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河最後慘敗自殺身亡,那柄長劍落在地上散發著幽冷的紫色光芒。

由於之前在城樓上尚雅靈親眼目睹了那士兵的慘死,現在尚雅靈就看不得人在自己麵前死,所以沒有待在張大河屍體那,而是轉而回到了之前審訊馬三立的地方。

望著馬三立身上的新衣服,尚雅靈不厚道的露出了嘲笑,看向霍複,“怎麽樣了?”

“回稟夫子。”霍複這會兒對尚雅靈的恭敬態度已經到了一個巔峰了,而且跟她說話的時候都下意識的在保持距離,比之前的距離還有遠那麽一點。

尚雅靈心中有點小小的迷茫,自己這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嚇到了這位欽差大臣麽?

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沒有吧……

抿了抿嘴,尚雅靈也不去在意這些小事了,轉而示意霍複說一下馬三立的情況。

馬三立,職業有點像是現代的相聲演員。

就是一隻破嘴什麽都說,台上無大小,台下立規矩……之類的話。

可不是每個人的心腸都放的那麽寬,有些人就是心腸狹窄的很,就是受不了你說他什麽。

但是馬三立他在這方麵基本上是百無禁忌,就跟犯了病似得,不說渾身不舒服。

結果吧……

馬三立的這張嘴得罪了同行,遭到了同行的一直追殺,各種的找他要廢了他的一張嘴。

古代不比現代。

現代大家是還是講究一點,有的時候也不會把事情都擺上台麵上來辦,要做什麽壞事也是暗地裏來做,表麵上大家還是和和美美的樣子。

可古代不同,大家還是更單純一點,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廢了馬三立這張嘴基本上是整個齊國所有相聲演員的一直義務,在他們看來,這就是替相聲行業大清掃,還相聲行業一個天朗氣清啥的。

這不為了躲避同行的追殺,馬三立這才混進了災民的隊伍,一路輾轉到了京城腳跟子底下。

之所以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主要是因為他自己私藏了糧食,擔心要是他跟太多人接觸的話,他的糧食就會被搶走,所以一直都很低調。

尚雅靈聽了這番話,腦子裏隻有兩個字——佩服。

僅憑著一張嘴,就能被人攆成這幅德行,那還真挺有意思。

不隻是尚雅靈這麽覺得,就是霍複剛聽完也是一臉的無語,要不是真的見到這麽一個人,實在是很難想象世間竟有這麽碎嘴的人,還能因為一張嘴被追的滿世界跑。

“……馬三立還指望著可以憑借自己的一張嘴得到我們的重視,從而依附我們,擺脫那些同行的追殺。”霍複想到馬三立這莫名其妙的自信,也是很無奈。

而尚雅靈則是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誰,剛開始的時候還各種覺得馬三立說的對,態度動搖明顯。

霍複有點小尷尬的默默退下。

等霍複退開站在一旁,尚雅靈這才將視線看向馬三立,“馬三立,你是覺得自己嘴皮子特別厲害是吧?”

馬三立剛才被尚雅靈這麽一嚇,這會兒看到她都有點犯怵,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該說是呢還是不是。

這邊還沒等馬三立回答,那頭周嵐回過神了,指著尚雅靈跳腳的開罵,“你你你……你不過是個夫子,又不是什麽朝廷官員,憑什麽濫用私刑,我就是寫斷了筆杆子,也要把你的種種惡行上報給朝廷,讓皇上狠狠的處置你……”

尚雅靈臉色一沉。

旁邊的霍複反應及時,招呼兩個官差就把周嵐給拖下去了。

可那周嵐這會兒半點也不害怕,反倒氣勢洶洶的對著尚雅靈怒吼,“不能這麽對我,我身上有皇上禦賜的金牌,見金牌如見聖駕!”

霍複遲疑了一下,轉頭看尚雅靈,“夫子。”

看這周嵐這樣子似乎真的有這東西一般……

尚雅靈煩得很,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動不動就上綱上線的老學究,看都懶得看一眼,“黃尚榆次的金牌?你們有認識一個叫姓黃色,字高尚的人嗎?”

“……”霍複心想這要是周嵐身上真有皇上禦賜的金牌,那罪過可就大了,遲疑了一下又道,“夫子,這……他要是說的是真的,那這麽做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你不說,我差一點就給忘記了,的確是要殺頭。”尚雅靈恍然的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到周嵐的麵前,恭恭敬敬的笑了,“周先生,請問皇上禦賜的那塊金牌在你身上何處?”

看尚雅靈這幅樣子,周嵐還以為她是服了軟,立馬就驕傲了,“我告訴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不過是小小的一個夫子,竟然在這裏指揮朝廷命官,實在是可恨之際,還對無辜百姓施以暴行……天理難容,天理難容,看在你剛才良心未泯,救過我一命的份上,我可以在皇上麵前幫你美言幾句,看你年紀不大,就不用死了,流放寧古塔就行了。”

耐著性子將周嵐的話聽完。

在周嵐的嘴裏她就跟那些在曆朝曆代裏頭,專權的大奸臣形象差不了多少了,甚至還要比那些罪行累累的曆史人物還要更可恨。

尤其是最後一句——看你年紀不大,就不用死了,流放寧古塔就行了。

聽聽這語氣,跟真的流放寧古塔是給了她多大的賞賜一般!

尚雅靈暗自磨牙,剛才就不該跑去救人,幹脆讓他被砸死在地牢裏算了……

可這麵上尚雅靈還是一臉的感恩戴德,“多謝周先生,不過……你說的可是真的,皇上給了你禦賜的金牌?”

說的開心了,周嵐一興奮猛點頭,“當然,這塊金牌就在我貼心口的位置放著,從來就沒有離過……”

這次沒等周嵐把話說完,尚雅靈就嚴肅臉對著兩個抓住周嵐的官差道,“抓緊了,別讓他動。”

“大膽,你要幹什麽!這……”周嵐驚慌掙紮。

尚雅靈補充提醒了官差一句,“最好讓他的嘴巴也給我閉上!”

官差積極配合,將周嵐的嘴巴堵得死死的,一個音節都不讓他發出來。

尚雅靈陰險的對著他笑了一下,

然後手腳利落的從周嵐的心髒位置真的就摸出來了一塊令牌。

周圍的人下意識的都想上來圍觀,畢竟是皇上禦賜的金牌,大夥兒都沒看過。

可視線還沒接觸到金牌的邊,尚雅靈反手一握,凝眉怒斥,“我看你才是膽大包天,連皇上禦賜的東西也敢胡謅,我跟隨王爺多年,見過皇上禦賜的令牌與你的根本就不同!”

說著,不顧周嵐震驚憤怒的視線,不耐煩的直擺手,“看在他當了災民這麽長時間,估計是苦日子過得太多,人都傻了,關起來關起來,不論他說什麽都不許放人出來!”

官差齊聲答應,這回拖拽周嵐的動作可不像之前那麽溫柔了,跟扯著一塊爛布的感覺差不多。

“夫子,周嵐身上的這塊令牌,果真不是皇上禦賜的嗎?”霍複帶著一點點小小的疑問湊過去問道。

尚雅靈點頭啊點頭,滿臉的真誠,“當然是假的,我可是在王爺和四皇子那都看過真的,這兩邊都不一樣當然就是假的,再說了,要是真的,我還能有這個膽子把周嵐給關起來啊?”

細想了想,畢竟是皇上,夫子該不是有這麽大的膽子……

霍複安心了,隨即看向馬三立,“夫子,這馬三立要如何處置。”

傳播是個利用得好可以給自己造勢,給敵人抹黑,而馬三立在傳播上就是個大人才,隻不過他這張什麽都往外說的毛病等好好的改改。

尚雅靈想到了一個不錯的辦法,摸著下巴沉默的打量著馬三立。

這馬三立心裏莫名的開始各種的發慌,總覺得自己的未來會有一點黑暗。

交代霍複去準備處置馬三立的東西,尚雅靈帶著赤衣打算回頭再去看一眼張大河的屍體……

這剛走過去要轉彎的那會兒,從另外一邊的道上出現了一行人。

  為首的是上次在王府見過之後就再沒見過的長公主齊鳳嫣和齊翰漠,後邊跟著該是各自的心腹。

雙方在冷不丁的撞上了。

齊鳳嫣權當尚雅靈就是空氣,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冷漠地從尚雅靈的身邊走過去。

而齊翰漠則是放緩了腳步,看了她一眼,“沒用。”

尚雅靈本來還想說,剛才齊鳳嫣讓她小尷尬了一下,齊翰漠隨後而來是給自己解圍的。

可事實證明,她的想法真的錯的相當離譜!

尚雅靈偏頭看了一眼自己肩上和身上沾的灰塵,氣的直磨牙……

小宇宙醞釀著即將爆發的那一刻,齊翰漠一行人已經走出了好長一段距離了。

“夫子,我們不去了嗎?”赤衣輕聲問道。

尚雅靈瞪了一眼齊翰漠一行人的背影,沒好氣的冷哼,“去什麽去!沒聽到你家王爺說什麽嗎?說我沒用,沒用的人跟上去能幹什麽!不去了,不去!罷工,收工!”

“……”赤衣默默低頭。

總覺得現在的王爺和王妃之間的關係太過微妙,他這個當下屬的還是少說話,悶頭做事比較合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