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故事裏的男主都是恨不得什麽都不告訴女主,一律全抗。

可到了齊翰漠這,怎麽男主的設定就不一樣了呢?

尚雅靈這會兒還躺在床上,待會兒又要再度昏迷不醒了,就這樣的情況下,齊翰漠居然還半點不隱瞞,全都告訴她了。

他就不擔心,她連昏迷都昏的不安生麽?!

尚雅靈心裏納悶的很,仰著頭幽幽的瞅著齊翰漠,小手指往她的胸口戳啊戳,“王爺,你是不是腦子裏壓根就沒有憐香惜玉這個開關啊?你看我現在可是躺著呢,這種糟心事你讓我知道,就不怕我心塞麽?”

對於尚雅靈的抱怨,齊翰漠很自然的低下頭,直視尚雅靈的眼睛,淡淡道,“那靈兒希望本王隱瞞,不告訴你?”

尚雅靈眼睛一瞪,“你敢!”

這反應也是快速的很。

最後反倒是讓她這個質問的人有點小尷尬了,岔開話題問道,“那你幫他們找兵器,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齊翰漠低低的嗯了一聲,“他們離開是一樓的唯一途徑就隻能靠本王,本王若是出了問題,對他們也沒什麽好處,放心吧。”

困意越重,尚雅靈大大地打了哈欠,半眯著眼睛在齊翰漠的腿上蹭了蹭,“我好困啊!早點幫我把解藥拿到手……”

而後,她便就著齊翰漠的大腿就睡著了。

再入陷入了昏迷。

齊翰漠低頭仔細的打量著尚雅靈的臉,反複的一遍遍用手輕輕摩挲,舍不得鬆手,舍不得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

房門忽然敲響,米兒的聲音在外頭響起,“王爺,奴婢上廚房弄了點清淡的白粥給小姐……”

齊翰漠把尚雅靈小心地從自己的腿上挪回床上,卻在挪動的時候,動作忽然停了一瞬。

再一次低頭看去,隻見尚雅靈的一隻小手偷偷地攥住他的衣角,緊緊地……

細細一想,齊翰漠方才明白過來。

尚雅靈剛剛表現出來的無所謂和樂觀都是假的,一個人陷入昏迷的感覺必然是不好受,而且是恐慌的。

但為了能讓他放心,尚雅靈隻能偷偷地攥著他的衣角,臉上卻不敢流出半分負麵的情緒。

齊翰漠心裏頭跟砸進了一塊秤砣似得,沉甸甸的,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動作輕柔的一根根掰開尚雅靈攥著他衣角的手指,抬起的瞬間,衣袖往下落了一大截,露出了一條遍布猙獰青筋的手臂。

“……”齊翰漠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心口陣陣發疼,疼得他幾乎落淚。

顫著手撫上尚雅靈胳膊上蜿蜒而開的青筋,臉色越發的幽冷。

米兒站在外頭,等這裏麵的回應,一直到手裏的熱粥都涼了,齊翰漠依然沒有從裏麵出來,也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齊翰漠一聲不吭鑽進了找兵器的大事裏頭,旁的一概不管。

而京城的一切都由四皇子奇逸領頭,開啟了浩浩蕩蕩的重建之路。

先前在大理寺案件當中那些年輕有才華的大理寺官員通通得到了重用,成為了重建京城的一大主力,與此同時,四皇子奇逸也趁機清掃了朝廷當中許多不作為的官員。

當中不乏有先前靠吳雨晴或者是上官熙元的,隻要是犯的錯不過,而且也有點能力的,他都沒有追究。

因而,他不僅僅有了大理寺這一批年輕官員的擁護,同時也籠絡了不少原來的老官。

至於尚雅靈,她時不時的就醒過來一段時間,跟人聊聊天說說話,然後又再一次的陷入昏迷。

這種情況大家也夠習以為常了。

尚雅靈醒來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這次她估摸著能堅持差不多一個時辰了,不願意在房間裏繼續躺下去,感覺都要發黴了。

央求著米兒扶她往外麵的院子裏走走,活動活動筋骨,不然她的四肢都要廢了。

米兒手裏端著稀粥,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家小姐,“那小姐先把粥喝了。”

“……”尚雅靈嫌棄的扁著嘴,可憐巴巴的望著米兒,“米兒,你家小姐我半個月才醒過來一回,嘴裏都淡出鳥來了,你就不能讓小姐我吃點好的麽?你看看我現在瘦的,跟廚房的燒火棍有區別麽?”

“小姐,不是我不給你吃,是……”米兒也很心疼尚雅靈。

躺在床上隻能吃些流質食物,現在好不容易醒了,又不能大魚大肉的吃,腸胃一下會受不住。

之前尚雅靈就曾經從三兒那騙了一隻雞腿吃了,結果毫不同意醒過來那麽一會兒,就光擱茅廁呆著了。

  人都快拉虛脫了……

尚雅靈擺擺手,歎氣,“行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鬼醫前輩說了,我睡了這麽長時間,醒過來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容易傷身嘛。”

說著,她略帶嫌棄的瞪著米兒手裏的粥碗,“別愣著了,給我吧!”

一邊伸手跟米兒要粥碗,一邊咬牙切齒,“等老娘好了,這輩子都不要喝粥,誰喝粥,誰就是跟我作對!”

米兒見自家小姐終於肯吃東西了,忙不迭的將粥碗遞了過去,“小心燙。”

“知道了。”尚雅靈接過粥碗,看著裏頭白花花的一片,湯多米少的樣子,臉色頓時又垮了,“米兒,我怎麽覺得這粥比我之前喝的還要稀啊?就不能多放點米麽?”

“小姐,外頭太陽不錯,待會兒柳小姐跟焦小姐就過來陪你了,你快點吃吧……”米兒已經習慣了尚雅靈在吃這一方麵的嘟囔抱怨,基本上已經不當回事了。

尚雅靈也隻是嘴上說說而已,畢竟她心裏也清楚,自己這身體還真就隻能喝這清湯寡水的白粥,旁的什麽好東西吃進去也得吐出來。

喝了啥味都沒有的粥,尚雅靈終於得到了一個出門曬太陽的機會。

尚雅靈躺在椅子上,慵懶得像一隻貓,半眯著眼睛享受著溫暖的陽光。

不知道是昏迷的次數太多了,她現在隻要閉上眼睛就特別容易犯困。

“小姐。”米兒拿了一盒膏藥出來,蹲在尚雅靈的旁邊幫她按摩手臂。

比起最開始突起到猙獰的青筋,現在尚雅靈手臂上的青筋已經消退了不少,看起來也沒有這麽恐怖了。

米兒把膏藥抹上去,然後輕輕的上下揉著,“現在看起來可算是好了點,這膏藥繼續抹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小姐的手臂就會恢複到跟原來一樣了。”

“都差不多,反正要穿衣服,也看不到。”尚雅靈懶洋洋的翻了個身,“王爺沒來過嗎?”

揉藥的動作頓了一下,米兒搖了搖頭,低聲道,“可能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走不開吧。”

米兒的確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齊翰漠近期來看尚雅靈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淡淡的嗯了一聲,尚雅靈便翻身趴著,繼續曬太陽。

沒過多久,柳靈咚跟焦雪兒就過來了。

“我來吧。”柳靈咚接過米兒手

裏的膏藥,替尚雅靈揉著手臂。

米兒則換到了另外一隻手臂,拿了一盒新膏藥,繼續抹。

兩人似乎經常這麽做,倒也熟練自然。

“靈兒,爹爹說,京城現在大定,等皇上的喪禮過後,我們便要啟程前往黎州了。”柳靈咚垂著眼眸,經曆了這次的事情後,整個人越發的沉靜了。

尚雅靈側過頭看柳靈咚,略八卦的問道,“墨子軒同你一道走?”

“他就不了。”柳靈咚提及墨子軒的時候,神色淡淡的,眼眉中透著一絲喜氣,“子軒得了四皇子的重用,日後要做的事情怕是不少,黎州地方太小,不適合他,爹爹也是這麽說的。”

頓了頓,她又道,“許是這次見得生離死別太多,子軒同我說了許多掏心窩子的話,認同了我的想法,也支持我跟隨爹爹去黎州的決定。”

“這倒也是。”尚雅靈感歎道,“能有什麽比死還難的?他能想通是他小子的福氣。”

柳靈咚笑道,“這段日子子軒子一直都想過來看你,但身邊的事情太多,根本就走不開,他望你好,很多人都望你好。”

大概是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離開,她手裏揉著動作也緩了下來,眼中不免染上了幾分離愁別緒。

“那是,人見人愛嘛。”尚雅靈側過頭,衝她擠了擠眼睛,“都說了,除了死,還能有什麽值得傷心的事情,你若是真能成為齊國第一的女夫子,那我這個當朋友的,往後可就有的說了,不傷心,指不定我也揮去黎州呢。”

柳靈咚瞧她一臉神秘的樣子,激動地追問道,“當真?”

“留個懸念,懸念。”尚雅靈使壞就是不說。

兩人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倒是往常嘴裏停不下來的焦雪兒沒了聲響。

藥膏抹完了。

尚雅靈撐起身子往椅子上靠了靠,瞅著焦雪兒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沒好氣的翻白眼,“雪兒,你是過來看我的,還是過來帶晦氣給我的啊?能不能表現的開心一點啊?”

“……”焦雪兒遲疑了許久,似乎有什麽話難以開口似得。

“有什麽話直接說,不要這麽婆婆媽媽的,招人煩。”尚雅靈很豪氣的一甩手。

焦雪兒看了眼柳靈咚,又看了眼尚雅靈,頓了許久才喃喃道,“我……偷聽到爺爺跟奇逸在書房裏的對話,好像是關於王爺的……”

聽到焦雪兒說,齊翰漠差點毀了容,臉的右側多了一道猙獰的刀疤,要不是鬼醫搶救及時,他的眼睛就瞎了。

而且,沒有人知道他在幹什麽,隻知道他沒有管過京城裏的事情,一出去就是好幾天,每次回來的時候身上都帶著傷,一次比一次重。

旁人問什麽都不說,回來之後就直接回長公主府。

從齊翰漠許久不過來看自己,尚雅靈就猜到是發生了什麽事,可如今聽焦雪兒這麽一說。

尚雅靈陷入了沉默……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好。

擔心的要死,但齊翰漠一定不願意讓她知道。

想到先前,齊翰漠選擇尊重她的意願,在她第一次蘇醒的時候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了她,沒有半點隱瞞。

尚雅靈也想尊重他的選擇,既然他不想讓自己知道,那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遲早有一天,醜媳婦要見公婆!

到時候……

她一定要齊翰漠給她一個交代,她男人的臉怎麽就被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