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光從天邊山頭一片灼灼而起,流染白中渲金的光輝,青木綠川一腰帶,萬裏山河滿乾坤。

這樣浩然巍峨的江山,不知這帝國掌權者們每日醒來看到時又是怎樣的一番感覺,反正對秦魚這種江湖草莽轉職過來的官場“爪牙”來說,每一個淩晨都是一種算計,當然,這幾天開始不太一樣了。

原因在於每個早上醒來,她的懷裏都有一隻比抱枕更加舒適暖和的肥貓滾來滾去。

“死胖嬌你在地府慣的什麽毛病啊”秦魚起身拽了嬌嬌的尾巴,翻過他的肚皮拍了拍。

嬌嬌半睡半醒,還帶著起床氣,嬌憨得很,嘟囔著“啥子我沒毛病你才毛病呢”

“沒毛病你滾啥以前也沒見你這麽不安分。”

秦魚翻了個白眼,“跟屎殼郎一樣滾來滾去的。”

嬌嬌也坐了起來,揉著眼睛,聞言氣了,“你如果是屎殼郎,那我滾來滾去推的你是啥糞球”

唉喲臥槽

秦魚微笑了,也不懟回去,隻是擼起了袖子,嬌嬌見狀就醒神了,一咕嚕起來就要跑,然而他忘記了自己被規則限製,已經失去了大部分戰鬥身手,因此被秦魚抓個正著。

秦魚抓了這廝的肥爪子就翻過身按在腿上拍了屁股

啪啪啪

肥臀顫動嬌嬌按照慣例照樣哭唧唧起來

嗬嗬噠,其實一個根本沒用力,一個根本沒哭泣,都是做戲。

黃金壁無語且冷笑。

又來這套這兩人真是好幾年都玩不膩啊。

被打了屁股後,嬌嬌乖巧了許多,跟著秦魚一起刷牙漱口,兩人動作都十分類似,一看就是一家出口的。

今日秦魚是要出門的,仆人早已準備好早餐,隻是今天有點不一樣,不僅加了嬌嬌,還多了葉柔。

是的,不知那趙媽媽是什麽心態,竟安排她們一起吃早飯,看起來葉柔也沒有抵觸,隻是安靜喝著孕婦適宜食用的早飯,便粥點一類的。

人家一邊喝粥,偶爾摸摸嬌嬌腦袋,後者也裝萌賣蠢秦魚看著膈應,淡淡道“這胖貓倒是機靈,會討你喜歡。”

明麵上嬌嬌是不知哪裏冒出來的野貓、被秦魚撿回來的,但這廝是趴窩葉柔床底下被發現了,跟葉柔倒也算緣分

“嗯也還好,她很可愛。”葉柔不是一個敏感的人,也就是應了一句,但應完過後一會忽然覺得這對話有點不對勁。

什麽叫貓兒機靈,會討她喜歡

為什麽討她喜歡呢

葉柔猛想到那日在船上這個“小魚公子”對那位相爺說的“我的女人。”

她恍惚了下,垂下秀美的頸項,手指在嬌嬌毛絨的毛發指尖揉撫,沒有說話,麵頰卻微微泛紅,表情有些不自在。

秦魚情商是極高的,看她這幅樣子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嬌嬌“大清早就調戲孕婦,渣渣啊你”

秦魚“”

不過看葉柔這反應,可能更傾向於她不是真正的小魚公子,對她消了一些恨意,反能平心靜氣對待。

所以秦魚帶著嬌嬌要出門時,在大門玄關處見到了葉柔。

“阿怎麽了不用怕,我過幾天就回來,還有隔壁兩個院子我都買下來了,都有產婆住著,隔三日也會有太醫來替你相看,若是臨產,讓人傳訊一聲就行,不過一般情況你的產期應該還早,至少還有一兩個月。”

當然,這都是借了相府的權勢秦魚拿捏住了藺珩心術,也就卡著尺度占便宜。

隻要她有價值且藺珩權勢不倒,葉柔在這帝國就是絕對安全的。

人心非石,何況葉柔總覺得眼前人非那夜的歹人,自然有幾分感激,聞言頷首,輕咬了下唇,說道“世道凶險,你在外也小心些”

她本話不多,但今天偏偏囑咐了不少,多是一個女子會留意的方麵,衣食住行什麽。

秦魚這些年各種凶險遭遇過,身邊夥伴也多雷厲風行能耐非凡的,還鮮有人以這樣柔軟的姿態囑咐的

這廝就是吃軟不吃硬的,倒也認真聽了連嬌嬌都一邊聽一邊點著腦袋,倒是讓葉柔說不下去了。

“不耽誤你時間了保重。”她輕聲說,後大概覺得不好意思,就先轉身往回走了。

秦魚看了一眼她背影,卻喊住了要跟上去的趙媽媽,壓低聲音說“旁人得忌憚,但葉家人更得留意,若有人來,直接拒了,以我的名義就行。”

趙媽媽驚訝,但猛然聯想到那日外麵說三道四故意刺激自家姑娘的人天殺的竟是葉家那群豺狼

她暴怒,但也滿口應下。

“公子放心,我會看牢的,多謝公子體貼。”她明白秦魚不對葉柔言明是葉家人害她,是怕她傷心,畢竟是血親骨肉。

其實秦魚還可以去解決下葉家,隻是手頭事多,忙,也擠不出時間處理妥當,索性先留著,大概那葉家一計不成現在也不敢出手了因為藺珩明麵上派人的動靜肯定會威懾住那區區葉家。

秦魚囑咐完就翻身上馬,對了,她後背還有個讓繡娘做出的背包,背包裏麵有衣物跟銀票,當然還有一隻胖貓,這模樣看起來有點怪,但她拉了韁繩瀟灑離去。

內院閣樓二樓,葉柔隻瞧到院外青石板路上健馬輕奔,馬上的人銀麵光耀,像極了小太陽。

葉柔絕對沒想到小太陽在帝都外的十裏亭吃了大癟。

因為被攔住了。

因為藺珩的衛隊在這,他自然也在這。

被這權相強勢“命令”上馬車後,秦魚抱著自己的背包,幽幽看著藺珩。

“相爺這是”

後者淡然讓衛隊動身,馬車行駛起來,他泰然處之,順便瞥過秦魚臉上的麵具,淡淡道“本相前兩日才被帝君授三道總督巡查地域吏治,身為本相的忠誠下屬,你竟不知道”

這特麽一大早就陰陽怪氣的,誰管你啊

“下屬隻是一介粗人,委實不懂這朝堂之事,但想來相爺您這樣的偉岸權謀人物,區區三道總督也不算什麽。”

若是往日被這泥鰍般的下屬幾句恭維,他還真就當是江湖草莽的馬屁了,可自打見過這麵具下的真容,又聯想到這個女人初時嫁到自己身邊的樣子。

三分溫柔三分清雅還有四分狡黠。

小狐狸似的。

所謂恭維,更像是她隨意糊弄自己的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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