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幕後浮出

不管左馳怎麽瘋狂,怎麽不甘,事以成定局,不接受也得接受,這件事一時又把閻氏推向風口浪尖,那所謂的富二代的糜爛生活跟風似的一波一波的往外報導。

記者媒體就在京都醫院門口守著,都想第一時間得知左馳目前的身體狀況。

閻怡鳳醒了又暈,暈了又醒,直到兩天後,人才算能下床,跟本就沒法在她麵前提左馳,一提那眼淚刷刷的。

左致遠這兩天一直在她這兒,想跟她談談兒子的事情,可是根本就不能等他開口,一直就拉著自己哭,他煩不煩?

煩,尤其是在知道有人甘心給自己生兒子的時候,他看到閻怡鳳哭哭噠噠的就更煩,現在他根本就不敢出現在人前,無法想象別人看到他時會是什麽樣的眼神,甚至每次自己想象別人在背後對自己指指點點,他就更煩躁。

壓著心底的怒氣,他拍了拍閻怡鳳的肩,“怡鳳,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事情發生了,我們當父母的首先得站起來,你聽我說,國內,馳兒是不能呆了,我已經讓秘書在國外聯係了一家學校,等馳兒身體一恢複就讓他出國……”

閻怡鳳咯噔停止了哭聲,她猛地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左致遠,你什麽意思?你要把馳兒扔到國外去,你是不是嫌他給你丟臉了,啊啊啊,他是你兒子,你怎麽這樣,他是你親兒子……”

“是,他是我親兒子,我不難受?我他媽比誰都難受,是不是像你這樣哭,像你這樣鬧騰就是疼兒子,閻怡鳳,你能不能理智,別整天跟個瘋婆子似的哭哭啼啼,事情發生了,誰都不好受,我舍得把自己的兒子送到國外?

你看看網上,你看看外麵,全都是記者,到處都是輿論,你讓左馳活?這件事你知道轟動多大嗎,你覺得你兒子在國內還能呆的下去嗎?”左致遠從來沒這樣對著閻怡鳳吼過,吼過之後,他心裏漸漸敞快多了,見閻怡鳳的哭聲小了下去,他頹廢的坐在了她麵前的座椅上。

時鍾滴答滴答,夫妻倆誰都沒說話,一個小時就這樣不聲不響的過去了,左致遠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而疲憊,“怡鳳,我知道你把馳兒看的比命都重要,你仔細想想我的話,我出去抽支煙!”說罷,左致遠疲憊的走出了病房。

海嬸一直在外間,夫妻兩人的對話她聽的清清楚楚,左致遠一出門,她就推門進來了。

床上閻怡鳳又抽泣了起來,她歎了口氣,走到床邊,伸手拿了條手帕擦著閻怡鳳臉上的淚,“大小姐,你是該聽聽姑爺的話,姑爺的打算沒錯,雖然不舍得,可這真是為少爺著想,換個新環境對少爺多少還是有幫助的,馳少爺還是孩子,這樣的輿論壓力能把人逼瘋了!”

同樣的話閻怡鳳從海嬸嘴裏聽到心裏就舒坦多了,她知道自己為什麽對著左致遠反應這麽大,因為她隱隱感覺到了不安,左致遠在外麵玩兒女人的事情她怎麽可能不知道,隻是,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心頭寶,她允許他犯錯,逢場作戲在所難免,可現在她恐慌了,男人七十還能生,可她早已不行了。

海嬸側坐在床邊,輕輕拍著閻怡鳳因恐慌而顫抖的手,聲音緩緩壓低,“我陪著大小姐了這麽多年,大小姐的心思我明白,論說,你們夫妻間的事兒,我當傭人的不該多插嘴,可大小姐,老爺現在身子骨這個樣子,我就算是為了老爺也得多說兩句。

做人都要留個心眼兒,不能一門心思的把心都掏給人家,到頭來吃虧的是自己,姑爺這年紀生孩子的能力還是有的,男人嘴上說的再好聽,他還是想要……大小姐,我的話你明白嗎?”

閻怡鳳麻木的點了點頭,“海嬸,你說我怎麽辦?”

“結紮!”

閻宅。

因為禮拜天,風哥兒跟古語都沒去上學。吃過早飯後,狄笙就帶著兩人在院子裏玩,本來她是打算帶著兩人去遊樂園,可最近家裏頻頻出事兒,古影可不敢把人弄出去。

好在家裏還有個叢麗,三個人倒是玩的不亦樂乎,風哥兒傻乎乎的跟著笑,也不知道懂不懂,贏了輸了的都笑,古語稍微就有些輸不起,可能是女孩子的緣故,輸了總是不開心。

看著風哥兒跑了一頭的汗,狄笙趕忙把人喊進了房間,休息了一會兒,吃了點人零食就帶著進了休閑室。

狄笙坐在窗口看書,風哥兒坐在狄笙身旁畫畫,一步都不願離狄笙遠,可能是被狄笙生病嚇怕了,古語在書桌上練字,小丫頭認真起來也是很值得表揚的。

叢麗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嘟著嘴坐在爬毯上搭積木。

休息室的門開了,古影快步走了過來,“孫老夫人和陸老夫人來了!”

狄笙趕緊放下手走了出去。

“幹媽,你們怎麽來了!”狄笙著實有些意外兩人的到來。

“你生病了怎麽也不知道說啊,這要不是看報紙都不知道!”早上看報紙,上麵都是閻家的大事兒小事兒,想不知道都難。

“報紙上的事兒有幾分真啊?您千萬別信,蘭芝給泡茶!”狄笙心裏很清楚這兩位夫人過來的原因,閻狼不在家,閻家發生這麽多大大小小的事兒,她們過來是給她狄笙撐場子的。

“上次你生病住院我們是不方便過去,孩子沒事兒吧?”陸老夫人指了指狄笙的肚子。

孫老夫人就好爽多了,“這可不能有事兒,這可是我們家老頭的那寶!”

“謝兩位幹媽掛心,沒事兒,這孩子隨閻狼,皮實得很!”這兩天來,似乎是因為她身體好了些,肚子裏的這個小家夥又動彈的厲害了。

她想著等閻狼回來了一起到醫院做個檢查,她可不敢一個人去,真要查出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她估計是撐不住的。

遊敏之也被請了下來,宋淑梅一早就出去了,鍾靜書帶著安淳去了朋友那兒,她有個朋友是女性私密,處護理的專家,她想帶安淳過去看看。

婆媳倆之間的誤會解開了,正如狄笙所料,她就是心疼安淳太單純,覺得自己家虧欠了人家。這一解釋開,這單純的傻丫頭哭得稀裏嘩啦的,跟婆婆的感情比跟閻策要好得多。

不好意思開口的問題也統統說了,這不,鍾靜書就到處找這方麵的專家,原來的時候不知道,這也是關心了才知道,她有一個朋友就是開這樣的醫院的。

醫院是不方便去,直接去了朋友開的會所裏,現在閻家就在風口浪尖上,安淳也是眾所周知的人了,此時肯定不能往這方麵的醫院去,要不然那又是一番精彩的報道。

遊敏之畢竟是閻博公的妻子,平時跟陸老太太關係也不錯,幾個人寒暄了一上午,吃過午飯後兩老太太一起離開的。

此時,客廳裏,就剩下狄笙跟遊敏之兩個人了。

狄笙看了眼古影,“你去樓上陪著兩人,我跟媽說會兒話!”

古影蹙了下眉頭,好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想跟我說什麽?”遊敏之略微不屑的問道。

“媽對我哪裏不滿可以說,我是小輩兒,哪兒做的不對我跟媽道歉!”狄笙說這話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遠在異國他鄉的閻狼。

閻狼不喜歡說話,有事兒總憋在心底,可不代表他心裏沒有。

“你想多了,老爺子都挺滿意你的,我有什麽不滿的,還有事兒嗎?沒有我就上樓了!”遊敏之神色很是淡然,放下手裏的水杯,她慢慢站了起來,客氣疏離。

“那媽是生閻狼的氣了?”狄笙跟著站了起來。

“他?早就不氣了,你就當我們沒有母子緣分,以後他是生是死都跟我無關!你也別往自己身上攬事兒,覺得是因為你才導致的這個局麵,你還沒這麽重要!”遊敏之的眸底帶著難以掩飾的恨,聲音卻無比的諷刺。

“我想知道那天在醫院媽去找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這件事兒始終壓在狄笙心底。

“你都不知道的事兒,你問我,你覺得我會知道!”說罷,她不屑的瞥了狄笙一眼,轉身上樓。

周晨的事兒,皮三兒還是翻出來了。

這丫根本就不是什麽富二代,是個同性戀。

包養他的人是個富商,從這富商的嘴裏,皮三兒得知,周晨是同性戀這件事兒一直都很隱秘,除了他自己,他的家人朋友統統不知道,尤其是父母在生了三個女兒之後才有的他,父母供他上學,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結果自己……

富商說他跟周晨真的很默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對方都能知道自己需要什麽,隻是最近一個月,周晨總是心神不安,問他,他隻說上班累了。

正巧富商那陣子工作也忙,這一點就忽略了。

“他有沒有問你些比較特殊的問題?”

“問題到沒有,就是……”富商抬頭看了眼徐芙止住了話頭。

“你出去一下!”皮三兒轉身對徐芙說。

“啊?哦!”徐芙呆呆地走了出去。

見徐芙出去了,富商苦笑了一聲,“咱男人之間說這些沒什麽,關鍵是女孩子臉皮薄,特殊的問題倒是沒有,隻是,這一個月每次恩愛的時候他總是神情恍惚,要不就是讓關燈,哦,開始前,還圍著屋子裏到處找什麽東西!”

“他平時有沒有寫日記一類的習慣?”皮三兒下意識的覺得這一類人心裏不便傾訴就會有記日記的習慣。

“有,在電腦上,我知道他心裏壓力大,他是個好孩子,尤其是每次家裏人給他打電話後,他總會記日記,一記日記我就知道,肯定是家裏人又提結婚的事兒了,要不就是相親的事兒!我有家庭,有妻子,結婚別說在我們國家不行,就是行也不可能,我是有身份的人,怎麽能讓人知道我是同性戀,所以,一般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盡量避開,他應該是在微博上寫的吧,我很少關注,我工作很忙,過來找他也就是放鬆放鬆!”

皮三兒在富商的同意下直接把周晨的電腦帶回去了。

半小時,喬天兒直接破譯了密碼進入了周晨的博客空間。

這種不健康的日記,鄭航怎麽允許喬天兒看,任務完成就把媳婦給送學校去了。

周晨的博客是從大三那年開寫的,從日記上看,他是這一年知道自己是同性戀的。

皮三兒對別人的這些私密事兒不感興趣,日記他直接從一個月前開始看的,富商說周晨的變化是從一個月前開始的。

“一月二十五號,陰,星期五。

早上,他離開了,我有些不舍,昨晚很瘋狂,我越來越沉迷於其中不能自拔,他說我是他的寶貝兒,我願意做他的寶貝兒。

我知道我們不會永遠這樣下去,但我隻求久一點再久一點,而上蒼卻沒有聽到我的呼喚。

我跟他的事兒竟然被人發現了,上班的時候,有人給我寄來了包裹,裏麵是個U盤,U盤中是我跟他恩愛的視屏,我嚇壞了,沒有請假直接從醫院跑了出來。

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給他打電話,電話撥出去了,他心情很好,開口就叫我寶貝兒,可這一聲寶貝兒驚醒了我,我生生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我不能說,說了,他便離我而去!

一月二十六號,陰轉晴,星期六。

醫院領導點名批評了我,我偷偷觀察每個同事的眼神,我害怕看到他們的笑,那笑仿佛嘲笑我一般,我害怕他們在我背後指指點點,總覺得,他們已經知道了。

家裏來電話了,說是姑姑要給我介紹一個同在京都上學的女孩,我哭了!

一月二十九號,小雪,星期二。

似乎消失了,仿佛那隻是誰給我開的不大不小的玩笑,我常常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看那視頻,有時我就覺得那是不是他故意嚇唬我的?

我從床上下來,滿屋子都找了都沒有看到攝像頭,到底是不是他呢?

諸如此類的日記一直到了二月十五號。

——又來了,它又來了。

又是一段視頻,還是我,這是在我們房間,我的臥室,我的床上,是三天前我們恩愛的畫麵。

到底是誰。

淩晨兩點,我手機響了,對方讓我打開電腦,說我郵箱裏有東西。

我趕忙打開郵箱,是一個女孩的照片,對方要求我把這個女孩從會場拖走,放到一輛車的後備箱裏。

如果我不同意,這些視頻對方講刻錄成光碟寄回我老家,寄給我醫院,我同事,我朋友,我所有認識的人!

此時此刻,我想,就是讓我殺人我也敢!

下一篇日記沒寫時間,倒是取了個名字。

《女人》

——看著他酣睡的樣子,我一點兒都睡不著,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那個被我拖出去的女孩竟然是閻家主母的妹妹,我在醫院見到她了,我好害怕被認出。

我不知道她怎麽樣了,是我害了她,我偷偷跟蹤她,看見她結婚了,我心裏說不出的感覺,她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她不幸福嗎?

怎麽可能幸福?

我知道她叫狄笛,我知道她母親因為她而流產,我殺人了。

其實,我隱約知道幕後人是誰了,那晚停電後,我把人放進後備箱裏之後匆忙朝反方向走去,一個女人跟我擦肩而過,我聽到她說了一句話,“把人帶到東郊別墅!”而後東郊別墅出了事兒,不就是她?

最後一篇,寫於正月十五的晚上,內容很簡單。

《複仇》

——明晚,我要去複仇,她死,我便得以解脫!

“天啊,他怎麽不把名字寫出了,既然複仇,那肯定是知道是誰了,不對,上一次進入閻氏國際年會是有人幫忙,這次呢?這次慈善會更難進,沒看到有他的名字,他怎麽進來的?”徐芙轉頭看著她無比佩服的師傅。

果真是神探,他竟然能把人家扒拉的底朝天,連那個富商男友都能翻噔出來,還冒充刑警查案,真夠膽兒肥的。

“年會他怎麽進去的我沒調查出來,這次是他花了二十萬買的名額,就因為這個源頭,我才調查出他跟富商的關係,人在做,天在看,別以為自己做的很隱秘!”皮三兒靠在椅子上來回翻看著博客內容,希望能得到些東西。

閻宅。

小家夥們都睡了,古影在隔壁客房,小狼崽就趴在狄笙床邊的毯子上,也不知道是誰教它的,自從狄笙回來,晚上睡覺,小東西就守在狄笙床邊,趕都趕不走,那個讓人暖心啊。

狄笙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裏有些堵得慌,腦子裏一會兒是閻狼的事兒,一會兒是閻縉的事兒,就連左馳的事兒都往腦子裏鑽。

那腦子根本就不得空,她撐著胳膊坐了起來,看著鍾表上顯示的時間,她想,自己這種想睡睡不著的感覺就叫失眠吧?

她一坐起來,小狼崽就一個激靈站了起來,看著狄笙坐著,它蹭地跳到了床上,那幽綠的眸子嘰裏咕嚕的上下打量著狄笙,那擔心的小樣兒讓狄笙不禁失笑了,她把小東西招進懷裏抱著,“你個小東西啊!”

坐了一會兒,反而越做越清明,她幹脆蹭著鞋子進了書房。

一進書房,她心裏一陣酸疼。

明天就一個禮拜了,閻狼怎麽還沒動靜,她默默等著,她家傻大個兒說話最算話,說不定明天一早她就看到他的身影了。

坐在閻狼的辦公桌前,狄笙啪地打開了台燈。

從抽屜裏拿出皮三兒在醫院給她的照片,這兩天,馮燕的事兒,左馳的事兒,忙得她把照片的事兒給忘的幹幹淨淨了。

台燈下,她一張張照片的瀏覽著,皮三兒說周晨可能是綁架了自己妹妹的人,可周晨死前說的話怎麽就這麽讓人難以費解。

他說讓自己替他報仇,他害了她妹妹她為什麽要替他報仇?

七八十張照片裏,除了周晨死後拍的二三十張,其他帶著他的隻有七八張。

狄笙從頭看到尾,極其認真的研究著照片裏周晨的表情,年會照片上的周晨似乎走的很匆忙,眼睛的落腳點不在前方,更確切的說,眼神很空洞,就連差點兒碰到他裏側的女人都不知道,似乎反應極其遲鈍,這從連拍的第二張照片上看出來,因為她後悔後覺得轉頭看向後方。

雖然轉頭的動作讓記宇跟擋住了一半,但不難看出他是做了轉頭的動作。

其實這兩張照片的主角長眼睛的都知道拍的是記宇,周晨隻是在人群後方,要不是他們關注他,跟本就是個路人甲。

放下手裏的照片狄笙拿起了MEETYOU慈善會上的照片,這裏的照片就比較多,不過,除了周晨死後的他是主角,同樣的,這些照片裏他就是當個路人甲給框進去的。

照片裏,周晨的眼神顯然給你在年會上的不一樣,年會上的那個是空洞,無聲,這些恰恰相反,他似乎是在巡視什麽。

來回翻了幾次,狄笙忽地愣住了,每一張照片裏的周晨目光的著腳點似乎都是女人身上。

女人?

狄笙下意識的看向照片裏的女人,竟然還有一張裏有自己的身影,那是她跟季太太說話的照片,不遠處就是左梵音姐妹倆,如花似玉的,你看看那身姿,尤其是左璿……

狄笙猛然一驚,她迅速翻起照片,把所有有左璿的統統翻了出來,側臉,側臉,狄笙捏著照片的手微微有些發抖,離真相越來越近,她就越來越緊張。

八張帶左璿側臉的照片擺在眼前,,她抖著手拿過了剛剛瀏覽完放在文件袋上的周晨年會時的照片。

台燈下,她抖著手把照片放在了帶有左璿側臉的照片的下方。

和周晨擦身而過的女人的側臉跟左璿的側臉驚人的相似。

巧合嗎?

因為女人離鏡頭太遠,狄笙隻能憑自覺認定她就是左璿,會是嗎,是自己的疑心在作祟嗎?

這一夜狄笙根本就沒睡覺,要不是理智壓著自己,她早就跑到左璿麵前問個清楚了。

一夜無眠她卻一點兒都不疲憊,她知道自己不能輕易跑到左璿麵前質問,因為這一切都隻是自己的猜測,或許,那個和周晨擦身而過的女人隻是跟左璿長得很想象的女人而已。

六點五十五,狄笙從書房進了客廳,準時打開了電視調到了新聞頻道。

這是從兩天前她每天早上都要做的事情,聽到客廳有聲音,古影便從客房走了出來,沙發上狄笙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視,交握著的雙手不自覺的動著,雖然她沒說,但古影知道,狄笙心裏隱約覺得閻狼有些不對勁兒了。

她每天早上看新聞,而且關注的都是國外的一些事故。

七點半新聞播放完了以後,她準時下樓吃飯。

跟往常不一樣的是,今天飯後,她給記宇打了電話。

記宇看到狄笙的來電時正跟鄭航在一起。

“怎麽了,來電話你怎麽不接?”鄭航被記宇弄公司來了,從上個禮拜四開始閻氏的股市表麵上看風平浪靜,可隻有他們知道,那小幅度的升降並不是正常現象,背後應該有一張手在操縱。

“我姐?”能讓記宇出現這種進退兩難的人此時恐怕非狄笙莫屬,來公司的路上兩人還在談狄笙的問題,狄笙這些天對閻狼的不聞不問讓他們著實意外,這話才吐口,這電話就來了。

“接啊,你不接,她不就更覺得我姐夫出事了嗎?”鄭航推了推記宇的胳膊。

“我接了,她問我,我怎麽說?”記宇頭疼的看著來電顯示,該派出去的人都已經派了出去,閻狼至今杳無音訊,也沒聽到哪兒說飛機失事。

“我媳婦說,我姐聰明的很,你別當她什麽都不知道,她能忍到今天給你打電話,就說明她已經想的差不多了,也別費那勞什子想招了,該怎麽說就怎麽說吧!”迎麵走來的市場部經理秘書給鄭航點頭問好,鄭航妖孽的跟人家笑了笑。

記宇深吸了一口氣接通了狄笙的電話,甩下鄭航朝窗口走去,“嫂子!”

“方便說話嗎?”緊張的不單單是記宇,狄笙提著心,她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方便,嫂子是想問狼哥的事兒吧?”天又陰冷了下來,乍暖還寒嗎?他記得送閻狼離開的那天就是這樣的天。

“嗯!”聽到記宇主動提起閻狼,狄笙眸色沉了下來,她知道,記宇即將開口的話定是她不願聽到的,下意識她屏住了呼吸。

“嫂子,我知道你沉了這麽多天給我電話一定是做好了心裏準備,我這話,你明白了吧!”記宇不敢直接開口說閻狼失蹤了,狄笙懷著孕,而且身子又剛剛好了沒幾天。

“我想知道具體的,宇子,你說吧,我沒事兒!”

記宇示意鄭航先去會議室,沉吟了一會兒道,“好!事情是這樣,法蘭克福港口發生了爆炸事件,對方說是我們的海關經理身上攜帶的炸彈,當場死亡了三名海關官員,傷了十六名,對方政府懷疑是謀殺事件,狼哥過去就是處理這件事的。

三月四號淩晨我接到比狼哥晚三小時抵達法蘭克福的我方律師東方東方的電話,他說預計京都時間三月三號十七點四十抵達法蘭克福的狼哥至京都時間三月四號淩晨仍未有消息。

於是,我便和雷傲前往蒼山機場調查,機場方麵的調查結果是杳無音訊。

目前我們派出去的人並未接收到飛機失事或者發生謀殺事件,嫂子,沒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我相信狼哥,你也要相信他!”

這一刻記宇有種想哭的感覺,閻狼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他心底的那種焦急,恐懼不是雷傲,莫小伍,鄭航,古影能體會的,而閻狼同樣是狄笙最親密的人,他相信狄笙心裏的感覺跟自己是一模一樣的,這一刻他把狄笙真正當成了嫂子。

是嫂子,不是妹妹,能給他依靠的人,能讓他發泄心中恐懼的人。

狄笙拿著手機一直都沒說話,她相信他?不,不相信了,他騙了自己,他說一個禮拜就會回來,他說自己不忙的時候就給他回信息,他說要給她大獎勵,統統都不算話。

即便是懷疑過,可真的知道了,狄笙真的控製不住自己的恐慌,她的傻大個兒找不著了,淚刷地流了下來,電話那頭似乎有人叫記宇開會,狄笙深吸了口氣控製了下情緒,聲音淡淡的問道,“公司怎麽樣?有什麽異樣嗎?”

“有!”記宇朝叫自己開會的秘書擺了擺手,對狄笙實話實說了,她是主母,知道的越早心裏就越有數,他目前不知道這背後的人跟家裏的那三位有沒有關係,除了閻縉,他不相信閻紳,閻縝,更別提左致遠,“嫂子,除了古影,在閻家,你誰都不能相信,目前狼哥失蹤的消息除了我們其他人都不知道,但瞞不了多久,一旦他們知道,日子就不會這麽平靜了,你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

“我懂!宇子,你去開會吧,我們都保護好自己,一起等他!”狄笙生硬的扯了扯嘴角。

“嗯,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先去開會了!”他沒提他大侄女狼妞,他固然希望狄笙保護好孩子,可是,此時此刻,他不敢奢望狄笙能保護好誰,隻要她平平安安的就好!

掛了電話,狄笙喝了杯水平靜了下情緒拿起手機給皮三兒去了電話,“三兒,你方便來一趟嗎?”

皮三兒跟徐芙來的很快,狄笙在樓下等著他們。

“是馮燕的事兒有什麽新的進展了嗎?”皮三兒現在不是焦頭爛額也差不多了,閻家大大小小的案件都壓在他頭上,這兩天有徐芙幫著他整理整理還好些,他現在就在竭力調查周晨和馮燕的事兒,這兩件事似乎都能牽扯出不少東西。

狄笙搖了搖頭,“你們跟我上樓,我發現周晨的幕後指使是誰了!”

皮三兒一愣,周晨的事兒他還沒跟她說,她竟然知道了?他轉頭看向古影,古影搖了搖頭,她根本就不知道狄笙什麽時候知道的。

幾個人一起上了樓,小狼崽在前麵,就跟在狄笙身邊,到哪兒跟哪兒,跟個忠誠的護衛似的。

一進門,小東西嫣然就成了禦前侍衛,率先衝了進去,惹得徐芙咯咯笑,狄笙引著二人進了書房。

二人坐在了沙發上,狄笙從書房抽屜裏拿出文件袋走了過來,古影端了一杯果汁三杯咖啡走了進來,順便把書房的門關上。

“嫂子,你發現的那個人是誰?”皮三兒疑惑的看著狄笙。

“左璿!”對著左璿她不會這麽篤定,但是對著皮三兒他們她敢百分百肯定。

“左璿?”皮三兒下意識跟徐芙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是不可思議,這跟他們的發現不太相符。

狄笙沒理會兩人的反應,她快速從文件袋裏掏出自己單獨放好的照片,“你看,這幾張都是慈善晚會上左璿側臉的照片!”

皮三兒蹙了蹙眉,沒說什麽,但是點了點頭。

狄笙直接把剩下的兩張分別拿在左右手上,對著皮三兒和徐芙接著說道,“而這兩張是在閻氏年會上周晨的照片,但是,周晨的裏側擦身而過的那個女孩,你們仔細看看,是不是左璿?”

一定是左璿,能做出這種齷蹉的事情的人隻有她,從事發時收到那些彩信以及赤裸裸挑釁的短信開始,她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她左璿。

而照片上,她竟然跟有可能綁架狄笛的男孩擦身而過,這能是巧合嗎?一定不是!

皮三兒嚴肅的看著照片,而徐芙卻驚恐的看著狄笙,那眼神讓古影一把拿過狄笙手裏的照片,“……嫂子,你說這個是左璿?”古影慢慢把手裏的照片翻轉到狄笙麵前。

“幾乎是一模一樣,你看除了衣服……”狄笙纖細白嫩的指尖指向照片中的女孩,倏地,她整個人僵住了,照片上的女孩兒明顯不是左璿,圓潤的側臉,跟左璿的高鼻梁,尖下巴沒有一點兒相似之處,狄笙蹭地站了起來,刺骨的陰寒從每個毛孔往她身體裏鑽,她連連搖著頭,決絕地看著麵前的三個人,“不是,我看到的不是她,不是,絕不是!”她看了整整一夜的照片怎麽可能會看錯。

“我相信嫂子!”皮三兒極為認真而嚴肅的說道。

徐芙一愣,她拎過自己的包伸手就要拿資料,直接被皮三兒止住了動作。

“不用拿了,太過順利的東西往往都是敵人送給我們的,從一開始我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照片被做過手腳了,嫂子看到的才是真的!隻是,對方的動作夠快的,在我們找到證據的第一瞬間他就想到了補救措施,嫂子,這就更證明了幕後指使是她!

她已經知道我們的案件走向了,是不是知道我們已經開始懷疑她了,這還不好說,但是,嫂子,在沒有確實證據下,你一定不能有所行動,也不能露出馬腳,這既是為了你的安全,也是為了我們更深入的了解她的目的!”

狄笙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皮三兒,他相信自己?要不是因為自己看了一夜,說實話,她自己都差點兒不相信自己。

“皮三兒,謝謝你相信我!我知道該怎麽做,我不會衝動的!”狄笙慢慢坐在了沙發上。

現在換徐芙有些害怕了,“你說一開始就覺得不太對勁兒,你不會是說那個富商也是個‘托兒’吧?”

難不成他們一開始就讓人給騙了?

“富商是真的,我說的是調查來的關於這個圓臉的呂潔的所有資料都是假的,呂潔是左璿找來替代她的人,這個左璿善於威脅利用,恐怕呂潔是有什麽把柄落在她手裏了,我給耗子打個電話,現在就讓他把呂潔控製起來!”說罷,皮三兒拿著手機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哥,我在醫院,正要給你打電話,那個叫呂潔的小娘們自殺了,能不能活都不好說啊!哎哎哎,你誰啊,……我救的她,丫碰瓷……誰害你閨女來著……”

電話那頭,耗子的聲音斷了,電話應該是被摔了,因為皮三兒在電話掛斷是聽到了刺耳的聲響。

他迅速打電話給了鄭航,鄭航的人多,趕緊讓他找人去救耗子,吩咐了一圈才掛了電話。

“呂潔自殺了!”皮三兒說這話的目的是告訴麵前的三個人,現在的狀況特別危險。

“也就是說,我們的照片讓人動了手腳?”徐芙至此才真的相信她親手洗的照片被動了手腳,“對了,我還有底片,晚上……”

“別指望了,狼哥書房這麽難進的地方對方都進來了,你那小窩還不跟去公廁一樣方便!”皮三兒覺得這個徒弟該學些的地方還太多了。

知道狄笙還有些迷糊,皮三兒端起咖啡喝了兩口,先是把調查來的周晨的消息給狄笙簡單說了一遍,“周晨的博客日記《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提到了一個跟她插肩而過的女人,我迅速找到了閻氏年會上關於周晨的這兩張照片,隻是,照片上的女孩,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已經是這個叫呂潔的女生了,之前我從來沒有注意,如果不是你發現了,我已經讓對方牽著鼻子走了。

得知跟周晨插肩而過的女生有可能是幕後指使時,我就迅速開始查找,特別容易的就讓我調查了出來,她是狄笛的同學,在學校裏兩人有些過節,其實,那過節根本就不值得她如此費心費力的報複,我隻是太急於破案,同時又被另一件事兒迷惑了眼球!”皮三兒有些倦了,成日在尋找證據,真累了。

狄笙看著皮三兒,心裏有些淡淡的歉意,可她知道,自己不需說抱歉,同樣不需客氣,因為那話說了反而是對皮三兒的侮辱。

“什麽事兒?”狄笙轉而問道,她相信能迷惑皮三兒眼球的事,一定對方精心設好的局。

“呂潔的住址!”皮三兒嗤笑了,那嗤笑中更多的是對自己的不滿。

“你是說,呂潔跟周晨是鄰居?”狄笙眼眸眯了起來,如果是這樣,確實是個好局,唯有鄰居才會很自然的發現周晨是同性戀,所以,呂潔會第一時間進入到皮三兒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