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少梟寵呆萌妻

莫小伍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朝正堂走去,大廳裏沒有人,旁邊休息室的燈亮著,她緩步走到門口,抬起右手輕叩門板,“狼哥,是我!”

休息室的沙發上,狼爺一聽到莫小伍的聲音,臉色倏地陰沉了下來,狄笙歎了口氣,伸手在狼爺僵著的臉上揉搓了一番,調侃似的說道,“別僵著臉,很嚇人的,待會跟小伍好好聊聊,我先出去!”

狄笙剛站起身,狼爺一把抓住了狄笙,“在這兒坐著!”

“不要,你不介意,小伍還介意呢,小女孩兒臉皮薄,我先出去看看這宅子,你不知道我對古建築超級感興趣,當年要不是因為文學係找工作,我早報考古學了!好好聊,不能板著臉啊,走了!”吧唧一聲,狄笙重重親了狼爺一口才轉身離開。

哢噠打開門,狄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垂頭喪氣的靠在門邊的莫小伍,莫小伍一個激靈,偷瞄了眼休息廳沙發上背對著她坐著的狼爺,聲音壓得極低,“嫂子,狼哥還好吧?”

“不好!所以你要小心措辭!”狄笙實話實說,她能感覺到狼爺心情極度不爽,雖然她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能讓狼爺如此記恨的,一定不是小事兒。

“你,你幹什麽去?”莫小伍臉一白,急忙雙手拉住從自己身邊走過的狄笙。她走了自己豈不是死定了,她就是仗著狄笙在房間裏她才撞著膽子進來的。

“你們兄妹倆說話,我在這兒不方便,我讓古影帶我去溜溜!聽話,進去,別讓他喊你!”狄笙拍了拍莫小伍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她倒不是真的因為不方便,往私下裏說,她是想讓她家狼爺把心裏的悶火撒出來,自己在的話,小伍一個求救,她能不管?她要管了,她家狼爺那氣兒還能順出來?

所以,她隻能出來。

狄笙對莫小伍的軟肋摸的很準,一句‘別讓他喊你’瞬間讓小伍緊扒著狄笙的胳膊的手鬆了下來。

“你怎麽出來了?”華娜兩隻眼瞪得跟見了鬼似的。她要出來了,小伍還能有命出來?

華娜是這群人裏全然不會偽裝的,她那表情讓狄笙一眼就看透了,“他們說話,我在不方便!”狄笙餘光瞥見了臉色同樣暗沉下去的厲滄溟,轉身道,“厲先生請放心,兄妹哪有隔夜仇,說開了就好了,外麵挺涼的,厲先生可以到暖閣去休息!”

“謝謝閻太太!”厲滄溟微微點頭,狄笙能看得出來他對莫小伍是很在乎的,除了跟自己說話的空,他的雙眸緊鎖著正堂。

“滄溟,走吧,到暖閣坐坐!”鄭航拍了拍厲滄溟的肩頭,記宇也陪著朝暖閣走去。

從狄笙一出來,風哥兒軟乎乎地小手就攥著狄笙的,狄笙俯身整理了一下小家夥的圍巾,“今天開不開心啊?”

“開心,師傅帶我在冰上釣魚,還給我講了臥冰求鯉的故事!”風哥兒黑亮的眸子一閃一閃的,跟天上的星星一般。

“這麽好玩啊?那我們風哥兒釣上來了幾條?”現在跟孫老頭學習的小家夥一共五個,就屬風哥兒年紀最小。

“一條!”下意識的,小家夥把手背在了身後。

這小動作怎麽能躲得過狄笙的眼睛,但狄笙佯裝並沒有看到,她一個使勁兒把人直接抱了起來,嚇得古影一個箭步跑了過來,伸手就要把小家夥接過去。

狄笙抱著小家夥親了又親,轉頭看著古影無所謂的說道,“沒事兒,看你嚇的,我心裏有數,媽媽好久都沒抱我們風哥兒了!我風哥兒好厲害啊,媽媽都不會釣魚!等天暖和了,我們讓爸爸帶我們一大家人去釣魚,好不好啊?”

風哥兒的身子僵硬的很,想趕緊下去可害怕一動彈傷著媽媽肚子裏的妹妹,肉呼呼的小手攬著狄笙的脖子,吧唧親了親狄笙的額頭,“好,我教媽媽釣魚,媽媽累,風哥兒下去!”

狄笙不忍心讓小家夥在糾結下去,慢慢把小家夥放在了地上,順手揉了揉小家夥柔順的頭發,“去吧,跟姐姐們玩吧!”

寧栩女士不知道對著小家夥說了什麽,小家夥趕忙對著她連連搖手,狄笙忍不住笑了出來,恐怕是又讓她家寶貝為藝術獻身吧?

華娜跟喬天兒看孩子,古影跟著狄笙出了院子。

沿著走廊,兩人一前一後走著,院子中間有條湖,湖中間有條船,站在走廊上隱約能聽到船上傳來的琵琶聲,古影靜靜朝前走了一步,麵朝孤舟,聲音裏帶著淒涼,“十七年前,有個叫半夏的女孩被賣到了這個園子裏,她父母嗜賭如命,最後喪命賭桌,她隻有兩個親人,一個年近七旬的奶奶,還有一個兩歲的弟弟,因為養不起她,半夏奶奶就把她賣到了園子裏。

那時半夏年已經五歲且又是女孩子,很不好脫手,就算脫手給的價格都太低,無奈,隻有這個園子是最理想的去處。

是不是覺得賣孩子很不可思議?”古影苦笑了一聲,眸色漸漸暗沉了下去。

“或許在別人家是這樣,可是在半夏家一點兒都不,就連半夏自己都沒有覺得難過,很奇怪吧?

你知道半夏是她父母的第幾個孩子嗎?

七個!

她上麵的哥哥姐姐們都被父母脫手賣了,而賣的錢都用來賭博了,生下她的時候,本來也打算賣的,結果一個算命的說,她有旺財命,所以她不幸的被留了下來。

什麽旺財命,其實,是半夏奶奶偷偷塞給算命的錢讓他故意這麽說的,半夏奶奶管不住兒子,隻能用這個辦法,後來半夏弟弟生了下來,結果因為身子不好,不好脫手,才一直養到兩歲。”

“這個園子買小孩子?為什麽?”下意識的,狄笙捂住胸口,千萬別是拿小孩子的器官什麽的做菜,想到這兒,那種惡心感快速上湧。

“看到前麵的那條船了嗎?被買來的孩子統稱為藝妓,這可不是古代賣藝不賣身的藝妓,不單單賣,隻要年滿十三歲的女孩,根據長相,開始明碼標價,**起價從五十萬到上千萬價位不等,跟拍賣一般,誰出價高,這個女孩的**就歸誰!而那條船,便是女孩**的船!”

狄笙眉頭微蹙,她知道古影不會無緣無故的講一個叫半夏的女孩的故事給她聽,這個女孩一定是跟今天閻狼,莫小伍,厲滄溟的事兒有關!

“你說的這個女孩,現在怎麽樣了?”

“死了!”古影的背明顯的一抖。

狄笙猛地怔住了,死了?看著古影的孤寂的背影,一種大膽的猜測浮上狄笙心頭,古影跟這個叫半夏的女孩……

“我也是個孤兒,三歲被繼父賣進這個園子,但是,我膽兒很小,因為怕挨打,嬤嬤讓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從來不敢違抗嬤嬤的話。

對於接客,我從來沒有概念,因為生活的這個圈子都是我們這個命運的人,那時候,我甚至期盼接客的日子趕緊到來,因為之前跟我們一起學習的女孩自從接客以後,生活變的就不一樣了,嬤嬤不再打了,有漂亮衣服穿,有單獨的房間,再也不會因為曲子練的不好而關黑屋子。

我一直在期盼那天趕緊到來,直到我十一歲那年遇上一個機靈的小丫頭,她叫半夏!她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

嬤嬤說,半夏是屬泥鰍的,滑頭的很,練琴,練舞特別容易逃懶,所以嬤嬤就讓我負責監督半夏。

嗬嗬嗬,她還真就是屬泥鰍的,不,應該是屬猴的,猴精猴精,她告訴我在這個園子的外麵有另一個世界,那裏有自由的空氣,你想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沒人打你,沒人逼你,你想曬太陽就曬太陽,不用怕曬黑,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不用怕長肉。

是不是很奇怪一個五歲的孩子能說出這些話?

不奇怪,她生活在一個逼著她早熟的年齡。

剛開始,我真以為她是逃懶不練舞,不練琴,直到我們倆越來越熟,她才把她的計劃告訴了我,她早晚要從這個園子離開,幹嘛要費勁兒的練舞,練琴。

當時我嚇壞了,我趕忙跟她說,不是沒有人想逃過,以前有個八歲被賣到這裏的小女孩,想逃跑,結果被抓來,活活給餓死了!

她笑了笑,告訴我,她自有逃出去的辦法,而且絕對不會被發現。

她天天在我耳邊說外麵的世界有多精彩,我也是孩子,從三歲進來,我就從來沒出去過,她描述的世界太過美好,我自然而然的會向往,可我沒膽兒出去,隻是每天晚上睡覺前幻想一下而已。

一年後半,我十二歲半,半夏六歲半。那天,跟我關係挺好的另一個女孩到了接客的年齡,晚上,嬤嬤直接把她接走了,臨走時她告訴我,第二天一早就會告訴我接客到底好不好,因為我太好奇,我等不及她來告訴我,第二天一大早,五點多,我跟半夏偷偷去了湖邊,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麽嗎?

她死了,被客人活活折騰死了!

渾身都是印子,比嬤嬤打的還可怕。

那天之後,我生了一場大病,等我微微轉好,半夏說,我們一起逃走。

直到這一刻,她才徹底把自己的逃走方法告訴了我。

她說,這條湖通向郊外的清水湖,我不知道什麽是清水湖,我隻知道這條湖能讓我不死。”古影看著這條湖的眼神很平靜,可大紅燈籠照耀下,狄笙還是看到了她緊緊攥著的手。

“出什麽事兒了?”狄笙知道事情肯定不會這麽順利的。

許久,古影苦澀的笑了,聲音無比的無奈,“當時我迫切的想離開,因為,每過一天便離我接客的日子近一天。

晚上,等嬤嬤們都睡了,我們倆從房間跑了出來,當我看著半夏如魚兒般在湖裏遊著的時候,我哭了。

我從來沒下過水,更何談遊泳?

那晚我哭了整整一夜,臨近天明,半夏告訴我,沒事,她教我遊泳!

從那天開始,每天嬤嬤睡了以後,我們便去湖邊練遊泳,一個六歲半的孩子哪懂的怎麽教,第一天還好,第二天就出事了,我溺水了,幸虧遇到送藝妓上船的嬤嬤。

幸運的是嬤嬤根本就沒有多想,還就以為我們好奇船上的事兒,訓了我們幾句就走了。

溺水的感覺太難受了,第三天我連水都不敢下了,停了大約半個月,不知道這個機靈的小丫頭在哪兒弄來的車胎內膽,就這樣,我抱著車胎內膽足足練了一個月多才算能遊上兩米。

我高興壞了,可同時離我接客的日子還有四個多月,就以我隻能遊個兩三米的路程想逃出去根本不可能,白天的時候我們觀察好了路線,從不讓人發現的地方下水,距離最起碼兩百多米。

而且外麵具體什麽樣我們也不知道,還有,院內院外連接的地方是個圓柱形的空心柱,要想過空心柱,以我那時的遊泳技術根本不可能,所以,我隻能練。

可是老天去不給力,天越來越冷了,九月份還能勉強下水,十月份的水冷的刺骨,我多次想退卻,都被半夏勸住了,每次不管水多冷,都是她先下。

從十米,二十米,三十米,五十米,三個多月不間斷的憐惜,我能遊兩百多米了。

那天,離我接客還有一個禮拜,我們沒有像往常那樣十二點下水,而是一直等到了三點多,人睡的最沉的時候我們才偷偷出來,我記得很清楚,那天的月亮很圓,從來沒有過的圓,我們倆下水了,那水竟出奇的暖,從來沒有過的暖,我們遊得很快,整整一個小時,我們一停沒停。

臘月十五晚上,距離我十三歲還差一個禮拜,我呼吸到了不一樣的空氣!”朦朧中,狄笙看到兩行清淚從古影眼中流了出來。

“上了岸,我們努力的奔跑,任由寒風蝕骨,頭發上,衣服上,全都是冰霜,就連出來的氣兒都冒著寒意,身上的衣服早已凍成冰了。

每跑一段我們就往後看一眼,每跑一段我們就往後看一眼,直到那個困了我將近十年的紅牆消失不見,我嘭地倒在了地上。

等我醒來,我躺在一個溫暖的床上,我嚇得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兩個男孩映入了我眼球,這兩個男孩我都見過,他們跟著另一個男孩來過我們園子。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一個叫閻狼,一個叫記宇,那個帶他們進園子的男孩是閻家三閻王,閻縉。

後來我才知道,是半夏故意撞了他們司機的車子,他們才把我們帶回了閻宅!

在閻宅呆了一年,狼哥弄了一個訓練基地,半夏說要想再也不被人欺負,就得把自己練成無所不能的人,於是,我們進了訓練基地!

在訓練基地半夏很努力,一點兒都不耍滑頭,那時候我才知道,人要懂得選擇,選擇了就得堅持!

從進園子,半夏就懂得選擇什麽了,她告訴我,那時候她之所以耍滑頭就是想讓嬤嬤把我放到她身邊,監督她,因為,她發現嬤嬤很信任我!她聰明吧?一個五歲的孩子什麽都懂!

基地很嚴,經過三年的訓練,一輪輪的淘汰賽後,就剩下我,半夏,雷傲,陸奇!

三年前,半夏去意大利執行任務,回來的路上,她被一個被黑手黨追殺的男人當成了擋箭牌,客死他鄉!”古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狄笙似乎明白了,她眉頭微蹙,“那個男人就是厲滄溟!”

“嗯!”

“小伍是怎麽一回事兒?”跟害了自己姐妹的男人在一起,這應該不是巧合。

“小伍其實也是基地的,隻是她有特長,狼哥把她送到國外進修醫學去了,小伍跟半夏關係很好,她懇求狼哥說要給半夏去報仇,狼哥沒同意,你也知道她的性子,她認定的事兒非要做不可,瞞著狼哥她自己跑了,當時我們並不知道害死半夏的是厲滄溟,隻知道是黑手黨的人,小伍借著給厲滄溟治療的機會混進了黑手黨,一年前,狼哥終於調查出了害死半夏的人是厲滄溟了,可惜,已經晚了,莫小伍已經愛上了這個害死自家姐妹的男人!

我不甘心,去年三月我去泰國刺殺厲滄溟,這個傻丫頭替他當了一槍……”

狄笙臉色也沉了下來,隻是,“厲滄溟為什麽親自過來?”

書房裏。

“狼哥,我懷孕了!”莫小伍輕輕撫摸著肚子。

“滾!”閻狼雙眸冷戾,渾身散發著寒意。

“狼哥,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小伍,我也恨,為什麽非要是厲滄溟害的小七,每每夜半我跟他睡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會夢到小七告訴我她不想死的樣子,每次我都會驚醒,看著沉睡中的他,我多想殺了他給我家小七報仇,可我下不了手!”莫小伍慢慢蹲在了地上,眼淚嘩嘩的往下流,小七有多渴望活著她比誰都要清楚,他們所有人裏,閻狼最器重的就是小七,她聰明,機靈,永遠帶著正能量,從來不像困難低頭,她記憶中,從來沒在小七臉上看到過不開心,唯獨夢裏,她哭著說不想死。

看著蜷縮在沙發旁哭著的女孩,閻狼眸底閃過一絲心疼,她們都是他看著長大的。

“我們對不起小七,狼哥……”莫小伍擦了擦眼淚,猛地抬起頭,決絕地看著閻狼說道,“我肚子裏的是厲滄溟的種,他無比在乎的種,狼哥,我舍不得殺厲滄溟,我也舍不得小七就白白沒了命,我更舍不得離開基地,我決定了,一命抵一命,父債子還,他一出生,就讓他給小七抵命!

厲滄溟一定會痛不欲生的,讓他孩兒的命還我小七的命,讓他的痛還我們的痛,狼哥,我求你,別讓我離開基地,別讓我被拋棄,好嗎,狼哥!”

“好,我親手結束他的命給小七報仇!你出去吧,讓人上菜,開飯!”閻狼冷冷道。

飯桌上。

氣氛明顯的有些凝重,小伍的眼睛有些紅,厲滄溟坐在她身邊,手緊緊握著她的,他不知道她怎麽勸服的閻狼。

狄笙也回來了,洗了洗手坐到了閻狼身邊,她唇角微勾,淡淡的看著他,道,“開飯吧?都餓壞了!”

“嗯!”狼爺看了眼記宇。

“開飯,開飯,滄溟,千萬別客氣,這館子現在可是我們小七……古影盤下來了,哪兒不好,盡管說!”記宇無害的笑著說道,仿佛剛剛的小七二字並沒說出口一般。

狄笙低垂的睫毛微微一顫,記宇這是故意的,他說話何曾不嚴謹過,什麽時候有過口誤,夾起狼爺給她夾來的水晶餃放進嘴裏,慢慢咀嚼,等嘴裏的東西全部咽下去,她笑著看向小伍,“嗯,這餃子很好吃,小伍,給厲先生夾一個嚐嚐!”

“……好,謝謝嫂子!”莫小伍生硬的扯了扯嘴角。

這頓飯吃的,還好!最起碼狼爺沒動手!

飯後,各回各家。

一上車,狄笙抱住了狼爺,隻是靜靜的抱著。

她知道,他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