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翰漠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本王過來看看,夫子可是有意見?”

“……”尚雅靈暗暗咋舌。

這下用不著懷疑了,擺明了就是在生氣中了。

尚雅靈山笑著連連搖頭,“當然沒有意見,王爺隨意,隨意……”

從手下的口中,齊翰漠已然得知老五跟半桶水仵作跟尚雅靈見過麵的消息,再看她這般討好的模樣,就知道她清楚了當日在巷子裏發生的事情並非他所為。

齊翰漠心裏卻不覺得有何開心的地方,反倒覺得心頭發悶的程度比前些天更嚴重了。

冷哼了一聲,齊翰漠甩手往裏走,不再搭理尚雅靈。

尚雅靈微愣了片刻,摸摸鼻子沉默地跟上……

總覺得這個齊翰漠今兒哪裏怪怪的,生氣也就罷了,要是她被人誤會也是要生氣的,但是還是怪怪的,具體是哪裏奇怪,尚雅靈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邊悶頭在想,前麵齊翰漠皺眉看著躺了滿廳的災民,眸光暗了幾分,毒蛇般視線快速的從大廳的最右邊往左邊掃去!

霍複看兩人來了,一邊擦著額頭的汗水,一邊快步迎上前,隔了一段距離便停下了,深深的行了禮,態度前所未有的恭敬,“王爺,夫子。”

能不恭敬麽,昨個兒差點沒被齊翰漠的霸氣在城樓上給秒了。

這會兒遇上齊翰漠基本上就跟老鼠遇上了貓一般,本能的害怕,恨不得下一秒就能跟齊翰漠的視線範圍內彈走,避免自己受到二次傷害。

尚雅靈看著有人被齊翰漠給嚇怕了,心理達到了微妙的平衡,至少她還有膽子敢汙蔑齊翰漠不是麽……

左右看了看,沒看到鬼醫師徒的身影,尚雅靈挑眉看霍府,“怎麽不讓鬼醫老前輩過來瞧瞧啊?”

雖然不是對當大夫的有意見,但是這鬼醫師徒的醫術到底還是比尋常的大夫要好上許多,找他們來可能會有更好的辦法解決眼前的麻煩事。

霍複正要回答……

就感到齊翰漠朝他盯了一眼,嚇得連忙咽回了話,安靜的站在一旁不說話。

像一隻被馴服的小鵪鶉!

尚雅靈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下一秒,尚雅靈也接到了齊翰漠的一記冷眼!

然後……

默默的收斂了笑意,安靜得等著齊翰漠開口。

齊翰漠見這兩人不知聲了,方才慢條斯理的開口,“本王有些事情需要鬼醫去處理,況且,這京城的大夫也不少。“

言下之意,沒就不要去找鬼醫出來遛彎了!

這齊翰漠都開口了,尚雅靈跟霍複能有意見嗎?

當然是一點意見都不敢有……

解決了鬼醫的去向問題,齊翰漠背著手看著大廳裏的災民,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就這麽看著。

隔了好一陣,也不見要說話的意思。

尚雅靈一麵偷瞄著齊翰漠,一麵悄悄的挪到霍複的旁邊,湊過去小聲問道,“霍大人,大夫是怎麽說的?情況很嚴重嗎?”

“並不是很嚴重。”霍複聽了她的提問,神色倒也輕鬆了幾分,“這藥是下在了水裏,經過了稀釋,所以毒性不是很大,隻需要喝下藥修養三兩日便能大好了。”

“水裏?喝的水嗎?”尚雅靈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就是城外百姓取水喝的那條河裏,好在不是在井中取水,若是在井中,怕是毒性要強上幾倍,現在毒順著水流走了,也不會有威脅了。”霍複說起這個情況,又安心了一些。

尚雅靈卻眉頭皺的更緊了。

流動的溪水裏取水,也就是說,那名在溪水裏下藥的人是看到了有人正在河邊取水,算好了時間下的藥。

這城外除了災民,便是看守的官兵了。

若不是官兵,那肯定就是混在災民當中的那個前幾日死掉的外族人同夥了。

尚雅靈下意識的朝大廳掃去,看著其中那些同夥是否就潛伏在其中,視線移動時冷不丁的就跟齊翰漠的對上了!

愣了愣神,尚雅靈正準備厚著臉皮附上友好的笑容……

齊翰漠麵無表情的偏開了頭,給了她一個冷漠的後腦勺!

“……”尚雅靈緊了緊身側的拳頭,深吸氣,壓回自己體內咆哮的怒火。

臥槽!

誰讓你懷疑人家的,現在好了吧,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爽了吧……

尚雅靈帶著一丟丟的低氣壓垂下頭,末了,又瞧了齊翰漠一眼,見他依然在看著那些災民。

心下暗道,這貨還真挺聰明的,剛才就是在找那人的同夥吧?

誇過了齊翰漠聰明,尚雅靈又找霍複去了,“對了,我讓你調查的事情,調查的怎麽樣了?”

今日臨出門的時候,她交代了一件事讓霍複去辦,正巧現在是給災民分組的時候,加之昨日齊翰漠那血腥暴力的手段震懾,這會兒想從災民口中問出點消息來,那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霍複立馬從袖子裏摸出一張紙條,上麵寫上了四個人的名字,分別是周嵐、張大河、馬三立、林傑。

其實尚雅靈讓霍複做的事情很簡單,隻是讓每一個災民說一個自己認識的災民的名字,然後交叉篩選之後,剩下的不是存在感極低,低到了塵埃裏,那就是有人在刻意的隱藏自己,不願讓人多關注自己。

通常這就是奸細必備的一種本能……

雖然從尚雅靈的角度來說,她對這種低等級的潛伏手段很是看不上,但從他們這才下藥的方式來看,就不難看出這群人的智商堪憂,估計很可能用這種笨方法來做潛伏的手段。

“……照著你的吩咐,這四人就是最後留出來的四個人了。”霍複道,“人已經被我派人盯上了,夫子要什麽時候抓人?“

尚雅靈樂嗬嗬的笑道,“大家都是奉公守法的好百姓,捉賊捉贓,要抓當然要等到他們辦事的時候,來一個人贓俱獲咯。”

“夫子,我認為還是先抓了,免得越長夢多。”霍複嚴肅臉提議,“要是他們再用些旁的手段來殘害城外無辜的災民,那當如何是好?”

想了想,尚雅靈本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謹慎態度,聽從了霍複的建議,先把這四人給抓起來。

這邊安排下去了抓嫌疑人,那邊齊翰漠就尋到了一個目標……

盡管隱藏的已經堪稱完美,但對方的坐立的模樣隱約能瞧出身上有些功夫在,而且手上虎口的位置有常年那兵刃的痕跡,這人顯然不是災民。

齊翰漠看著這大廳裏密密麻麻擠到一塊的災民,不由的皺了眉頭,現在動手不當及無辜幾乎不可能,得想個法子讓這裏的災民變少些,隻要在他的可控

製範圍內才行。

默契就是來的這麽突如其來……

尚雅靈似乎是了解了他的想法一般,交代霍複,“霍大人,我看地方有些太過擁擠了,還是將還未恢複的災民安置在我跟王爺居住的那個院子,給他們好好的治療一下,省的這樣交雜在一起,引起感染。”

“是,夫子,下官這就去辦。”霍複匆忙走出大廳,招呼了一批人,跟隨著大夫的指引,將大廳裏病的比較重的災民轉移走。

在那些病重的災民盡數搬離大廳後,齊翰漠看了她一眼。

尚雅靈討好的笑眯了眼睛,“王爺,您去忙吧,這裏我來看著就好。”

齊翰漠冷淡的嗯了一聲,揮了一下手,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搞得尚雅靈臉上討好的笑容頓時就僵化了,隔了好一會兒,才緩和下來。

心裏的小人各種的抽空氣!

她都這麽表示自己的歉意了,這貨也該斤斤計較了吧……

不就是一個誤會麽,哪有沒誤會的人生啊!!

這麽想著。

唰!

赤衣落在了尚雅靈的麵前,頂著一張充滿了聰明才智的臉,恭恭敬敬的跟尚雅靈行禮,“夫子。”

“……”尚雅靈摸著自己的小心髒,不悅的擰了眉,“下次出現的時候,能不能先給我打個招呼,這麽冷不丁的出現,會嚇死人的不知道嗎?”

赤衣一臉沒脾氣,點頭道,“王爺讓赤衣來保護夫子。”

悶悶的哦了一聲,尚雅靈自我反省了很久,難道是自己一直在鬧脾氣,人家被誤會了還特地找人過來保護她?

尚雅靈晃了晃腦袋,傲嬌的微揚起下巴……

現在她好歹也是王爺的夫子、諸葛雲靳的徒弟,這樣高逼格的人,來個人過來保護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

自我安慰了一陣過後,尚雅靈叫上霍複跟赤衣一道去審一審那幾個被挑出來的四個低調到塵埃裏的災民們。

尚雅靈走在前邊,霍複自覺地往後,而赤衣就亦步亦趨的跟在尚雅靈的身後……

餘光睹見在後邊隔了兩米距離老老實實走著的霍複,尚雅靈心裏忽而翻湧起一股幸災樂禍的情緒。

最討厭有人在她麵前說教了,煩死人!

尚雅靈心情好了不少,收回視線看赤衣,“我讓你調查的事情,你查的怎麽樣了?”

“屬下走訪了護國寺周圍的幾個村莊,詢問了一下村中的老人,他們都說在二十年曾經在護國寺的後山遇見過妖怪,渾身雪白,懷裏還抱著一個血淋淋的孩童,每日到了半夜,就會聽到從護國寺的後山發出孩童的啼哭聲……”赤衣將自己走訪的結果告訴尚雅靈。

心髒泛起了密密麻麻的刺痛,“尚雅靈”就為的出現了。

尚雅靈便知道,這個傳聞必定跟“尚雅靈”有著重大的關聯,遂細問道,“後來這個傳言是如何消失的?”

“據村民講,好像是護國寺當時的主持方丈,親自去了一趟後山,將他們趕走了。”赤衣是在戰場上染過血的人,自然不信這些鬼神傳說,“夫子是要尋人?”

“是,幫一個朋友找個人。”尚雅靈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一句。

當時的胡國詩方丈?

二十年,不知道這個方丈還活著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