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衣得到消息的時候,很是不解,“這曹家好歹也是齊國第一大富商,難不成真的連一點資金都抽不出來了?”

就是敗了,也不至於敗的這麽慘吧。

“有因必有果。”尚雅靈嗤笑道,“這曹家當年覺得京城是個好地方,隻要到了京城就能讓曹家更上一層樓,為此,短期之內用極低的價格賣出了江南的店鋪,籌集資金在這京城裏大肆的盤店,出手闊綽,可這京城的店鋪的價位哪是江南那點店鋪換來的錢能買的了得……”

那個時候尚雅靈還不知道曹家就是間接害死啞巴全家的人,所以當時隻覺得曹家人做法很不明智,而現在她反倒要感謝曹家的不明智了。

就是因為曹家的不明智,她對付起來才更加容易。

“……曹家為了快速的在京城站穩腳跟,不惜跟人借了大筆的資金來購置店鋪。”尚雅靈忽而笑歎了一聲,“可這京城的人不說別的,過的就比其他地方的人要精細一些,曹家人經營的店鋪大多不上心,散漫的很,自然是不受京城人待見,久而久之肯定是要賠本的。”

但是曹家人依然覺得自己很牛逼,硬是打腫臉充胖子,連一家店鋪都沒有關閉,就這麽一直虧損著保持表麵的體麵。

虧損也是需要大筆資金的,曹家逐漸的就債樓高築了。

尚雅靈輕輕地笑了,“現在曹家人能有這般的結果,多半也是他們自找的。”

“……”赤衣卻很清楚。

這曹家人除了自找的,還有就是眼前這位帶著一點嬰兒肥笑起來人畜無害的王妃,從中“幫”曹家做了不少事情。

其實尚雅靈原本是這麽打算的,不過看了曹家人的經營模式,他發現就算自己不添油加醋,這曹家隻有有一次“大災大難”,就跟搖搖欲墜的積木一樣,一碰就倒。

現在回過頭想想,能成為齊國第一富豪的曹家,行事應該跟一夜暴富的暴發戶不同才是。

可這曹家人行事作風,都是滿滿的土豪味。

如今再想,這曹家能成為齊國第一大富豪,想必是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獲取了大量財富!比如說夥同江南大小官員販賣私鹽的事情。

尚雅靈琢磨著京城這邊曹家已經沒有了翻身之力,是時候撒在江南那邊的網也可以開始收了。

“通知江南那邊,讓他們準備一下可以收網了。”尚雅靈慢條斯理的勾唇,眼神中卻是一絲笑意都沒有,“曹碧秋得了這麽多不義之財,是時候該為此付出代價了。”

“是,夫子。”赤衣點頭,轉身走了。

  可剛剛離開不久,赤衣又回來了,而且還把在江南的狗蛋給一道帶回來了。

尚雅靈看到狗蛋的時候,驚訝的脫口而出,“赤衣,你這速度,也太快了點吧?”

“……夫子哪裏的話。”赤衣哭笑不得,“我是在街上遇上狗蛋的。”

哦了說一聲,尚雅靈將視線轉移到狗蛋的身上,看他跟離開京城一樣,還是一身的乞丐裝扮,不由打趣道,“我說狗蛋,你現在好歹也是幾家店鋪的老板了,怎麽還一副乞丐的裝扮啊?穿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狗蛋搔了搔後腦勺,有點不好意思,“夫子,我本來就是個乞丐,當了老板之後,我才覺得還是當乞丐來的舒坦,這老板真的太不好當了。”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狗蛋的臉上還是不由自主的露出幾分得意之色。

不管是什麽人,能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都是一件很值

得開心的事情。

尚雅靈看他神色還不錯,遂笑問道,“說吧,怎麽突然回京了?是不是江南那邊出了什麽問題?”

“是……”狗蛋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了,“夫子,我頂少的那些大小官員在一夜之間忽然都在家暴斃而亡了。”

“什麽?!”尚雅靈騰地一下站起身,“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是前日晚上。”狗蛋道,“我請朋友幫忙偷偷摸摸的潛入其中一個官員家中看過屍體了,這人就跟睡著了一樣,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查不到任何的原因。”

“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尚雅靈眉頭緊蹙,“一夜之間都跟約好了似得突然暴斃,還查不到原因怎,怎麽可能……三日前……三日……”

三日前不就是韋玉晴被抓入天牢的時間麽?

難道說,跟這個有關係……

可是,這韋玉晴剛剛被抓,當天夜裏這些官員就死了,就是飛也沒這麽……

飛鴿傳書?!

尚雅靈忽然想起狗蛋跟京城聯係就是用飛鴿傳書的方式,“狗蛋,你用飛鴿傳書送信到京城大概需要多長的時間?”

“約莫是半日多一點。”狗蛋愣了愣,雖不明白尚雅靈為何這麽問,依然很嚴謹的回答。

“半日多一點。”尚雅靈麵沉似水,“那時間就對的上了,韋玉晴剛剛進了天牢,當天夜裏江南涉及當年販賣私鹽的大小官員就死在了自己的家中,一定是曹碧秋怕敗露了當年的事情,派人動手殺人滅口。”

這番推論合情合理,但狗蛋卻搖頭,“夫子,江南沒有曹家的人。”

“你怎麽能這麽肯定?”尚雅靈挑眉。

江南少不是一畝三分地,曹家人有沒有在江南,他怎麽清楚,又不是每一個人的底細他都清楚。

“是這樣的,夫子。”狗蛋緩緩道來,“……曹家認為江南這個地方跟他們風水不合,所以在很短時間內就將江南之內的大小店鋪都低價賣出,搬離了江南,往東南方向轉移了。”

“不是京城?”尚雅靈對這個消息很吃驚。

曹家不是將重心轉移到了京城嗎?

怎麽狗蛋得到的消息店鋪是往東南方向轉移……

“是真的。”狗蛋對這件事至今為止都覺得很疑惑,“先前曹家舉家搬到京城的時候,的確是賣了一批店鋪,但大多是些不賺錢的鋪子,那些客棧酒樓賺錢的店鋪都是沒有關的,是隔了很長是一段時間後,忽然從江南搬走的,流言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還有這種事?”尚雅靈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為什麽曹家會將旺鋪往東南部轉移?

曹家生意做得這麽大,沒理由不知道東南部現在情況不穩定,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最佳場所,為什麽還要轉移旺鋪上東南部……

百思不得其解,尚雅靈索性就先不想這件事了,轉而看向赤衣,“派人盯住曹家,既然滅口的人不是曹家人,那就說明在曹家還有同夥,販賣私鹽這麽大的事情,他一個小小的商賈是絕對做不下來的,一定有人幫他。”

赤衣領命離開。

“等等,暗中盯住,隻要知道同夥是誰就可以了。”尚雅靈叫住赤衣提醒了一句。

其實她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告訴赤衣,隻要當個旁觀者就行了,至於曹家最後落得什麽下場,都不用插手。

狗咬狗才有意思嘛。

再有就是,尚雅靈特意囑

咐赤衣,在曹家身邊有一個長了六根手指的手下,這個人他要活的。

這人是殺害成家兄妹家人的凶手。

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凶手就該交由成家兄妹處置。

再者……

尚雅靈雖然不相信血緣什麽的,但成樂那小子明顯是個很偏執的孩子,殺父之仇不報的話,怕是心結一直都好不了。

手刃凶手後,尚雅靈就可以著手準備教導成樂了。

不然的話,她很擔心自己身後成天跟著一個一心想要報仇的小鬼,會暴躁,會抓狂,會打人……

所有的人都開始忙碌了起來,反倒是尚雅靈這個當主角的閑下來了。

尚雅靈想了想回了一趟鎮國公府。

上次走得太匆忙了,她把“西遊記”的手稿留在了薔薇院裏忘記拿了。

現在剛好有時間,就過去拿一下……

短短幾日而已,尚雅靈再來鎮國公府時候,發現這個這裏盡然給人一種如此蕭條的既視感。

這個大概就是老人家說的,宅子要有人氣兒,沒有人氣兒看起來就會空蕩蕩的。

尚雅靈仰頭看著自己住了小半年的鎮國公府,一時之間有點五味雜陳的感覺。

“夫子。”赤衣見她站在大門口不動,便輕喊了一聲。

“沒事,我們進去吧。”尚雅靈回過神,領著兩人進了鎮國公府。

按照鬼醫的安排,鎮國公府四處都已經被處理過了,凡是有圖的地方都被翻過了一遍,遍地都是大火燒過的痕跡。

大老遠的看過去,一點綠色都不見,就看到滿地的黑灰色。

一路到了薔薇院。

尚雅靈將書房裏還擱在書桌上的“西遊記”的手稿拿了出來,隨即就準備離開了。

在出院門的瞬間,就見有一個人在不遠站著,冰冰涼涼的看不去一絲活氣兒。

“什麽人!”赤衣大吼了一聲。

對方就這麽站在不遠處,幽幽的盯著尚雅靈,張嘴無聲的說了句什麽。

尚雅靈眯起眼睛想要看清的時候,那人下一秒便嗖的一下不見了。

一陣風輕輕的拂過尚雅靈的臉……

當風消失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臉有些撕扯般的疼,就像是在大太陽下曬傷了的那種皮膚狀態,火辣辣的疼。

尚雅靈叫赤衣,“你看看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而後,尚雅靈就從赤衣的臉上看到了震驚後怕的神色。

“怎麽了?”尚雅靈拿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有些疑惑不解。

觸手有些濕濕的感覺,拿下來一看,就見自己的手上有著絲絲血跡。

尚雅靈嚇了一跳,又欲伸手摸自己的臉……

“夫子,還是回去抹藥吧。”赤衣看著她臉上形成的詭異的蛇形傷痕,越看越覺的後怕。

剛才那個人到底是什麽來頭,隔了這麽長一段距離,他到底是怎麽樣做到悄無聲息的襲擊夫子的?

他就站在夫子的身邊,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尚雅靈見他這樣嚴肅,無所謂的笑了笑,“行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傷,用不著這麽嚴肅。”

“……”赤衣沉默了。

想來要是等一下尚雅靈自己看到臉上的蛇形傷痕,怕是也一定會後怕不已。

這個就算是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不能淡然接受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