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菲尋了個借口匆匆離開了尚書府。

而焦雪兒則留在尚書府裏安慰失戀的柳靈咚。

倒是墨子軒站在那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愣愣的站在那,也不知道在咋辦。

因為最初從霍府離開的時候,尚雅靈就曾囑咐他,待會兒柳鈺有事情要找他……

可實際上尚雅靈被柳鈺說的那些話給攪蒙了,壓根就不記得這回事了,也沒有跟柳鈺提及要讓他收墨子軒為徒的意思。

於是乎……

就尷尬了。

柳靈咚這大哭了一陣,心情好了些,看到這大廳裏還有個外人在,而且這個外人還跟尚雅靈認識,怨氣一下就往他身上撒了。

“你是誰啊!幹嘛還賴在我家不走啊!趕緊走,我不想看你!”

這個時候柳鈺才發現墨子軒還在,稍稍的活絡了一番心思,便知曉是尚雅靈是什麽意圖了,遂擺手,“柳福,先把他帶到書房去。”

“爹!”柳靈咚難得發了脾氣,不滿道,“你怎麽還留他啊?”

柳鈺寵是寵女兒,但這是非上還是很理智,皺眉道,“靈兒,人家是過來府上做客,哪有主人家趕客人走的?別使小性子了,想想吃什麽,讓廚房去做。”

“爹爹以前就經常趕客人走,怎麽現在又不行了。”柳靈咚一言不合就揭老底。

“……”柳鈺眼皮一跳,沉聲道,“靈兒,爹爹說話你都不聽了?”

不滿的哼了一聲,柳靈咚憤憤然的瞪了墨子軒一眼,拉著焦雪兒就往廚房去了。

還未來得及離場的墨子軒,就這麽莫名其妙的被敵視了。

等人走遠了之後,柳鈺方才抵拳咳嗽了兩聲,清清嗓子,端起架子,“小撫讓你跟來我府上,可有同你說什麽?”

墨子軒心知柳鈺的聰明程度,沒有多作隱瞞,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了柳鈺。

聽完墨子軒的話,柳鈺沉默了許久,輕笑道,“這個小子,倒是看得透徹。”

繼而,也不看墨子軒,隻是敲了敲身旁的高幾,“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倒茶。”

墨子軒反映到也迅速,知道柳鈺讓他奉茶便是答應了收他做徒,連忙倒了茶奉給柳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喚了一聲先生,算是正式拜在了柳鈺門下了。

先前柳鈺還覺得可惜了,自己老早就看中了墨子軒這根好苗子,隻不過礙於麵子不想接諸葛雲靳徒弟的徒弟,眼下這墨子軒也不算是尚雅靈的徒弟,那他收了也無妨。

何況這在廟堂跟在江湖是完全的兩碼事,要入仕自然是拜他更為合適。

那頭柳靈咚瞪著腫的跟核桃差不多的眼睛,坐在廚房外的石凳上,托著腮幫子一臉的落寞桑心。

焦雪兒吃著剛才廚房裏端出來一盤豬腳,啃得可開心了。

旁邊的下人眼瞅著自家小姐都這麽傷心了,身為好友的焦小姐卻無動於衷,吃著豬蹄的模樣好像能吃出花來似得,紛紛那眼神控訴焦雪兒這種有了豬蹄忘了好友的行為。

焦雪兒武功所有精進,這感官的敏銳程度也比過去更好了,頂著滿腦門的控訴視線,她艱難的吃下了一個豬腳,第二

個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盡管這豬腳看上去很誘人……

“靈兒,你看著豬腳多好吃啊?”焦雪兒把裝著豬腳的盤子推到柳靈咚的麵前,“你真的不嚐嚐嗎?我記得你不是最喜歡吃廚房大神做的豬蹄了麽?”

柳靈咚吃貨的本能不自覺地就開啟了,抽了抽鼻子,嗅著豬蹄散發的濃鬱香味,咽了口口水。

“你不是常說,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情比美食更重要了嗎?”焦雪兒看她動搖了,繼續勸,“你看著豬蹄,這色澤,這做功,這味道……嘖嘖,天底下估計都沒這麽好吃的豬蹄了,男人算什麽東西啊,值得你這麽傷心難過麽……”

本來柳靈咚手都抬起來了,可聽到這裏,她的興致又沒了。

柳靈咚氣悶的白了焦雪兒一眼,“你成日的在男人堆裏待著,哪會有什麽女兒心思啊,我我我……我可是……”

說著,又傷心難過了,變著嘴顫聲道,“我可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別哭,別哭……”焦雪兒將先前上官菲說的那番話轉而跟柳靈咚說了一遍,“我覺著,菲兒說的挺有道理的,指不定王爺跟夫子的關係不是我們想的那樣,隻不過是因為關係比較生人要親密一點而已。”

“才不是!王爺看夫子的眼神跟我爹看我娘的一樣,王爺肯定是喜歡夫子的。”柳靈咚眼淚汪汪的。

想到自己情竇初開的男子竟然跟另外一個男子在一起,心情複雜的不行。

又傷心又難過……還有點莫名的小期待,也不知道在期待什麽鬼!

焦雪兒眼瞅著柳靈咚又要掉豆子了,急中生智,“我看剛才夫子好像是身體不太舒服的樣子,王爺看夫子是那樣的,可是夫子對王爺未必就有那種意思,對不對?”

眼淚唰的一下頓住了,柳靈咚淚珠子掛在長長的睫毛上要掉不掉,眼中慢慢的希冀,“你說夫子對王爺不是那種意思?”

“……”焦雪兒很想說,她說的是可能不是!

但是她擔心要是這麽說了,柳靈咚又哇啦哇啦哭了,她會不會被尚書府這些下人給活吞了。

  焦雪兒看了她一陣,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沒錯!夫子對王爺肯定不是那種意思!”

“我就知道,我喜歡的人,怎麽能不喜歡我呢!”柳靈咚破涕為笑,利落搶過焦雪兒手裏的筷子,夾了一塊豬蹄開啃,“要在一起那得兩情相悅,夫子都不喜歡王爺,自是不能強求他,對不對?”

焦雪兒這一臉的黑線,“靈兒,你可以吃完東西之後再說話。”

咬著豬蹄點了點頭,柳靈咚哼道,“剛才那個叫什麽墨子軒的,待會兒我一定要警告他,不許告訴夫子我哭了,不然得多丟臉啊!他怎麽會來我家啊,真是討厭,爹爹還因為他凶我,爹爹從來都沒凶過我……”

焦雪兒扶額——看來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話的習慣是改不了了。

而另外一邊從尚書府離開的上官菲還沒回到丞相府,便暈死過去,嘴角滲出絲絲血跡,叫人看了心驚。

侍候的丫頭急的都快哭了,慌忙將上官菲送回了房中去了大夫過去幫她診脈。

丞相夫人林海芸在下人的簇

擁下匆匆趕來,麵露憂色,厲聲嗬斥陪同上官菲一道出門的丫頭,“菲兒的身體你不清楚嗎?怎麽能由著她胡來!”

丫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夫人,奴婢勸過小姐了,但是小姐她不聽奴婢的,奴婢……”

“行了,別在這裏哭哭啼啼。”林海芸也是有些被氣急了,心裏清楚自家女兒的脾氣,看似柔柔弱弱,實則比誰都要倔強,跟她爹一樣,不撞南牆不回頭。

丫頭打了一聲是,擦了眼淚垂首站在一旁,小聲的抽泣著……

上官菲的病是打小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從出生的那刻開始就是一直都在病著,為了能夠及時給上官菲看病,上官元熙從苗地請了一位醫術高超的巫醫常駐丞相府,隨時準備提上官菲瞧病。

沒過多時,巫醫便從裏屋走了出來,穿著一件黑色的鬥篷,將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叫人瞧不見他的真實模樣。

“巫醫,菲兒的情況如何了?”林海芸焦急問道。

“夫人不必掛心,小姐的情況穩定,並無大礙。”巫醫說話時會發出像是毒蛇吐信的嘶嘶聲,叫人聽了不寒而栗。

就是已過多年,林海芸也對這個巫醫打心眼裏反感,並不太願意跟他多交流。

隻是匆匆問詢了一番,就將人給打發走了。

林海芸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女子,在同上官元熙成婚前,她曾經走過許多地方,也聽聞過這苗地的巫醫使的巫蠱之術,行的都是一命換命的勾當……

要不是看在這些年上官菲在巫醫的治療下病情逐漸有所好轉,她老早就想把人趕出府了。

眼下正是時候,上官菲的身子也大好,隻要找個醫術高超的正經大夫,一樣能好好的幫上官菲調理身子。

正想著,從裏屋就傳來丫頭的驚呼聲,似是上官菲醒過來了。

  林海芸將收了心思,快步走進裏屋,見著半靠在床頭麵無血色的女兒,心疼的無以複加,“你這孩子,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怎的又偷偷跑出去了!”

這嘴上是責難,可眼裏卻隻有滿滿的擔憂。

“娘,我沒事。”上官菲安慰的扯開慘白的唇瓣,衝著林海芸露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巫醫說了,我現在正在恢複階段,有些反應是很正常的,馬上我就能變得更好了。”

聽到上官菲提及巫醫,林海芸的臉色飛速的僵了一下,有些冷淡的笑了笑,“是嗎。”

上官菲 直都知道林海芸對巫醫很不喜歡,遂笑道,“娘,女兒現在一天一天變好,娘不該高興麽?怎麽還這般愁眉不展的,莫不是怕女兒好了之後,成天在外頭瘋跑不著家吧?”

“菲兒。”林海芸眉頭緊蹙,有著說不出的憂慮,“這苗地不是什麽好地方,這巫醫更加,現如今你的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如娘跟你爹說說,讓他從宮裏給你請一個醫術高明的禦醫……”

沉默了一陣,上官菲低斂的眸光深處蕩著幽色,緩聲道,“娘,我這病巫醫幫我看了多年,情況他最是了解,若是換了旁人,怕是容易出岔子,娘若是真想,那邊換吧。”

說著,她擱在被麵上的手緊緊攥著,似是很恐懼很害怕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