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啊。”尚雅靈本就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不怕上官熙元知道背後搞事情的人是她,她就是要讓他知道知道王府不是這麽好欺負的,王妃也不是想綁就能綁的,總得付出點代價。

老五下意識的屏息等待,總覺得夫子又會說出什麽令人心驚肉跳的話。

事實證明,他想的的確是對的。

“你去告訴四皇子,不是這次案子裏死了三個將軍麽?那三人都是上官熙元的人,讓他不要客氣,麻利的把自己的人推上去。”尚雅靈陰測測的冷笑,“既然敢做,那就得準備付出點代價不是麽。”

老五倒抽了一口涼氣——好麽,現在上官丞相都省了,直接叫上官熙元了。

“夫子,這……”老五深吸了一口氣,就是王爺在京城的時候也不會這麽跟上官家起摩擦。

“你不用問這麽許多,你就直接跟四皇子說,不用擔心上官熙元搞事情。”尚雅靈毫不畏懼的哼哼,“要是四皇子還要繼續追問的話,你就讓他轉告上官熙元一句話,就說王妃前兩天有勞上官小姐關照了,上官熙元就不會再追究了。”

一個致力於塑造完美忠臣形象的人,自然是不會在明知自己不占理的時候,還非得撕破臉皮。

尚雅靈篤定上官熙元會咽下這個啞巴虧。

畢竟他這麽去顧全大局的人,肯定不會再百匯節召開之際,跑出來搞事情。

而後,尚雅靈就把一驚一乍的老五給趕走了,不就是一個上官熙元麽有什麽了不起的,再說了她就是讓他轉說了幾句話而已,又不是讓他直接提刀去砍上官熙元。

尚雅靈一個人慢悠悠的就這小菜喝著粥好不愜意。

忽然,一個小腦袋瓜探出了半個,往裏頭瞧了一眼,又瞧了一眼。

似乎在猶豫什麽,時不時的還回頭跟誰說著什麽。

聲音不大,但也聽得見。

尚雅靈原本是想不予理會,等他們自己冒出來再問要幹什麽,但這耳邊總是嘰嘰喳喳的,煩不勝煩。

  “喝著粥不能安靜的喝,你們三個要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待會兒看我不打爛你們的屁股。”尚雅靈沉下臉,重重的將手裏的飯碗往桌上一放。

那探出的半個小腦袋,立刻就消失了。

尚雅靈悶笑,立馬又裝出一副很高冷的模樣,正襟危坐,低喝道,“還不快進來,在外麵鬼鬼祟祟的,大白天的像做賊不成?”

不過多時,三兒低著頭挪著小步子挪進了大廳。

在她的身後跟著成家兄妹兩個。

尚雅靈見此情形,怒極發笑,“三兒,我就知道是你這個小妮子,就跟個潑猴一般,不得消停,說吧,大早上又找我想說什麽啊?”

“夫子。”三兒噘嘴不開森的反駁道,“我才不是什麽潑猴呢!是夫子說了要請老頭來教我們的,難不成夫子有太忙了,給忘記了?”

  “就是這事?”尚雅靈搖頭歎氣,感覺自己不是收了幾個學生,而是收了幾個討債鬼。

當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

  “我就知道夫子是不是覺得這事太小了,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又想拿大話來搪塞我們幾個了。”三兒插著腰十分氣惱得等著尚雅靈。

尚雅靈皺眉瞪了她一眼,“沒規矩,誰說我忘記了,你以為我起這麽

大早的,就為了吃著小菜就著清粥不成?還不是為了去替你們去請先生,人家可是做學問的大家,若不是我親自去請,還未必會收你們幾個小潑猴當學生。”

“真的?!”三兒眼睛騰地一下就亮了。

回頭看了眼成家兄妹兩個,那兩小孩也是一臉的興奮。

成樂還比較沉穩些,“夫子,我們可以一同去嗎?”

“不行。”尚雅靈看他們這麽興奮的樣子,起初笑眯眯地看著,中途話鋒一轉,斬釘截鐵道。

“為什麽啊?”三兒想著在那些話本裏的很有能力的神仙收徒弟的時候都要看看這人的筋骨品行如何,品行不好骨骼不行的都不能為徒,“難道他都不用看我們幾個好不好,良莠不齊的就收了當學生,不怕我們懷了他的名聲?而且,這樣胡亂的收徒,真的能是一個有真材實料的先生麽?夫子可不要隨便找出個人來框我們幾個小孩。”

這話說得可是句句在理,巧舌如簧。

尚雅靈笑罵道,“你們不過是幾個小屁孩,我有這個閑心誆你們?去去去,上一邊去!要是在這裏胡說八道,這先生我也不去請了,你們就在這裏老老實實的待著,渾渾噩噩過日子吧。”

“……”三兒不過是快嘴說了幾句,見尚雅靈生了氣,忙陪笑道,“夫子,別生氣,我們現在就走,準備好新衣裳,準備迎接先生的到來。”

成樂兄妹兩嘴到底不如三兒的快,隻是在她身後俱是一臉欣喜,滿懷期待的等著先生出山教他們學識。

三小孩也不知道上哪裏學來的規矩,臨走的時候還跟尚雅靈不倫不類的行了禮,搞得尚雅靈渾身都不自在的很。

“滾!”尚雅靈含笑罵了句。

三小孩麻溜的滾出了大廳。

尚雅靈琢磨著軍營的事情八成還會有人過來找她,倒不如去找那本道老頭,就當是避禍了。

想著,尚雅靈嘴裏吃著也就越發的沒味了,起身準備叫上紫衣準備,出發去萬靈山。

正當這時,焦雪兒捂著宿醉一宿,疼痛欲裂的頭走到了大廳,看到欲走的尚雅靈,急忙上前,“夫子。”

尚雅靈看她臉色不是很好,關心道,“焦小姐昨夜睡得可好?”

“不……太好。”焦雪兒腦子裏亂哄哄的,想到都是她跟白雨嫣相處的那些片段,反反複複的重演著,由快到慢。

似乎是將白雨嫣的細微表情與動作揉碎了放大在她的眼前,她才發現白雨嫣同她在一起的時候,腦子裏一直都在想著如何算計她,隻是當時她一點都未察覺過。

焦雪兒鬱鬱不樂。

尚雅靈拍了一下手,笑道,“焦小姐來得正好,我正好要出門一趟,不如焦小姐同我一起?就當是出門散散心吧。”

愣了一下,焦雪兒想著回了將軍府也沒人搭理她,倒不如跟尚雅靈一道,說不定還能得到些開解,讓她心中的鬱結迎刃而解呢?

焦雪兒遂點頭,“好。”

吩咐紫衣安排好出行的一切事物。

尚雅靈跟紫衣出了王府。

王府門前跪著數十人,仔細一看這些人的容貌還能辨別幾分,都是昨日在被翠兒娘在望江樓上逐一介紹過的無良夫妻。

“……”尚雅靈皺眉,麵露不悅。

“夫子,這些人見在軍

營那頭討不到好處,就跪在了咱們王府的大門前,怎麽趕都趕不走。”紫衣也是很無奈,這些人有沒有犯什麽事,也不能隨便的打,要是傷了人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

尚雅靈心中清楚紫衣的顧慮,便眯了眯眼睛,冷淡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跪著吧,什麽時候跪夠了,什麽時候自己就會走了。”

“是,夫子。”紫衣垂首聽令。

這說話的聲音不低,跪在地上的那些無良父母也都聽見了,便齊聲高呼“冤”,要讓尚雅靈她們做主!

“夫子,我們知道你是最為心善的,那些當官的蠻不講理,要跟我們要了什麽撈屍費,我們都是最普通不過的老百姓,家中也就是這麽點積蓄,而今都沒有了!夫子,你一定要替我們做主啊!我們那可憐的女兒,都是被那群的畜生殺的,而今人死了,便沒有人負責了,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其中一個衣著還算規整的婦人,聲淚俱下的控訴。

看上去很是可憐,跪在她身邊的其他人也是痛哭流涕的模樣,好似自己真的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焦雪兒放緩了腳步,倒也沒有直接停下,反而是詢問般的看向尚雅靈,低聲道,“夫子,這些人看起來挺可憐的,為何不幫他一把?這撈屍費實在是有些荒唐,為民伸冤本來就是官府職責所在,怎能以此為要挾呢?”

見她有些疑惑,倒也沒有直接跑去直愣愣的要提這些人出頭。

尚雅靈心中還是有些欣慰,至少她不會再因為表麵上的可憐,就悶頭栽進去要替人家幫這幫那的。

還是有救的,尚雅靈本不想跟在看到這些人,不過看焦雪兒的份上,她還是停下了腳步,轉身垂眸看著跪在台階之下的那些無良父母,冷笑道,“你們女兒死的可憐,那些畜生也該死,如今案子破了,你們本來是該得到一些補償,畢竟死的是你們生養多年的女兒,隻可惜,在事前,你們明知女兒慘死,卻為了張元武的那點補償金,選擇隱而不報,若不是翠兒娘,怕是這件事就此隱沒了,那些畜生從此逍遙法外,不知又會有多少可憐女子會遭其毒手!”

那婦人還想反駁,尚雅靈看了眼紫衣。

紫衣抽刀,狠狠的一瞪,將那婦人到了嘴邊的辯白話給堵了回去。

“而今,事情本該塵埃落定,你們卻還妄圖去軍營鬧事,企圖要以女兒之死換來銀兩,也不知道你們如何能這般狠心。”尚雅靈聲音越發的陰冷,“我本想,經由翠兒娘一事,你們該自省反思,莫要再做這種無良損德的事情,沒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們也不用跪了,我決計不會幫你們分毫,若是再來,別怪我不客氣。”

說著,尚雅靈穩了穩心神,沉聲道,“人在世間不過數載,生來赤條條而來,死去也帶不走任何,不論男女都應平等待之,你們重男輕女,對自家女兒如此不看重,當真是不配當其父母。”

這番話說完之後,尚雅靈便懶得再多看一眼,帶著焦雪兒上了馬車。

紫衣則是森然冷笑,吩咐侍衛道,“夫子說的話,你們也聽見了,既然他們想要在這裏跪著,那就讓他們跪著,什麽時候他們想走了,也不必攔著。”

侍衛紛紛應是,看著那些挾女兒屍骨索要賠償的無良父母,眼神具是冰冷充斥煞氣。

那些人遇上這些煞神,自然是扛不住,便灰溜溜的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