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鈺跟張素薇對視了一眼,這個時候齊翰漠過來做什麽?

當心尚雅靈的柳靈咚想著等下問齊翰漠,尚雅靈現在怎麽樣了,也就呆在客廳裏沒有離開。

沒過多久,齊翰漠跟萬雲從外麵走了進來。

萬雲看到柳鈺的時候,激動的跟什麽似得,湊到柳鈺的麵前左左右右的看了老半天,“果然跟師父說的不一樣,齊國第一大才子,怎麽可能是個眼瞎鼻歪的糟老頭子,師父果然又是在嫉妒人了。”

“……”柳鈺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對萬雲無視的很徹底,不悅的盯齊翰漠,“王爺這個時候上門,不知道所為何事?”

現在都已經是晚上了,睡得早的人家都已經睡下了,這會兒可不是招待客人的時候。

齊翰漠將信交到柳鈺的手上,“義父的信。”

“諸葛侯爺的信?!”張素薇顯得比柳鈺還激動,接二連三發問,“諸葛侯爺現在在什麽地方?身體可好?何時回京啊?”

伴隨著張素薇的一個個提問甩出去,成功的讓柳鈺的臉色黑的更徹底了。

“娘!”柳靈咚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提及諸葛侯爺的時候,娘就特別關心的樣子,甚至已經到了失態的地步,而且還是在外人的麵前,實在是有點不太合適,急忙叫了她一聲。

張素薇偏頭看了眼臉色黑的跟鍋底似得夫君,忙捂著嘴,隨即又有些小埋怨的瞪了柳鈺一眼——這都多少年了,還吃醋呢?

手上的信封連打開的意思都沒有,就被柳鈺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寒聲道,“說吧,諸葛雲靳要我做什麽!”

齊翰漠沉默不語的看了眼萬雲。

“……”萬雲還在抱怨自家師父不夠厚道,好好的一個齊國大才子到了他的嘴裏居然成了一個眼瞎鼻歪的糟老頭子,接觸到齊翰漠的視線後,立刻幹咳兩聲,張嘴……

可想到這信封裏寫的東西,又有點遲疑的道,“那個您還是自己看吧。”

看樣子諸葛雲靳也不會說什麽好話,柳鈺甩臉,不看。

張素薇眼疾手快,將信封從柳鈺的麵前抽了過來,“諸葛侯爺也有很久沒有來信了,你不看,我來幫你看!”

說著就開始拆信,好奇的柳靈咚也湊了過去掃了一眼……

下一秒,母女兩的臉色都有點古怪。

飛快地對視了一眼,達成一致!

張素薇將信封連帶著裏麵的信放回了柳鈺的麵前,然後站起身拉過柳靈咚,衝柳鈺笑道,“老爺,我突然有點餓了,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麽東西可以吃的,你們繼續繼續……不用管我們……”

話音剛落,人就已經到拖著柳靈咚走遠了。

柳鈺看了自家逃走的妻女一眼,掃了眼桌子上的信,拿起來看了眼,臉色不僅僅隻是黑而已,而是已經黑的發亮了!

該死的諸葛雲靳,竟然敢小瞧他!

柳鈺心中的怒火不可抑製,手用力的一握,將信抓成了一團球。

信已經帶到了,餘下的事情就看柳鈺怎麽做了。

  齊翰漠帶著萬雲準備離開……

“等一下。”柳鈺抓著信的手緊了再緊,說出來的話毫不客氣,“黎州此行危險,我打算一人前往。”

齊翰漠腳下一頓,“柳尚書大可放心,本王明白。”

“恩,沒別的,你們可以走了。”柳鈺擺擺手趕人。

隻要京城裏有齊翰漠保護妻女的安全,那

他走的也可以安心一些了。

等齊翰漠他們走遠,柳鈺拿著信和信封回到了書房。

點亮燭台。

小心地將抓皺的信鋪平在書桌之上,柳鈺拿起在火上烤了一下,上麵漸漸地有黑色的字樣顯現。

“素來黎州,罪孽可贖。”

柳鈺靜靜地看著這八字許久,忽而笑出聲,低喃道,“等了這麽些年,總算等來了這一天,諸葛雲靳,你可真是夠混蛋的!”

改命是需要付出相應代價的,就像柳鈺。

柳鈺雖然是文官,但手上沾染的鮮血卻不比任何一個武將來的少,甚至死在他手裏的人大多是死不瞑目,心懷怨恨的……

這些惡果最終都報應在了柳鈺身邊人的身上,張素薇多年前就該死,柳靈咚本無法出世,是柳鈺跟諸葛雲靳求了改命,改掉了張素薇跟柳靈咚的命數,強行將她們留在自己身邊這麽多年。

改命隻是暫時的,總有一日還是要原原本本的還回去……

諸葛雲靳算過,告訴柳鈺他有一個贖罪的機會。

若是他能成功的話,不僅他過往的罪孽可以肅清,身邊的親人也不會受到改命的影響,可以繼續正常的活下去……

  就算諸葛雲靳幫了他這麽大的忙,但對這個混蛋他還是喜歡不上!

甚至更加恨之入骨!

他柳鈺這一生何曾向人低過頭,唯一諸葛雲靳……

放著柳鈺這邊暫且不說,話說尚雅靈睡了一覺醒過來後,為了避免跟齊翰漠碰麵太尷尬,趁著他還沒回來的時候,逃似得離開了王府。

尚雅靈光明正大的從鎮國公府正門走了進去,仰頭看了看有點陌生的大門——暗道走起來還得低頭,光線還特別不好,還是走大門好啊,空氣清新,感覺真不錯。

剛感歎了一番,就感覺角落裏有一股刺心的視線襲來……

尚雅靈順勢看去,看見尚芙琴躲在角落裏眼神各種複雜的盯著尚雅靈,居然沒有衝上來咒罵她?!

回頭想想,尚雅靈也就拎清了尚芙琴心裏的想法。

這樣說吧,一個從小到大就一直都看不順眼的人,一直被自己壓迫到翻身都不能的人,一夕之間就成了個才貌雙絕的女子,而且還變得比她還厲害……

該不是鬼上身了吧?

這個人還是原來那個被她壓迫的人嗎?

……

尚雅靈慢條斯理的往尚芙琴的方向緩步靠近,嘴角的笑容大大的友善,“這不是姐姐麽?怎麽了,是關心我這個妹妹回來的晚了,特地在這裏等我是嗎?”

友善的笑容在尚芙琴的眼裏怎麽看怎麽詭異,她麵露驚恐,步步後退,“你你……你別過來!”

“姐姐這樣就怕了啊?”尚雅靈眨巴著單純的大眼睛瞅著尚芙琴,“這些年,我可是受姐姐關照頗多,一直都牢牢記著呢,才這麽點就怕了,以後姐姐可怎麽受得了啊?”

太過害怕的尚芙琴連忙搖頭,辯解道,“推你下水的主意不是我出的,不是我要害死你……”

顯然,當時差點害死尚雅靈的事情給她心裏也造成了很大的陰影呢。

尚雅靈挑眉哦了一聲,尾音輕輕上挑,“可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就是姐姐帶著一群下人在池塘邊上守著,不讓我上來是吧?”

“我我……我就是想教訓你,不是不是有意……”尚芙琴越看越覺得眼前這個尚雅靈渾身上下透著古怪,也就更

加害怕了,將她跟白小姐的秘密脫口而出,“是白雨嫣,是白雨嫣出的主意,是她!”

白雨嫣?

尚雅靈歪頭想了一陣,表示不認識這個什麽鬼白雨嫣。

不過看尚芙琴害怕的模樣,她還是挺爽的,“姐姐,以後可不要隨隨便便的出現在我麵前,等下我忍不住想起過去的那些事,說不定我就會……忍不住對你做出點什麽不好的事情呢。”

餘光督見從遠處走來的曹碧秋,尚雅靈臉上的表情重新回到了那個唯唯諾諾的尚家二小姐模式,放輕了聲音道,“姐姐也看到了,如今妹妹可不同以往,不要惹我哦,不然我會讓你後悔的。”

話音落下,尚雅靈展現乖巧笑容衝著曹碧秋行禮問安,“大夫人。”

曹碧秋冷淡的嗯了一聲,匆忙拉過尚芙琴的手,“琴兒 ,我不是讓你在房間裏休息嗎?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還穿這麽少衣服,當心著涼!走,跟娘回去!”

  而後就沒有在搭理尚雅靈了,拉著尚芙琴頭也不回的走遠了。

尚雅靈抬手摸了摸下巴,仰頭望了眼鎮國公府上空的天,“這才特麽是人該過的日子好麽!”

為了扮演好不受寵的尚二小姐,她都不知道多久沒有這麽自由的仰望過天空了。

尚雅靈當了彩燈節魁首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在尚雅靈回到薔薇院不久,吳嬤嬤就上門關心來了,比起開心她的擔憂要多了許多,“你這次實在是太魯莽了。”

“……”尚雅靈沉默不語。

天地良心,她也想不這麽魯莽啊,這不是有王爺在那頭逼著麽!

不跳出來是不可能了……

吳嬤嬤見她這般,幽幽歎道,“你可知道,這彩燈節魁首的位置,皇後娘娘本是打算給大小姐的,她想推大小姐當上魁首,順理成章的將她推給四皇子,日後四皇子當了太子,大小姐就是太子妃,你這麽做……皇後娘娘怕是不會放過你!”

“吳嬤嬤,我知道,可是我已經忍了很久了……”尚雅靈不能將自己跟齊翰漠的事情告訴吳嬤嬤。

因為從始至終,吳嬤嬤雖然對她好,但尚雅靈能感覺到她對自己還是有所隱瞞的。

大家都是一樣,你對我多好,那我就還你多好。

  吳嬤嬤又歎了口氣,“老奴明白,日後你盡量避著點皇後娘娘就好,不要跟她起衝突,她應該不敢做得太過分。”

含糊的答應了一聲,尚雅靈心裏卻不是這麽想的。

就在不久前,這位皇後娘娘就是睜眼說瞎話也要宣布讓尚芙琴當彩燈節的魁首,任性得很,她可不是說躲就能躲的了得。

  尚雅靈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後又問吳嬤嬤,“祖母的事情,你們打算怎麽辦?”

“老奴跟福伯商量了一下,一切還要等孟居士回來之後再處理。”吳嬤嬤想到已經離開人世間的老夫人,還是難掩悲傷。

“……那你呢?你跟福伯還是要繼續跟著孟宇嗎?”尚雅靈知道老夫人在京城之中暗地裏培植了一些自己的勢力,現在她沒了,孟宇就很自然的成了這些勢力的繼承者。

可吳嬤嬤卻搖頭道,“老奴都已經這把年紀了,不想繼續為了這些事情去爭去搶了,老奴跟福伯大概就會一直待在鎮國公府,哪也不會去了。”

尚雅靈努力的擠出了一個笑容,“那也好啊,大家以後在一起,也能有個相互的照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