒有保護我的義務,他們都撤了吧,即便是朋友之間,有時候,你覺得是為了她好,但,那種好是有負擔的!”說罷,許寧轉身進了店裏。

日子,還是照過,地球離了誰都得轉。

尤然端著托盤從樓上走了下來,眉頭微微蹙著,似乎在想什麽。

“沒吃?”丁行一看了眼托盤裏的東西,除了剛來的那兩天這人還挺正常的,這幾天,難伺候的很。

“怎麽了你?”丁行一見尤然不說話,他放下手裏的活接過了她手裏的托盤,“累了?”

不怪丁行一這麽說,四菜一湯,每天還得按著菜單做,雖然買菜什麽的都開車去,但天天這麽個折騰,就算是體力不累人精神也得疲勞了,更何況還得伺候他跟叮咚。

丁行一讓尤然坐在了沙發上,放下托盤後幫著她揉捏肩膀。

“晚飯,要不然我試著給他做,你歇歇!”他也會做飯,但他的愛好不在此,所以,做的飯,勉強能吃。

尤然搖了搖頭。

看著她精神恍恍惚惚,丁行一就讓尤然下午睡覺。

他了解尤然,這是個有活兒就坐不住的主,鍋碗瓢盆沒刷呢,他卷了卷衣袖,省得她休息的不踏實,他先去把廚房收拾了。

“行一!”尤然跟著起身。

“我來就行,你休息!”丁行一可沒有什麽君子遠庖廚的想法,他生來就是莊稼漢,什麽活兒沒幹過?也就是這些年讓尤然給慣著了,尤然總是說,廚房裏的活,都是女人的,其實,他都明白,尤然是心疼他累了一天了。

丁行一套上圍裙,尤然白了他一眼,伸手從他身上把圍裙解開,自己套了上。

水龍頭打開,她倒了洗潔精。

丁行一也沒離開,就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她。

夫妻倆閑話家常。

說的是丁行一老家一親戚不上學了,想出來打工。

“玉柱叔跟嬸子都挺照顧我的,陳猛想學修車,我聽玉柱的意思,他想讓猛子跟著我,說是有個人看著點兒他跟嬸子多少能放心些,我覺得猛子這孩子也不錯,就答應了,不過具體工資什麽的我沒說,我估摸著玉柱叔也不好意思問,一會兒你給嬸子打個電話,工資的話,就跟咱店裏的兩個學徒一樣,工作是工作,人情是人情,玉柱嬸子是也是明白人,你跟她好好說道所道!”丁行一雖說學曆不高,人也老實,但老實可不是腦子心眼兒不通透,跟著湯明亮,他也學會了看人,識人,用人,知道了跟什麽樣的人該怎麽打交道。

尤然嗯了一聲,丁行一也不是個能閑得住的人,尤然刷碗,他就拿抹布擦幹淨。

“你說這時間啊,一天一天的嗖嗖的飛過,小陳猛都能上班了,我還記得我那時候都上初中了,他才出生,這一轉眼,我都要奔四了!”丁行一感慨。

“你可真敢說,才邁上三的坎兒你就說奔四,這年把,我倒覺得你還年輕了!”尤然笑著說。

“要不然有錢人就年輕了啊,吃的好,條件好,不像農村漢,整天風裏雨裏的!當然,這衣服也抬人,三分長相七分打扮,這是有數的!”丁行一把鍋放到置物架上,他轉頭看了眼妻子,“咱這條件也寬裕了,你也學學孫家嫂子,明兒去對過的那個美容院拾到拾到,我看不少女的都去,長得比你可差遠了,我給你錢,讓人給拾到拾到,不說有沒有效果,咱也不要讓人給弄成十八的,我看你二十八的樣兒挺好,你去,就是享受享受,放鬆放……”

丁行一的手在尤然眼前晃了晃,“尤然,怎麽了你!”這一天晃神了多少次了?“真不舒服你說,別跟哪兒撐……”

“你說那蕭沉多大年齡了?”尤然的話讓丁行一一愣,這話題轉的有些太快。

丁行一想了想,“估摸著跟閻狼差不多大吧!”

尤然的眉頭蹙的更緊了,頭又不由自主的搖了起來,喃喃道,“不像!”

“不像?什麽不像?”放好碗盤,他回身。

“三十露頭,不能夠啊,我怎麽覺得他得有四十多歲了啊?”尤然抬眸看著丁行一。

“你說誰?樓上的蕭沉?”丁行一擦了擦手。

“我剛才去端飯的時候,恍惚撇了一眼,怎麽著都看著那人又四十多歲的年紀!”平時她送飯進去,他幾乎都在裏間,這樣身份不一樣的人最忌諱人家關注他,她想降低自己在他麵前的存在感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去刻意看他長得什麽樣?

現在想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避開他,這半個多月來她還從來沒跟他撞過麵!

“看錯了吧?”丁行一幫著尤然解開了圍裙,“去睡會吧!”

尤然蹙眉,看錯了?

狼爺不讓狄笙過問關於宋老爺子的問題,她當時是答應了,但等她看到宋淑梅的時候,她那泯滅了的小心思又春風吹又生了。

“狼妞,來,大伯母抱抱啊!”宋淑梅把孫子閻俢交給了育嬰師,伸手來接狼妞。

狼妞就這點兒好,誰抱找誰,手裏握著個小手圈,手圈裏麵有鈴鐺,一動就響。

“嗚啊……”狼妞使勁兒晃著小手圈,眼睛看著宋淑梅,宋淑梅笑著誇狼妞好棒,小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聽懂了,咧著小嘴笑,晃動的更有力氣,那聲音吸引了閻俢的注意力,小家夥黑亮的眼睛瞪著狼妞手裏彩色的手圈,也不要,隻是看著。

狄笙不是聖女,雖然罪不及妻兒,禍不及父母,但叢麗對狼妞做的事兒,她還是膈應上了這個安靜的小男孩。

“修哥兒該吃奶了,抱他回去吧!”宋淑梅轉頭吩咐育嬰師。

育嬰師應了,抱著孩子回了主屋。

宋淑梅這麽精明的人,即使看不出狄笙的情緒,猜也能猜到。

更何況,在她看來,狄笙已經表現的夠明顯了。

狄笙是個喜歡孩子的人,但,修哥兒回來了這麽久了,她從來沒有抱過,甚至,就連目光都是那麽的清冷。

孫子受到了冷待,按著她的性子,她應該會不高興的,但,狄笙,例外!

狼妞看到了鴿子撲騰翅膀劃過眼前,小丫頭興奮的支著小胳膊探著身子要去追。

宋淑梅抱著她朝鴿子休憩的噴泉走去。

狄笙跟了上來。

她知道,宋淑梅遣走修哥兒,不單單是因為自己,更多的是因為她有些話想跟自己說,而這些話是不能讓育嬰師聽到的。

是關於季唯凝的。

坐在噴泉對過的長椅上,宋淑梅把狼妞放到了地上,小東西的腳上穿著粉色的軟底布鞋,軟軟的踩在腳下,剛穿鞋子的那天,小東西一直都低著頭,各種對鞋子有興趣,鞋子是許寧買的,就連狼妞今天穿的這套衣服也都許寧買的,或者說,狼妞十之七八的衣服都是出自許寧的手,暖陽照在狼妞身上,小丫頭的影子拉的長長的,但她這個年齡還不是對影子感興趣的時候,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鴿子給吸引了。

飼養鴿子的女傭端了鴿食過來,狄笙接了,蹲在狼妞身邊,咕咕的叫了兩聲,有鴿子走過來,狼妞興奮地小豬哼哼似得笑,黑亮亮的大眼睛都眯成了線。

“你看她高興的,那天我跟靜書去軍區大院看她,正跟人搶東西呢!別看咱人小,那氣勢可不小,大眼睛一瞪,小嗓門倍兒高,嗷嗷的,嚇的孫老太太鄰居的小孫子一動都不敢動!”宋淑梅笑著跟狄笙說她跟鍾靜書去看狼妞時看到的事兒。

這件事兒其實狄笙去接狼妞的時候孫老太太都跟她說了,那男孩子比狼妞大,一歲多了,人家是軍區院裏的小孩兒,整天出來玩兒,小孩兒都喜歡往有小孩兒的地方去,人奶奶看到有不認識的小孩,就帶著過來,小男孩看到了狄笙推車上放著的手圈,處於好奇,人就伸手拿了,誰知道狼妞一把抓住了,嗷嗷的就喊,死死的抓著手圈,就是不給人家玩,大眼睛瞪的圓滾滾的,離得老遠人家都聽到了她的魔音,狼妞算是一戰成名。

回來的時候,老爺子還特別獎勵了狼妞。

說這才是他孫仲謀的大外孫,有他的霸氣!

老太太也誇,說狼妞知道護東西了,你看,這就是老年人跟年輕人間的不同,他們不會教育孩子,你要跟哥哥分享,反而還要縱容孩子的這種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