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翰漠道地淡定得很,拉過尚雅靈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柄幽藍的小劍似是得了什麽召喚一般,晃動了一瞬,往她指尖的方向移動……

這麽詭異的場景,饒是尚雅靈有過看米國大片的經驗,這會兒也驚著了,想要收回手!

齊翰漠卻稍稍施力,壓住了尚雅靈的手,淡淡道,“連義父這般的人也能存在,有些匪夷所思也沒什麽奇怪了。”

“說的也是。”尚雅靈簡直不能太同意了。

連這麽一個妖怪都能存於世,還有什麽不能發生?!

尚雅靈鬆了手上的力氣,任由小劍從她的手指竄出進了齊翰漠的身體裏。

小劍的劍尾從尚雅靈的指尖消失,齊翰漠方才鬆開她的手,“你的身子弱,這些都釋然了人命的玩意兒,煞氣重,在你體內呆久了,對你的身體不好。”

“那你呢?”尚雅靈有點小擔心。

齊翰漠眸光之中柔光閃爍,“無妨,我常年習武,身子自然好些。”

聽他這麽說,尚雅靈這才稍稍的放了心,隨即仔細的感覺了一下,發覺身體好像是沒有剛才那麽發冷了。

兩人說完這事之後,便從裏頭走了出來,打發人將老官的屍體給燒了。

出了門,老五早早地站在門外等著。

明明齊翰漠就在那站著,老五卻徑直向尚雅靈說了方才審訊的結果。

那些大理寺的小官們雖不是當年軍餉的參與者,但他們的父輩卻參與在了其中……

當年他們成功的截獲了軍餉之後,將他交給了某人。

不知怎麽回事,那個人一夜之間便失去了蹤影,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麽不翼而飛了。

但他們中間也有聰明人。

那時候為了查軍餉的案子,京城裏頭人心惶惶,查的很是嚴,想要帶出這麽大批的銀子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們篤定軍餉就在京城之中……

約莫幾年前,他們偶然間得知軍餉的下落極有可能就在大理寺,便遣了自家的年輕一輩入大理寺,暗中搜查這軍餉的所在!

而這也是大理寺變得烏煙瘴氣的一個源頭!

尚雅靈覺得這事情聽起來沒譜的很,皺眉道,“他們個個都是為了找軍餉才進的大理寺?”

“也有些是為了藏在軍餉裏頭的一份名單。”老五對這種事情也顯得有些無奈,“有些父輩已經過世了,他們臨死前就將這件事告知了小輩,那份名單一道曝光的話,他們就得吵架滅門,也是被逼無奈。”

頓了頓,老五偷看了眼齊翰漠,“……到底是上一輩的人犯的錯,輪不到他們這些小輩來背,其中不少年輕人都不錯。”

尚雅靈看都沒看齊翰漠一眼,大手一揮,“先前我便說了,禍不及家人,現在這句話依然有效,犯錯的便要認罪伏誅,沒有犯錯的,該罰的還是得罰,罰過了該如何還是如何。”

末了,頗為感慨的歎了口氣,“常言道,學成文武藝,貨賣帝王家,如今正式朝廷用人之際,往他們念及今日的皇上恩德,來日好好的報效國家。”

“夫子說的是。”老五在心裏偷偷的鬆了口氣。

十年前的案子,再大的案子放在現在也是成年舊案了。

再者說了。

這案子雖然鬧的動靜很大,但一個人都沒有死,頂多就是傷了幾個人罷了。

如今為了

這麽個舊案子,殺太多人總歸是說不過去的。

加上馬上又是百匯節了,不宜做得太過,殺戮總歸是不吉利的。

尚雅靈想到這裏,不由得壓了壓嘴角——遇上百匯節,所有的大事都要讓一讓,先讓百匯節舉辦成功了,其他才能排的上號!

政治啊,就是不能痛痛快快的,讓人心裏憋屈的很!

處理的大致方向已經辦妥了,老五領命跟著赤衣等人去安排了。

墨子軒跟他的小夥伴,看到齊翰漠就覺得滲人,紛紛告退各自返家。

一路疾步走出了大理寺的門,墨子軒等人不約而同的長出了口氣,繼而又相視苦笑。

宋江腦子直接,敬佩齊翰漠的理由也很直接,覺得他身上有血性,有英雄氣概,有氣場……

懵懵懂懂一路紈絝到現在的宋江,這會兒就像是被人砸了一記拳頭,忽然就開竅了,有了目標,“我決定從軍!男兒應當跟跟王爺一樣,逐鹿沙場,報效國家。”

萬維新搞文的來不了了,就是拳腳還行,跟宋江的想法不謀而合,“我也要從軍!今日回去我就同家中長輩說!讓他們替我安排,送我進軍營。”

老早就有了自己抱負的墨子軒跟楊栗,對視一笑,為好友能有了拚搏努力的方向而高興。

隨後便各自返家了。

大理寺的事情交代下去,自有人處理,不用尚雅靈跟齊翰漠兩人再在大理寺看著了。

尚雅靈見齊翰漠眼底泛青,一看就是一連好幾日沒有休息好了,便讓人準備了馬車回王府。

這麽長時間沒見麵,齊翰漠子是不願意放棄跟尚雅靈獨處的機會。

讓人牽了他的馬,而他也跟尚雅靈一道坐上了馬車。

馬車原是為了尚雅靈一個人準備的,本就不是很寬敞,這會兒還擠進去齊翰漠這麽個大男人,顯得越發的擁擠了。

尚雅靈隻要小動了一下手腳,就會碰到齊翰漠。

“……”尚雅靈埋怨,“王爺騎馬不是挺好的麽,幹嘛要跟我一道擠這小馬車啊?”

齊翰漠一把撈過尚雅靈,將她抱在懷裏,調整了姿勢讓兩人坐的都舒服些,隨後才含笑道,“如此可以了?”

有個免費的肉墩子可以坐,尚雅靈自然也不客氣,左右也隻有他們兩個人在。

這麽多時日不見,尚雅靈心裏想齊翰漠也想的緊。

尚雅靈安靜的窩在齊翰漠的懷裏,沉默一陣道,“你手中得到的那份名單不是從那些軍餉裏頭找來的吧?”

軍餉都已經失蹤十年了,就是再好的紙張這會兒也碎成碎屑了。

怎麽可能還能工整如新,上頭的名字清晰可辨啊?

“的確不是從軍餉裏頭尋來的。”齊翰漠下巴抵在尚雅靈的頭頂,慢條斯理的解釋道,“這紙條是離開黎州時,義父交給我的,當年軍餉的案子是他跟齊澤明一起幹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撬出隱藏在京城裏頭各國細作……”

隻不過齊澤明當年對諸葛雲靳信任至極,就單純的隻以為諸葛雲靳提出做下這個劫軍餉的局,真的就隻是為了引出潛伏在京城的細作而已。

“啊?難道不是?”尚雅靈不可置信的看向齊翰漠。

想著難不成諸葛雲靳還有旁的用途不成?

齊翰漠冷然一笑,“自然不是,等你哪天跟義父相處了一段時日,你便會知道了,尋常有些

心計的人,謀劃的不過是一步兩步至多三步,謀劃的也多是眼前事,但義父不同,他動一步便能看百步,謀劃事情時間的跨度也是十分的驚人。”

“物極必反,過慧易夭。”尚雅靈這話倒不是因為厭惡諸葛雲靳說的,隻是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句話,順嘴感慨了一句罷了。

“你說的不錯。”齊翰漠眸光一沉,歎道,“義父這些年過得的確不易。”

同情不過一秒,他便慎重提醒尚雅靈,“日後遇上義父,他叫你做什麽,你都不要答應,先問過我再回複他,知道嗎?”

“知道了。”尚雅靈心知這麽個不隻是七竅玲瓏,怕是渾身細胞都是“玲瓏有致”的人。

她這麽一個小菜鳥,必然不是他的對手。

而且有人護著,尚雅靈覺得聽他的也不錯,轉而好奇追問道,“你剛才還沒說,義父做下這軍餉的案子,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跟你讓墨子軒進大理寺的理由一樣。”齊翰漠伸手親昵的磨蹭著尚雅靈的手指,雲淡風輕道。

尚雅靈啊了一聲,“為了齊國發掘人才?”

這話怎麽聽著就這麽不值得相信呢?

大理寺好像就是因為諸葛雲靳這麽個餿主意才搞的烏煙瘴氣的吧……

說的是為了齊國發掘人才,做出來的事情咋就完全看不出這麽個意思呢?!

齊翰漠嗯了一聲,繼續道,“這些參與到軍餉劫案的犯人並非是隨意找的人,都是義父暗中觀察後挑選過的,這些人家中都要官身,日後子弟都能入的了大理寺,按義父的意思,這中間不少人日後要被糊塗長輩給禍害了,到不如他一次性的解決了他們父輩,讓他們安安心心的替齊國賣命。”

“他連這個都能算到?”尚雅靈再一次刷新了對諸葛雲靳的認識。

這還能說是神棍麽,這件事就是神仙了。

“待會兒等赤衣他們回來,你問問就知道了,這些年輕一輩大多是不錯的人才,隻要利用得當,對齊國是一個極大的助力。”齊翰漠對朝廷的事情素來不太關心,卻也知道現在齊國的朝廷就是一潭死水。

這些年輕人就是注入的新鮮血液,攪動一下,活的總比死的要好。

尚雅靈哦了一聲,有些蔫蔫的,提不起精神來。

過去吧,她覺得自己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智商見識什麽的總比這個時代的人要好上一些。

之前隻覺得諸葛雲靳很厲害,那也隻是聽說而已,尚雅靈並沒有放在心上。

這會兒真的體會到了,她才知道什麽叫做青外青山樓外樓,她這點小聰明在諸葛雲靳麵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就是之前遇到的柳鈺、齊翰漠這些聰明人,尚雅靈都還覺得自己某些方麵能勝他們一丟丟……

可諸葛雲靳就是一座沒有受全球變暖影響的珠穆朗瑪,砰地一聲,砸在尚雅靈的麵前,她就是把脖子仰斷了,也看不到它的頭。

尚雅靈不太開森,還有沒眼力勁的上門找茬。

這不中午才太白居尚雅靈指揮著紫衣跟宋江等人揍了那群嚼舌根的紈絝麽!

回到家,紈絝的父母看到自家的寶貝疙瘩被人打成了這樣,對方還隻是個小小的夫子,一沒功名在身,二不過是王府的一個門客而已,居然敢揍他們的寶貝兒子!

立馬就怒不可遏,浩浩蕩蕩的組團來王府門前討個說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