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她是左璿! (精彩,精彩)

閻宅,主屋。

狄笙上前,垂眸,似乎有些困惑,須臾,抬眸,蹙眉,“我覺得,佚女士有些本末倒置,你不是更應該好奇海嬸為什麽要千方百計的迫害你至此嗎?”

海嬸猛地抬眸看向狄笙,保鏢腳下猛地使勁兒,她瞬間動彈不得。

遊敏之等人下意識朝佚名看了過來,目光未觸及佚名又迅速收了回去,沙發上,一直沉默的仇暴眸底騰起一絲陰騭。

佚名眼眸微眯的看著狄笙,一刹那,她恍然明白,狄笙早就知道誰所謂的內應了,而自己還傻傻的以為她走向了歧途。

“佚女士是不想知道還是不敢知道?又或者,佚女士是早就知道?”狄笙挑眉問道。

佚名眸光微冷,不想知道,不敢知道,早就知道,嗬,她這話問的真好,明知道自己早就知道,她偏偏這樣詢問,擺明了在告訴自己,他們今天在閻家鬧的這一場兩場,是主動挑釁閻宅,那閻家跟五毒會之間的仇恨就是五毒會惹起的,那有些事兒也就漸漸瞞不住了,這不是他們想要的,此時此刻,她騎虎難下。

想要裝傻,可狄笙已經知道她佚名什麽都知道了,這樣於她無益。

可不裝傻……為今之計,隻有,佚名目光不著痕跡的看了眼海嬸,輕笑,“閻太太果然聰明過人,佚名佩服!”

眾人狐疑,目光凝聚到了狄笙身上。

狄笙對著保鏢輕輕揮了揮手,製服海嬸的保鏢輕輕退下,但神色警惕的看著趴在地上的海嬸。

海嬸臉上的血跡還未幹涸,殷紅的有些刺目,左致遠已經被抬了出去,但血腥味兒卻已經濃重,狄笙沒有提換地方,眾人隻能坐在原地,閻怡鳳的臉色慘白,她目光呆滯的看著那攤血跡,除了她,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好看,海嬸慢慢爬起,膝蓋處似乎受了傷,她爬起的姿勢有些狼狽,“四十多年前,我還是鎮子上的普通農婦,嫁了一個嗜賭如命的男人,唯一讓我安心的是,女兒乖巧可愛,日子過得也算安然,直到那天,我出門辦事,他在家看著女兒,控製不住賭癮,他帶著女兒去了街上賭博,等我回來,他還在賭著,可女兒卻不見了。

我發了瘋似的到處找,一天兩天,一年兩年,從鎮子一直找到京都城,京都城裏閻家勢力最大,我要進閻家,隻有進了閻家,成了主子的心腹我才有能力找到我的女兒。

老爺賞識,把我嫁給了閻宅的大管家,我的地位與日俱增,找尋的地方也就越來越多,二十多年啊,終於有了線索,我的女兒被一個姓楊的收山貨的老頭給抱走了。

那老頭家住檀溪,因大女兒結婚,女婿家在京都城,那老頭老太太便隨女兒女婿也搬到了京都。

暗查線索的人說,被他偷的孩子在當年就死了,說是他女兒病了,為了過病,他便把我女兒給害了。

他用我女兒的命換了他女兒的命,我就要讓他一家償命。

於是,我找上了貪享富貴的左致遠,讓他在她妻子的飯裏下了適量的藥劑,讓她一點點的感受生命消逝,讓她日日飽受恐懼,我精心安排了左致遠跟大小姐的見麵,讓大小姐對她大感興趣,大小姐見慣了對她阿諛奉承的人,左致遠的不冷不熱正合她的胃口,一切都按著我的計劃進行,大小姐義憤填膺的去了醫院,同時,我故意讓人給楊老頭透漏消息,告訴他,有富家女勾引了他的女婿,於是便有了公司樓下的那場叫罵,不出所料,老爺對他動了手,其實,我真不想讓他死,我真想讓她親眼看著自己女兒是怎麽生生離開他們的生命。

我原以為這一切終於結束,誰知道,就在五年前,我突然接到一通電話,那通電話……”說到這兒,海嬸眸底的恨意如熊熊燃燒著的大火,肆意而瘋狂。

“那通電話告訴你,當年,死的那個小女孩兒並不是你的女兒,而是那楊老頭的女兒,而你的女兒正是被你設計陷害,活活‘燒死’的楊藝,對嗎?”狄笙替她說了出來。

她話音一落,遊敏之愕然的張開了嘴,竟然是這樣,太不可思議了!

忽地,她眉頭一擰,猛地轉頭看向狄笙,“那,海嬸就是你剛剛所說的內應?”

“你怎麽知道的?”海嬸眸光犀利的看著狄笙,打斷了狄笙剛想要回答遊敏之的話。

“我如何知道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了,多行不義必自斃,海嬸,我就不明白了,這一切到底是誰造成的,你不是不清楚,你是真正的始作俑者,怎麽反而要推到老姑身上,說實話,老姑待你,不比女兒差,你如何就能下得去這個手?”狄笙的餘光看到閻怡鳳的眸底微微泛紅。

對閻怡鳳來說,海嬸如母親的角色,甚至比閻博公還要親,容不得別人對海嬸有一絲一毫的不尊重。

她相信,海嬸對閻怡鳳的好也不參假,即便是當海嬸得知自己報複錯了人,那兩年,她唯一恨的人是左致遠吧?

而對閻怡鳳下手,怕是其他人的意思吧?

狄笙轉眸看向佚名,她眉頭微微輕蹙,佚名為什麽要對閻怡鳳下手,是為了當年閻怡鳳在她病床前的那番不走心的叫囂嗎?

她明明知道閻怡鳳的那番話是海嬸指使的後果,為什麽還是記恨的老姑身上?

除非是她有其他的目的,狄笙眸光微凜,抬眸間,仇暴的眸底的恨意讓她心頭微驚。

恨?

他在恨?

“閻太太,我楊藝的私人恩怨跟五毒會牽扯不上任何關係,仇暴,可以離開了嗎?”佚名跟察覺到了什麽似的,在狄笙失神間道。

狄笙挑眉,“佚女士覺得事情已經完了嗎?”

“什麽意思?”佚名手微微一緊。

古影不著痕跡的上前,狄笙輕笑,轉頭吩咐雷傲,“送海嬸出去!”

“是,嫂子!”雷傲揮手,保鏢上前。

“太太,事情是我做的,我一己承擔!”海嬸掙紮,目光痛苦的盯在麵目全非的佚名身上。

“一己承擔?海嬸,這怕是你所承擔不起的,雷傲!”狄笙冷清的道。

“是!走!”

“太太……不看僧麵看佛門,看在我這些年為閻家……”

“為主家付出,是你的職責所在,更何況,閻家也沒虧待了海嬸,海嬸,有些事兒,你該知道孰輕孰重!”狄笙揮了揮手。

保鏢微微使勁兒,海嬸整個人被架了出去。

狄笙緩步走到了沙發旁,目光忽地盯在了古川依子身上,“依子,不,該叫左璿吧?”

依子眸光微滯,須臾,她有些茫然的看著狄笙,又是日語又是普通話的交替,“閻太太,你,你,許寧,閻太太什麽意思?”

許寧緩緩起身,“丫還裝?陪你玩兒這麽久了,姐丫早膩歪了,你還沒完沒了了啊?”說著,她魔術似的從身後拿出了一張紙,輕飄飄的扔到了依子腳邊。

“自己看!”

依子微愣,許久,她纖細的手指撿起了腳邊的白紙。

白紙上,赫然寫著她跟左致遠的DNA檢測對比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這,這是什麽意思?”

“丫還裝下去有意思嗎?真要不想承認,行,現在就紮你一針,地上有現成的血,起子還沒走,就在狼閣,呼延也沒走,要不咱當場驗驗?別他媽的一句日語一句國語的,能說話那舌頭就捋直了好好說,要不能說,你他媽的就別張嘴!”許寧冷笑著,說實話,這陣子,這戲,她演的是夠夠的,要不是狄笙讓她接著演,她丫早一爪子掐死她了。

依子纖細白皙的手緊緊抓著手裏的白紙,此時此刻,她真怕了,父親已經死了,母親又暴漏了,而她……下意識的,她抬眸看向了狄笙。

狄笙仍舊淺笑著。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不由自主的,她開口問道。

“許寧從日本回來後我曾經讓她畫過一副MEETYOU晚宴上她遇到的一個女人的畫像,當然,那晚她碰到的女人就是佚名女士,不過,她的畫沒能交給我!

華娜說,她有可能被人催眠了,關於那個女人的事兒,她已經忘記了,但從畫紙的數量看,一包畫紙恰恰就少了一張,而少了的這一張並沒有在病房裏找到,那說明了什麽?說明她其實已經畫完了那女人的肖像,不僅畫完了,而且她畫的那幅圖一定跟佚女士很像,足以讓我一眼看出來。

從那時起,我便開始懷疑你,除了你,別人誰都進不了那個樓層,催眠你自然是不會的,但有人會,隻要你把人帶到樓上,這一切便都能做到。

隻是,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和這件事兒有什麽關係,所以,我隻能暗中觀察你。

起初,我還真就沒看出什麽,你一直很安分,在學校也很認真,我還真就以為是我自己多想了。

直到,陸老爺子宴會上許寧發生了那件事兒,我知道,我的懷疑不是無厘頭的,你,是別人安插在我們身邊的人,當時我倒沒有懷疑你是左璿,畢竟,你這容貌……”狄笙笑了笑,笑容裏帶了絲無奈,這整容真心是太可怕了,你看看這張臉上哪兒還有左璿的一點點的影子,別說臉,就連聲音都變了。

歎了口氣,狄笙接著道,“得知你是別人派來的,我怎麽還敢讓許二跟你住在一起?許寧看似沒腦子的人,但可不是真的沒腦子,她沒發現你的異常,是因為她把你真當成了好朋友,但有距離的時候,她一定能發現你的秘密!

讓許寧住進閻家,一則是保護許寧,二則,我給你下了個套兒!”

依子,不,左璿,真左璿,左璿凝眉,“什麽套兒?”

“自然是再次確定你是不是別人派來的人!”

“怎麽確定?”

“很簡答,許寧住進閻家,你如果是別人派來的,那你一定會抓住許寧,因為她是你唯一能探聽到關於我的消息的途徑,所以,你會想各種辦法住進閻家。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因為被人揍了而住院,許寧因為擔心你,想要出去陪你!假如你真是別人的人,我怎麽可能答應她出去,再說,把你放在外麵,還不如放在我的眼皮底下,所以,你才能入住閻家,可也恰恰在這個時候,許寧突然想起一件事兒,是這件事兒讓我確定,你是別人派來的!”

“什麽事兒?”左璿不解,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麽能讓許寧懷疑的,第一,她跟許寧之前的接觸本來就不多,第二,她在許寧麵前,一直都很謹慎的。

許寧冷笑,“還記得在日本那個醫院地下室嗎?”

左璿沉吟片刻道,“那個地下室怎麽了?黑咕隆咚的,你還能看到什麽不成?”

“你還真就說道了點子上,黑咕隆咚的我是看不到什麽,可你不一樣啊,你看得到啊,黑咕隆咚的你都暢通無阻的在布滿石柱的地下室裏到處跑,你透視眼啊!”

左璿愕然,透視眼她不是,可她帶著特殊眼鏡,黑夜中自然可以行走自如,她沒想到,這竟然會是暴漏她的關鍵。

“許寧把這見事兒告訴我後,我隻吩咐她照顧好侃侃和她自己,你知道,侃侃在許寧心目中的地位,難道你沒發現,每次你在狼閣的時候許寧從來不讓你接觸侃侃嗎?”許寧是沉不住氣,但她知道分寸,知道輕重。

“那你如何發現我是左璿的?”左璿眸光中略帶了些恐懼,狄笙不解,怕,她在怕,怕誰?她狄笙嗎?

怕她做什麽?難道怕她像對付假左璿那樣對付她?

她不會,她相信閻怡鳳也不會!

至於鍾靜書會不會,狄笙不知道。

看了鍾靜書,狄笙收回了心神,“當然是你自己告訴我的啊!”

見左璿蹙眉,她惋惜的歎了口氣,“安淳!”

左璿大驚。

竟然是……

“如果你沒招惹安淳,我或許到現在都不會發現你是左璿的真實身份!

安淳頻頻出事兒,從嫁到閻家,一年不到,從被你給了一刀,華家宴會出事兒,閻氏年會她遭人陷害,直到現在流產,被推下七樓,這樁樁件件哪件都不小。

如果說,安淳是我,是閻家主母,有人這樣害她並不出奇,可,她不是,她隻是閻家不懼任何威脅性子的人,除了你,誰還這麽一而再而三得對付她?左梵音?”狄笙反問。

一直垂眸看著地上血跡的左梵音慢了一個節拍的抬起頭,兩人對視,狄笙輕笑,“不,她不會!監獄事件後,安父安母說要跟她安淳脫離關係,如果說是婆家人看不起安家,她父母還有理由反對,可二嫂親自到她家說安淳跟閻策的問題,她父母卻依然反對,你不覺得奇怪嗎?她父母為什麽要以脫離關係為理由讓安淳跟閻策分開,你知道嗎?

如果不是你弄出了安淳被推下樓的事件,我還真就不太明白她父母為何這麽做!”

“她,她做了什麽?”鍾靜書的聲音帶著顫抖。

“她用安承來威脅安父安母,手心手背都是肉,做父母的怎麽能看著兒子被人殘害?他們隻是普普通通的人,隻想過普通的生活,沒有對權利,對金錢的欲望,隻想兒女平安!

所以,那個人隻能是你,左璿!那樁樁件件事的目的無一不是讓安淳離開閻家!

如果你不對安淳出手,我不會懷疑你的身份,有所懷疑,就會驗證,知道為什麽你可以在狼閣過夜嗎?就是為了不著痕跡的頭發!”

左璿手裏的白紙早就被她團成了一個紙球,她仍舊在緊張。

狄笙蹙眉。

她到底在怕什麽?

微微垂眸,狄笙再次陷入了沉思。

忽地,左璿哈哈哈狂笑了起來。

“狄笙,你真的很聰明,憑著蛛絲馬跡,你能猜到我,不過,我想,你猜不到,此時此刻,你女兒的命就在我的手裏!”

紀宇猛地站了起來,伸手就要去遏製左璿。

左璿快速亮出手裏的遙控器,拇指就虛按著開始鍵上,眸底帶著決然之色,“紀宇,你敢動我一下,我保證你碰到我的瞬間就是狼閣夷為平地的瞬間!”

她轉眸看向狄笙,但餘光卻看著所有人,“想不到吧,聰明的人不止你狄笙一個!”看到許寧掏手機,她冷笑了出來,“打電話讓人從狼閣出來?不怕提前引發爆炸,我不介意你現在就打電話!”

許寧動作一僵,倏地明白,“你丫……”

“噓……我不喜歡聽髒話!狄笙,你該知道怎麽辦了吧?”

“放你們離開?”狄笙目光緊鎖在左璿手中的遙控器上。

“不止!”左璿狠狠瞪了眼欲上前的陸奇。

“然後呢?”狄笙示意陸奇等人退下。

“放了仇末和海嬸!我現在就要看到兩人!”

“還有嗎?”狄笙不相信,她就是這個目的。

“你果然聰明,閻侃侃必須跟我們走!”

狄笙垂眸,好一會兒,她看向左璿,說實話,這張臉總讓她有混亂感,“我能知道一件事兒嗎?”

“什麽事兒?”

“爆炸裝置你什麽時候帶進閻宅送進狼閣的?”對於這狄笙很好奇。

“我哪兒有本事帶進來,當然是你最信任的安淳帶進來的!”

“安淳?”狄笙想了一會兒,忽地明白,“安淳在京大門口跟人的碰撞是你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趁此機會調換禮物?”

“你的聰明果然令人很煩惱!不錯,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