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漸沉,不少長老都覺得很不舒服,好像被算計了似的,因此公開表露要幫忙徹查到底,決不讓這些邪惡之徒算計成功。

看事情已成定局,蔣慕辰跟林桑心情卻不見好轉,尤其是胡遠川還到跟前擺出道歉的姿態,話裏話外陰損得很,什麽可惜“小魚公子如此人才沒了雲雲”,“我剛剛隻是不太讚同小魚公子平日裏過於自大的言論雲雲”,還有“人死不能複生,不過小魚公子曆史成分不好,以死明鑒也不錯”

林桑跟蔣慕辰都不是會客套虛偽的人,聞言都有些炸,哪怕有長輩克製警告,也要跟胡遠川頂起來,但還沒頂上一兩句。

胡遠川忽然眼神發直了,直勾勾盯著一處。

難道蔣慕辰心裏一喜,直接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水壁左側林中一山坡,邊上林木齊錯,幾塊大石堆砌自然,本以為會看到一個讓他驚喜的人。

沒想到那塊大石頭上坐著一個老者。

身材消瘦矮小,仿佛萎靡萎縮了許多,狀似十三四歲孩童,但他背脊挺直,發白而中正,雙目緊閉,自有一股泰然如山的氣度跟平靜。

“這誰”林桑也看到了,不自禁問了一句,蔣慕辰“不知道啊。”

胡遠川也不知道,他之所以驚疑,是因為他剛剛掃過那塊大石頭,並沒有人,然而才跟林桑兩人懟了兩句就猛發現那裏有人了。

純粹是被嚇到的。

要知道這裏可有宗師在呢

宗師的確在,但他們並未留意到這邊,直到林桑那邊有些吵鬧導致秦霖等人也察覺到,然後秦霖那一瞬的表情。

徐景川跟上聞雅致跟長了天眼似的,齊刷刷看向那一側。

看到後他們的表情深了。

“咦,那是誰”

“不知道啊,老前輩”

“年紀這般大,可能是哪個門派的老輩人物吧。”

“他睡著了”

眾人議論紛紛,還有邊上有些禮貌的人想上前詢問,但被長輩們拉扯住了。

不對勁。

不單單是這個老者憑空出現不對勁,他閉目無聲不對勁,更因為青煌山這邊的人不對勁。

老一輩的人那臉色太特麽難看了,就好像見了鬼一樣,而且目光都很閃爍,還齊齊朝秦霖那邊移動。

青煌山老輩的拉扯小輩的,小輩也下意識跟著移動,竟不自覺把這塊區域給封鎖了。

秦霖目光死死盯著正對麵盤坐在石頭上的老者,他的神色再無往日那虛偽的如沐春風,隻有驚愕驚恐之後竭力壓製的平靜。

他在害怕,因為他沒想到這個人會忽然出現在這裏。

但害怕之後,他又竭力平靜,試圖盡快在兩個選擇之間做選擇。

首先,這人是誰他心知肚明,認,還是不認

當年他關押此人的時候,那人跟現在有幾分相似

如果不相似,不可認。

如果相似,不認不行,那就必須認,但認了對方要指證他怎麽辦

還好,這個人比原來老了很多既有前麵提及易容,那麽

秦霖眼看著就狠下決心,準備開口。

“秦盟主是在搖擺要不要認下他嗎”

聲音清冽而來,從林中而出。

這聲音過於磁性沙啞,有薄沙摩擦的質感,讓人平白有幾分心髒被沙粒摩擦的癢癢感。

是誰

眾人目光齊齊往老者身後看去。

林中光影綽綽,在金白相間的陽光透析下,綠葉薄嫩出碧光。

一個人緩緩走出。

長衫青袍,比山青更水秀,比水清更瀲美,她的身體給人溫柔感,因為纖細,因為婀娜,掐腰可斷的柔和。

可那麵具,清致雪白,一看就是城池燈會等交流節時脫銷的戲曲麵具,白麵奸佞。

奸佞跟溫柔有些衝突,加上她聲線沙啞,皮相卻清冽,氣質成熟動人,好生矛盾。

矛盾出異彩。

此人太出挑了。

滿場才俊高手集成的江湖氣勢赫然被此人一人獨自分庭抗衡了似的。

一個女人而已,她是誰

不管是徐景川跟上聞雅致,還是上聞泠韞這類人,沒有一個認出秦魚的。

氣質變化太大了。

而秦魚的體型其實沒有一個是真切看到過的,因為每次都是被解了一些材料掩在寬鬆袍子底下,又都是在夜裏,看不清楚。

眼下大太陽,又非白衣,而是清秀的青袍,改變太大,他們無感,隻在腦裏新塑造了一個新人物。

這個人物非黃媽媽,非小魚公子,非男女不分不知身份的女性小魚公子,她是一個剛登場的人物。

自帶神秘強大的氣質。

徐景川跟宗師婦人都有微妙的感覺,便齊齊沉默,隻細細打量洞察,而秦霖則是沒法沉默。

“閣下不知是何人不明身份出現在我青煌山,意欲何為”秦霖慣會轉移話題的,一看到秦魚出現就有不妙感,不敢對老者身份深一步探究,意圖先蓋鍋,然後滅口

所以這話剛說完就眼神一瞟,底下心腹等人會意,正要先下手為強。

秦魚目光一掃,掃過這些人,“先想下手為強殺了我”

秦霖心裏一咯噔,眯起眼,“此人言語尖銳,包含惡意,想挑起我青煌山內亂,如此邪惡之人,該殺之諸位,還請從旁協看,等我青煌山掃清敵人,再來與你們商討此案。”

他言辭鑿鑿,氣度非凡,很有領袖人的手段風範。

不少江湖人聞言自然不好出手,更不好多問,因為秦霖把話說死了,又好歹是武林盟主,一宗之長,他們沒那資格辯駁,而徐景川等夠資格的又想看看來者到底是何身份,更不會出手。

沒人認得她,沒人知道她來曆。

林桑等人也不會出頭,隻是因為對秦霖不喜,上聞泠韞覺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倒喜歡此人能解危局。

青煌山的人聞言果然躁動了,齊齊拔出刀劍,飛快包圍了山林外,把秦魚跟老人都圍死了。

秦魚無視這些人的包圍跟殺意,她隻是一步步不緊不慢地走出林子,到了老人身後。

在這些人要催發內力動手的時候。

秦魚“陳宴九都認不出來了看來老派忠人都被清理調換了,自古新人換舊人,新兵蛋子被忠誠老兵好用,差距就在於忠誠的是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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