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謹 七夜飄雪

大師說,你出刀的時候,以為你是個刀客;你問價錢的時候,以為你很會算計。現在我知道了,你還大方會辦事,武功高計謀更高。我破例向我們的主人申請,讓你提前見到他。通常情況下,隻有出過十次以上活兒,而且幹得十分漂亮的人,才有資格得到他的接見。

他說我計謀高,是因為鐵捕頭不是殺死的,是他自己死的。官家的人嘛,還是他自己死了比較幹淨。

我說,我的主人,是我自己,永遠都是。

三日後,我見到了殺手聯盟的盟主,我與他對望了半盞茶的時長才開口。

我說:“難怪你很忙。”

“難怪你也忙。”

他是我的父親慕容葉青。

“你武功很高嗎?”

“你說呢?”

“我是你親兒子好吧。”

從此,殺手組織更名為殺手聯盟,裏麵的人都是自由的,自己是自己的主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來的人更多了,想走的人更少了。

日月交替。

黑暗與光明交替。

季節也在交替。

冬去春來,到了十七歲。

這一年很特別。

聯盟接到了一擔特別的生意。

生意場上的特別,不是賺錢多,就是難度高。

刺殺朝廷三品武官,十萬兩銀子。

這擔生意,落在我的身上。

因為我的綽號叫:“七夜飄雪。”

一件普通的事,或是普通的人,隻要傳說的多了,最後就會變得有趣又神秘。

“七夜飄雪”這個名字,不知道是誰最先說出來的。其中的典故卻是江湖人人皆知。

傳說隻要被他盯上的人,無論怎樣防範,一定活不過七夜;傳說,隻要是他出現的地方,必定會流血死人,死得幹幹淨淨。

一場大雪到來,會掩蓋這世上的肮髒與美麗,變成一塵不染。

“血”與“雪”兩個不相幹的事物,就這樣聯係在了一起。

出發前,我破例問父親,出錢的人是誰?這人為什麽要死?

我以為他不會回答,出十萬兩銀子的,可不會是普通人。他爽利地給了我答案:“官家。”

我問:“錢收到了嗎?”

“沒有。”

“為什麽?”

“他沒錢。”

“嗯?”

“這個人通敵。”

吃著這家的飯,偷偷的為那家幹活。

無恥,該死。

所有的背叛都該死。

策馬奔馳在去京城的路上,我突然想到,慕容家祖訓是不能同吃官家飯的人密切往來的。唔,原來暗地裏,在跟官家直接來往。

陽春三月,貓叫狗躁,我潛入了京城最大的官伎坊玉樓春。

半個時辰後,目標死在官妓的床上,官妓死在目標手上。

完美。

退出時,卻發現說完美為時過早,官府兵勇圍了玉樓春,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官家這是要滅口?”我暗罵了一聲,火氣升騰,道義何在?沒錢給,還沒人性,難怪當下世道混亂。沒有好皇帝,哪來的好百姓?

依著我的身手,強行突圍,並不困難。

一個優秀的殺手,不但要把目標人弄死,還要兼顧到,這個人死了,不要牽扯到無辜的人,不牽連到自己身後的人。

那便不能留下一絲蹤跡。

我挑了最大的花坊,閃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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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嗎?快劍小旋風闖江湖臨走前,同小明月談論過張小二和七夜飄雪。

馬上,小明月就要出現在大哥的人生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