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人在樓上,現在不太方便

“狼哥,狄笛找到了!”

狄笛找到了,閻狼真不知道怎麽形容現在他心裏的苦澀,此時此刻你若要問他最怕什麽,他最怕跟狄笙提起狄笛的事兒,活了近三十年,他第一次有這種逃避的心理,他甚至不敢跟電話那頭的皮三兒問一句‘人在哪兒,怎麽樣了?’

許久都沒等到閻狼的聲音,皮三兒似乎琢磨出原因了,他抬頭看了眼麵前的老熟人,略有些無奈的說道,“你來東郊吧,事情有些變故!”

東郊?

變故?

閻狼冷眸微眯,腦海中過濾這有關東郊的所有訊息,!”

從皮三兒無奈的語氣中,他隱隱察覺到了事情的走向,下意識的,他抬頭好狄笙看去。

走廊暈黃的燈光下她低眉垂目地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忽閃的睫毛淡淡垂下一道陰影,這樣安靜的狄笙讓閻狼心底微痛,他緊了緊握著她纖細的大掌,停頓了幾秒,才沉聲對電話那頭的皮三兒道,“我知道了!”

嘟的一聲電話掛斷了。

閻狼把手機收好,餘光看了眼身側的古影,古影微微頷首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走廊,她知道自己該去通知陸奇準備車子了。

狼爺剛推著狄笙剛要回病房,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是樓下的保鏢。

電話還未接通,樓梯口就傳來罵罵咧咧的動靜,狄笙眉頭一蹙,這聲音是——

“是邱叔,他說什麽?”狄笙側耳傾聽,罵罵咧咧中隱約還夾雜女人的聲音,什麽丟臉丟大發了,什麽會偷人了,完全一農村婦女罵街時的潑婦行為。

這聲音狄笙不陌生,尤麗萍,她話裏話外到底什麽意思?誰偷人?

狼爺冷戾地看著樓梯口的方向,按了接通鍵,沒等對麵的人說話,直接吩咐道,“讓他們給我滾!”

電話一掛,約半分鍾,走廊裏安靜了下來。

狄笙放在輪椅一側的手抖了一下,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笛子找到了,是嗎?”

“嗯!”

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如同要閻狼不敢問一樣,狄笙也不敢繼續問下去,由著閻狼給她換著衣服。

閻博公重症監護室隔壁的病房裏。

閻怡鳳,左致遠帶著左璿,左梵音趕了過來,她剛剛安撫完那些懂事夫人,這次受傷的人不光是公司職工,也有不少公司懂事的孩子或者這些懂事親戚家的孩子,遊敏之不在,而且遊敏之也不善於這些交際,隻有她來處理,再怎麽說,她也是閻家人。

“我哥什麽時候能醒?”閻怡鳳透過監控麵色沉重的看著重症監護室裏虛弱地躺著的閻博公問道。

說實話,這陣子,她對閻博公各種不滿,覺得跟自己相依為命長大的哥哥變了,對她不像以前那樣寵溺關心了,她有種恐慌,覺得這個哥哥就要跟大多數的哥哥一樣,回歸到自己的家庭,不再有那種她閻怡鳳才是他這輩子最親的人的感覺了。

她知道她矯情,她能有自己的家庭,哥哥當然也能有他自己的家庭,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她有些疲倦了,好懷念那些年自己跟哥哥相依為命的感覺,從什麽時候起,她跟哥哥之間的感覺變了?

是那年他哥逼著左梵音離開嗎?

她記得當時她大鬧了一場,他哥很失望的看著她,看了很久,直到左致遠把她送回房間,這麽多年,她哥的那個眼神她依舊深深印在腦子裏,此時,看著屏幕裏虛弱的躺在床上的人,刷地一下,淚奪眶而出。

她苦澀的笑了,在她心底最能給她相依為命的感覺的人不是她的丈夫,不是她的兒子,依然還是她的哥哥。

從牙牙學語她就沒了父母,是閻博公把她拉扯大的,真的,當女兒一樣的疼著,在她遇到左致遠之前她從來沒把閻博公當哥哥看待過,在她心中,這個哥哥完全就是父親的形象,直到閻博公反對她跟左致遠在一起的那一天,她倔強的直挺著脖子清清楚楚的告訴閻博公他隻是她哥哥而已,不是父親,婚姻大事兒他閻博公沒有權利過問,她記得很清楚,那天閻博公的手都已經搧了下來,可生生在碰到她的前一秒停住了,“怡鳳,我隻希望你別後悔你今天的決定!”話音一落,他背脊沉重的轉身離開。

忽地,她心口一疼,那蒼勁有力的步伐,那高大偉岸的身姿,那帝王君臨的氣勢在此刻全然沒有了,靜靜地,疲倦的,毫無生命力的平躺在病床上,嫣然就是一個生命垂危的老人。

老人?!

嗬嗬嗬,可不是老人嗎?她都已經五十多歲了,他可不就是一個七十歲的老人了嗎?

“閻董手術做的很成功,隻是,年齡畢竟大了,什麽時候能醒,這個……”醫生踱步上前,看著重症室的閻博公有些無奈的說道。

閻怡鳳心咚地一下,許久都沒有說話。

“媽,你別擔心,舅舅向來意誌堅強,一定會沒事兒的!”左梵音趕忙上前扶住了閻怡鳳晃動的身體,眼神平靜的盯在監控視頻中的閻博公身上。

閻怡鳳沒有向往常那樣對左梵音莞爾一笑,猛地轉頭看向吊著胳膊的李立偉,眼眸微眯,“你不是一直都跟在我哥身邊嗎?他怎麽會這樣,你當時幹什麽去了?”

李立偉淡淡迎上閻怡鳳指責的目光,“當時老爺子跟朋友打電話,我不方便跟過去,發生這樣的事兒,我難辭其咎,請大小姐責罰!”

不愧是閻博公訓練出來的人,既點名了自己不在閻博公身邊的原因還一絲推脫責任的意思都沒有,一句‘請大小姐責罰’又表明了閻怡鳳在這個家裏的重要地位,她還是這個家的大小姐,這讓閻怡鳳剛剛沉悶的情緒微微有些好轉,再說,他是海叔,海嬸的兒子,閻怡鳳狠狠瞪了他一眼,“責罰?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你回去休息吧,等老爺子醒來再說!”

李立偉一出去,閻怡鳳在左梵音的攙扶下坐在了沙發上,左璿隨手打開了網絡電視,屏幕一亮起來就是奪目刺眼的一係列關於閻氏的新聞。

【驚現:國際巨星韓子格背後的豪門婆家,有苦難言!】

【爆棚:慘絕人寰的豪門年會,死亡代價!】

【弑殺:閻氏孫媳殘殺公司同事,當場逮捕!】

甚至連當時狼少娶妻時的畫麵都播放了上去,視頻下,評論一條接一條的蓋著樓,一屋子的人誰都沒有說話,嘭地一聲,閻怡鳳摔掉了手中的水杯。

“老二,給閻策打電話,讓他即刻跟那個殺人犯離婚!”閻怡鳳的氣全出在了閻縝的身上。

鍾靜書臉色蒼白的看著畫麵中定格的安淳那張錯愕的臉,這記者的抓拍效果真的很好,讓誰一看都覺得她就是殺人凶手。

閻縝緊了緊抓著媳婦的手,“老姑,我相信,策兒家的沒殺人!”他閻縝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安淳那性子他豈能不知道,閻怡鳳此時的用意他也清楚。

“她殺不殺人我不管,閻氏沒必要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增加曝光率!必須讓她離開閻家!”閻怡鳳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當時因為這個安淳引發的一係列的事兒,她曆曆在目,這個機會她不會這麽白白廢掉。

鍾靜書剛要開口,宋淑梅竟然為安淳開脫了。

“老姑,我覺得這個不妥,此時讓安淳離開,反而會增加閻氏的曝光率,人家會說閻氏行事狠戾,沒有人情,本來我們閻家就處在風口浪尖,實在不宜這樣做,我知道你不想讓閻家背著這個汙點,不如托人給她洗清這個名聲,班兒什麽的以後就別去了,就在家裏養養花,弄弄草,你覺得呢?”

養養花,弄弄草?

閻怡鳳微眯著眼睛考慮了好一會兒,淡淡的瞥了眼宋淑梅,“還是你想的周全!”

鍾靜書嘴唇發抖的看著對麵的兩個人,養養花,弄弄草?她們竟然要軟禁安淳?

她正要張嘴反駁,閻縝死死按住了她的手,她不解的看著丈夫,剛剛他還替安淳說話,怎麽也會讚同這種慢性殺人的手段?隻是一瞬的掙紮,她便安靜了下來,一個自身都難保的人,他們怎麽保護別人?

下意識的,她看向監控視頻裏的閻博公,如果,如果他不把他們一家接來,他們肯定過的比這要幸福,她當她的老師,他做他的醫生,兒子從事自己最喜歡的工作,或許,她還會有個可愛的女兒,多好!可都是他,一個莫名而來的他,改變了他們一家人的命運!

而如今,他卻要撒手而還……

宋淑梅不屑的看了眼依偎在一起的兩口子,唇角撇了撇,如果不是阻止左璿有機會嫁給閻策,她才不會多嘴多舌管這些事兒,一旦閻策離了婚,左璿一定會可勁兒的要嫁給閻策,尤其是現在老頭子不一定能不能醒來的時候,如果,閻怡鳳真的下定決心這樣逼閻策,老二家的兩口子一定會妥協的,畢竟閻怡鳳手中的股份不少,權利也不小,她轉頭看了眼旁邊的左璿,眉頭微微一蹙,她總覺得左璿哪兒變了,對,是變了,眼神再也沒怎麽盯在閻策的身上,是要報複什麽嗎?

報複?

她眉微微一緊,說實話,她壓根兒不信那個什麽安淳會殺人,就她那傻了吧唧的樣兒能殺雞都算是有本事,還敢殺人呢?

如果……她再次看向左璿,會是左璿嗎?

東郊,別墅。

陸奇的車子在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

此時別墅門前人擠人,人擁人。

大部分都是小區的人,他們之所以過來是因為前麵那群記者,人,誰不好奇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

陸奇蹙著眉,說實話,現在真不好進去,閻狼前腳下車,信不信,後腳這些人都得跟綠頭蒼蠅似的一哄而上。

他透過觀後鏡看向閻狼,閻狼淡淡點了點頭。

好嘞,有狼爺的同意,他就有辦法弄走這群人。

他迅速給雷傲發了信息。

五分鍾後,雷傲手下開著車來到了別墅門口,車一停,一二三四五六隻藏獒矯健的從車上一躍而下,嘴邊哈喇子流了老長了,垂涎三尺的朝人群而去,最先發現的人嗷一聲差點兒倒了,緊接人一哄而散。

那相機什麽的摔了可不止一個。

嘭地一聲,狼爺的車門開了,他打橫抱著狄笙進了別墅。

一進門,皮三兒趕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身後,沈上也跟著站了起來,他看了眼狼爺又看了眼狄笙,沒等他們問,他主動開口道,“人在樓上!”

狄笙眼眸微眯,盯著沈上看了好一會兒,他怎麽會在這兒?下意識的,她抬眸看了眼周圍,他的那個木頭疙瘩似的朋友呢?對了,叫裴東,他怎麽不在?

狄笙掙紮著從狼爺身上下來,提步要往樓上走,沈上伸臂擋了擋,“狄笙,現在不太方便!”

------題外話------

昨兒回到家都已經十一點了,實在汗顏,不說了,我曉得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