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閻怡鳳發瘋

記宇話音一落,狄笙下意識的握緊了閻狼的手,朝他身上靠了靠,沒想到人這麽快就找來了。

狼爺沒說話,朝沙發上的閻風招了招手,小家夥倒是伶俐,拎起自己的小書包抄著小短腿走到了狼爺身邊,仰頭看著狼爺,靜候吩咐!

閻狼拉了拉狄笙的衣領,沉吟了片刻,眸光從狄笙腹部一路上行最後定格在她仰頭看著自己的黑晶石般透亮的眼眸上,憐愛的說道,“你先送風哥兒去上學,嗯?”

沒等狄笙說話,小家夥接到閻狼的視線,趕緊拎著書包走到了狄笙身邊,騰出一隻手拉住狄笙的,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忽閃著看著狄笙,“媽媽送!”

狄笙咬了咬唇瓣,有些擔心的看著閻狼,她真怕老爺子再打人,閻狼身上的傷,算是剛剛好了。

“去吧!”閻狼擁著狄笙,把她送到門口,特意看了陸奇一眼,陸奇啪嗒了一下眼皮,接著咧開嘴興奮的扛起風哥兒,“嫂子,走了,要不然小家夥遲到了!”

狄笙一步三回頭的看著狼爺,直到他把門關上。

路上,狄笙第一次如此心緒不寧,好幾次小家夥跟她說話,她都沒有聽到,抓著小家夥的手緊張的出了一手的汗,看著窗外倒退的景象,她拍了拍駕駛座的椅背,“小六,你看到老爺子都帶誰來了嗎?”

“嫂子放心,事出意外,老爺子不會怪罪狼哥的!”陸奇說的各種輕鬆,仿佛老爺子不但不會怪罪狼爺,反而還會大加讚賞一般。

狄笙眉心微蹙,並沒有因為陸奇的話而放鬆,經曆了這麽多事兒,她已然不是當初剛進閻家的狄笙了,她知道,陸奇說這些其實就是寬她的心,左璿失蹤這件事兒即使閻博公不想有什麽動作,可也架不住閻怡鳳的鬧騰啊,她覺得閻怡鳳會鬧騰,她不能讓狼爺一個人麵對這樣的事兒,她提了提精神,腦子裏把所有的事情統統想了一番,“小六,開快點兒,送了風哥兒,咱快點兒回去!”

她要在這樣的時候呆著她家狼爺身邊!

京都醫院頂層。

京都醫院的頂三層都是閻家人的地盤,最頂層算是休養生息的場所,這裏從進走廊起,就看不到一絲醫院的氣息,花草盆景,處處顯示著閑趣生活的氣息。

電梯門叮地一聲開了,閻狼已經換了一身黑色的休閑運動裝,這是他出門時刻意換上的,記宇微微有些嚴肅的跟在閻狼身後。

會客廳門口,兩名保鏢見二人前來,躬身問好,閻狼未予理會,推門直接走了進去。

正跟閻博公說話的閻怡鳳咯噔止住了話頭,下意識轉過頭,跟自己對過的左致遠對視了一眼後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閻博公。

閻博公雙目微垂,手裏的健身球有節奏轉動,一屋子的人除了閻狼,其他人的目光都盯著老爺子手裏的球。

遊敏之最緊張,昨晚除了閻怡鳳跟左梵音,她們這些剩下的女眷都來了醫院,晚上回到家的以後房媽說閻怡鳳跟左梵音一進門就去了書房,然後還聽到了閻怡鳳的哭聲,具體說了些什麽她不太清楚。

但是,從裏麵出來後,閻怡鳳的情緒就好多了。

昨晚她們走後具體發生的事情也是在今天早上,從鍾靜書那裏得知的,一聽左璿要害的人是狄笙,要不是鍾靜書跟房媽攔著,她早就去找閻怡鳳理論去了。

從來的路上到現在,她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想跟記宇打個電話問問吧,礙於閻博公在,她沒敢打。

正當遊敏之胡思亂想之際,閻博公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微微抬眸看向已經坐在了沙發上的閻狼,“給你三嫂下藥的人抓住了嗎?”

僅一句話,閻狼就清楚了老爺子的來意。

鍾靜書臉色頓時蒼白,她猛地朝老爺子看去,他什麽意思?是要給左璿脫罪嗎?那安淳就這樣白白受了這份委屈嗎?

閻縝伸手按住妻子顫抖不已的手,眸中帶著隱忍,帶著稍安勿躁,他了解老爺子,老爺子或許會看在閻怡鳳的麵子上從老四手裏把人要走,可老爺子不會就這樣放過左璿,畢竟,她犯了老爺子好麵子的大忌。

閻狼沒回答老爺子的問題,看了眼記宇,記宇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老爺子麵前,把一直捏在他手裏的文件袋放在老爺子麵前的桌子上。

閻博公眉頭一挑,斜睨了眼記宇,目光轉向文件袋,良久,他抬起左手,微微向前勾了勾左手食指,站在他身後的李立偉立即收到指令,繞過沙發走到老爺子身邊,拿起桌上的文件袋,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開袋子,從裏麵抽出兩張白紙,麵無表情的把白紙帶字的一麵向上遞給老爺子。

閻博公臉色有些暗沉,他非常不滿意閻狼的顧左右而言他的舉動,他是一家之主,既然開了這個口,他閻狼就得照辦,而今卻……倏地,他怔住了,餘光似乎看到了什麽異樣,眸光一點點轉到李立偉手中的白紙上。

猛地,他抽過白紙,昏黃帶血絲的眸子緊緊鎖著兩張紙上同樣的三個血字,他迅速收起眸中一閃而逝的震驚,微微定了定心神,自己親自把兩張白紙放進剛才的文件袋裏,捏著文件袋口的繩子一道道的纏好。

如果有誰觀察細致的話,就能看出老爺子此時的一樣,他手指微抖,不算細的繩子,他連捏了三次才捏到手裏,就算是纏繞封口,他拿著文件袋的手以及捏著繩子的手都在不經意見抖動著。

良久,他把封好的文件袋放在了自己腿上,從沙發上拿起剛才放下的健身球慢慢轉動著,左梵音的目光緊緊鎖在老爺子拿著健身球的手上,她眉毛微微一皺,因為,她突然發現老爺子轉動健身球的節奏似乎亂了,是心緒亂了嗎?

她眸光微移,略過了老爺子腿上的文件袋,此時,她倒對裏麵的東西極為好奇。是什麽樣的東西竟然讓老爺子都不淡定了?

正如她所猜想,老爺子確實不淡定了,“誰?”

“不知道!”閻狼確實不知道,昨晚他讓人通過各種渠道查詢了,結果沒有一絲關於這個人的消息。

閻博公並沒有對這個答案意外,隻是無力的點了點頭,關於這個血字的所有話題,他戛然而止,沒再繼續問下去,有些事兒,不適合在這個場合討論。

但這沒頭沒腦的對話其他人可是聽得一頭霧水,卻也沒有人敢問閻博公腿上的文件袋裏到底裝了什麽東西。

閻怡鳳輕咳了一聲,“哥,璿兒的事兒,你看?”

左梵音下意識垂下了眼眸,昨晚,在從華宅回閻宅的路上,她把事情從頭到尾又分析了一遍,最後得出結論,左璿除了害了安淳,關於韓子格流產的事兒應另有他人,所以,昨晚一到家,她就把事情分析的結果給閻怡鳳說了,這種渾水閻怡鳳不會願意淌的,但左梵音能抓住她的弱點。

事情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閻怡鳳如果置左璿於不顧,往私下說,即使她父親不說,但以她父親的性子也會跟她有心結,往大了說,外麵的人必然會說,繼母就是不如親媽,如果她是左璿的親媽,那閨女就是殺人了,她當親媽的能看著不管?

所以,基於如此,她不得不管,更何況,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韓子格的孩子還不是左璿害死的!

這件事情,她務必要讓閻博公知道,事關閻家子孫的事情,她不能讓閻博公慢慢把恨意轉嫁到她丈夫左致遠身上。

既能澄清事情真相,又能博個好名聲,還能增進自己跟丈夫之間的情誼,她何樂而不為?

閻博公深深看了眼妹妹,最後還是開口了,“老四,讓人把左璿帶來吧!”

記宇剛才一直就看著閻博公,閻博公的異樣,他一點兒都沒遺漏的看進了眼裏,所以,他早就打好主意應對這件事情了,隻要他把實情告訴老爺子,那老爺子就一定不會……,他剛要起身到老爺子身邊單獨把話說出來,就聽到他身旁的閻狼清冷的聲音不驚不炸的響起。

“人,昨晚失蹤了!”閻狼冷戾的眸子淡淡掃過左家三口。

左梵音,左致遠幾乎同一時間做了一個動作,低垂的眸子遲鈍了兩秒抬起,怔怔看著閻狼,似乎覺得閻狼再跟他們開玩笑,而閻怡鳳比他們要晚了一個節拍,但動作最明顯,她蹭地站了起來,聲音都有些破音了,“什麽?”

閻博公對這個消息似乎就沒有這麽震驚,眼皮微垂,眸光定格在了腿上的文件袋上,手裏的健身球緩慢的動了起來,

宋淑梅跟閻紳對視了一眼,她不覺得左璿失蹤了,她想到昨晚她們去看韓子格時,老三恨不得吃了凶手的那副表情,她心裏倒是有個大膽的猜測,恐怕,左璿……死了吧?

鍾靜書一愣,她是被閻怡鳳破音兒的叫喊聲震住,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一直抖著的手竟停止了抖動,她也感受到丈夫那抹不易被人察覺的放鬆,她心頭卻因為丈夫的‘放鬆’而酸意蔓延,她的痛能表現給他看,而他的呢?

左致遠拉了拉閻怡鳳,示意她不要著急,他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無奈的笑了笑,“老四,那孩子不靠譜的行為,作為父親,我有責任,好在老天庇佑,這次她沒釀成大錯。

姑父的性子你也知道,這孩子該怎麽處置,你隨便,隻要留她一命,姑父絕對不攔著!

雖說這孩子不是閻家的子孫,可她也算是你老姑親手拉扯大的,昨晚你老姑就擔心的一夜沒睡,她的身體狀態你也知道,受不得這樣的刺激,她一晚上嘮嘮叨叨擔心左璿的狀況,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我也擔心,昨晚這孩子跟你走的時候,整個人瘋瘋癲癲的,當父親的怎麽能不擔心?

俗話說養兒方知父母心,你現在也是父親了,這孩再怎麽沒出息,在父母心中,她始終是個孩子,不管多大的錯,別人原諒不了,當父母的就不得不原諒。

老四,你就體諒一下姑父的為難吧,好歹讓我見一見這孩子!”說到最後,左致遠都有些破音了。

閻怡鳳更不用說了,眼淚鼻涕的嘩啦啦的下,心裏的對閻狼的怒火蹭地冒了上來,她打哪兒來的怒火?

還不是看著自己丈夫在閻狼這個小輩兒麵前低了頭,她能不氣?能不委屈?

“失蹤?老四,人是你帶走的,咱家人做事,我不是不知道,你不可能不讓人看著左璿,在你閻狼眼前能失蹤人?你當你老姑是傻子?我隻問你一句話,人,你交還是不交?”嘭地一聲,閻怡鳳一把把手裏的手把仍在了桌子上,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就連閻博公都震了一下,低垂的眸子陰沉了下來。

一瞬間,屋子裏靜的連心跳聲都這麽明顯。

恰在這時,嘭地一聲,門開了!

狄笙雙眸含笑的走了進來,身後,陸奇臉色就不是這麽好看了,有憤怒,有愧疚。

閻狼一直平靜無波的眸子在看到狄笙的刹那,倏地冷了下來,冷冷地掃在陸奇身上。

陸奇百般無奈,生生躲開了狼爺射過來的眸光,他知道自己沒能完成狼爺交代的事兒,拖住狄笙!這哪怪他,什麽法子他都試了,人狄笙愣是不予理會,送了孩子,就往回趕,他算是見識到了狄笙的倔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