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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遠會打賴春,當然不會是因為第二種理由——隻能是因為他想欺負於笙。

本來秦遠跟於笙離得不遠,可要堆肥的時候,秦遠走開了些,也就這麽一會,給了賴春可乘之機,但賴春也沒想過到秦遠會這麽快回來。

秦遠一直記著早上的事情,他起床後,見到一向冷漠的女兒拉他過去,寫了幾個字給他。

他一看就明白了,當時還很憤怒,但此時是慶幸,慶幸自己在幼時失聰前還上過學,認得幾個字,可以懂女兒的意思,剛剛心緒不寧,才拋下剛剛堆了一點的肥跑回來,正好看見隔壁村的賴春對他妻子拉拉扯扯,妻子不能說話,也自不能呼喊。

若是再遲一會....

秦遠想殺了賴春!

當時就撲過去打了。

秦魚到的時候,田邊已經圍了很多人,不少人勸架,但更多的人指指點點看好戲,她的媽媽一直在拉著秦遠。

賴春很狼狽,畢竟秦遠人高馬大,幾個拳頭就把他打趴下了,也許人多丟臉,賴春尤其猙獰,叫喊著要帶人來打他....

也是巧了,賴正義跟竹內村的一些人正好在附近,聽到動靜過來了,看到自己一向疼愛的侄子被人打得跟豬頭一樣,頓時怒了。

一片吵鬧中,秦家夫妻被圍攻了似的。

秦魚老遠就看到這樣一幕,心裏不是不憤怒的,但也知道目前他們家根基太淺,現在還不能硬撞上賴家。

“你先躲起來,以免暴露。”秦魚謹慎,怕這貓兒出沒賴家若是被人看見了,會聯想到他們家,眼下先避一避的好。

貓兒還想著這人會不會求助自己解決眼前局麵呢,沒想到會讓它回避。

說到底還不是看不起它!哼!

貓兒也是氣的,一跐溜就跑進了草叢裏。

你的小祖宗就靜靜蹲著看你怎麽辦!

秦魚沒管它,徑直衝入人群,在賴正義發作著要讓秦遠付出代價的時候。

“爸!你怎麽了!他打你了?我就知道!這個壞蛋,自己幹了壞事怕我們說出去,就想打你!”

才十六歲的少女憤怒的不行,肥活量小,可奈何這裏人多啊,她一來就嚎了一嗓子,頓把人注意力吸引過去了。

——主要是她嚎的內容挺有信息含量

幹壞事?殺壞事?欺負秦家媳婦?好像不是啊....聽起來像是什麽把柄。

賴春也是驚了,第一反應是自己之前在廢地偶然看見這小丫頭倒地就想占便宜的事兒是不是被知道了,可一想也不對啊,當時她昏死過去,附近也沒人。

那是什麽事兒?

雖想不出來,但做賊心虛,賴春當時臉色就變了,然後才氣急敗壞:“臭丫頭,你胡說什麽!你這是汙蔑!叔,這一家子真是....”

賴正義也生氣,自家侄子歪事挺多,可也不是這秦家父女這種貨色可以欺負的,不然他的麵子往哪裏放!

正要說什麽,忽見那小丫頭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他。

好像欲言又止,好像又有同情什麽的....

反正跟他有關。

這表情跟眼神特麽成精了,他怎麽就一下子腦補了這麽多呢。

反正心裏頓時有了疙瘩。

“秦家丫頭,你胡說什麽呢,我們家春兒可正直得很,沒幹壞事,倒是你爸....”

秦魚頓時弱弱得抱住自己親爹的腰身,紅著眼打斷他:“如果不是他做賊心虛,幹嘛要打我爸爸!”

“他娘的!是你爸打我!”賴春叫囂。

“你沒幹壞事,我爸幹嘛打你!”

“......”

聽起來竟然沒毛病?!

賴春氣得不行,衝過來就要打秦魚耳光。

但秦遠往秦魚前麵一站,一臉憤怒:“你想做什麽?敢傷我女兒,我把你錘成肉泥!!”

他聽不到秦魚之前的話,但懂了她的意思——不能扯上自己媳婦。

所以剛剛他被人圍住也沒提到底為啥打賴春。

說真的,這秦遠的體格跟強壯在幾個村都有名的,這也是人家窮歸窮,卻也沒什麽人敢真正對於笙動手動腳的根本原因。

賴春嚇得往後退步,秦魚在心中默默給自家老爹點讚,錘成肉泥,這霸氣可以的!

但她嘴裏也高聲說:“剛提出八榮八恥,其中就有以辛勤勞動為榮、以好逸惡勞為恥!咱們中國有十三億人口,尤其是咱們這地區,三年內氣候不良,屢有台風跟蟲害,糧食產量農業食品還跟不上國家內需,種田是咱們老百姓的首要任務,可你多少歲了!平常不種田,整天無所事事,你對得起你的叔叔賴村長一番教導,對得起人民,對得起咱們中華人民共和國嗎?!!!”

義憤填膺,鏗鏘有力。

村民們一臉懵逼,村委們一臉震驚。

——第一次覺得種田是這麽光榮而偉大的事業!

賴正義瞠目結舌了,反應過來後剛要說什麽,卻無話可說了。

說黨不對?還是說不對了?

啪啪啪,不遠處有人鼓掌了.....賴正義一看,臉色沉了。

那位傳說愛好附庸風雅且堅決維護黨~中~央農業政策的鎮上第一農銷售大戶正一臉讚賞得看著土不拉幾的少女,且帶人快步走來。

“好,說得好!咱們老百姓種田是實在啊,國家也支持咱們種田,你們把田種好了,我們這些人才能把這些農產品賣到其他地方去!給勞動人民創造利潤,改善你們的生活水平!”

秦魚附和,跟他一起喊:“大家勤勞致富,一起奔小康,共創社會主義和諧社會.....”

默契啊,真是默契。

大腹便便但很有正氣感的包老板看秦魚越發順眼。

這一順眼,賴家叔侄就暗叫糟糕了。

這秦家丫頭特麽成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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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老板本來是不認得秦魚一家的,但通過精神麵貌跟他一路的小姑娘再認識人家父母,一看,哎呦,了不得啊,親爹酷帥親娘美貌,一看就是好人!

再一問,竟是身有殘疾,包老板一下子感覺就複雜了,可再看看賴春.....

做生意的麽,眼睛毒著呢,分分鍾看穿了賴春的本性,再看於笙的美貌,心裏就猜了個七九不離十。

他隨口說:“我看秦遠兄弟人很老實的嘛,看這地也種得很好,愛種地勤勞又老實,不會出差池的,倒是賴村長你得管管自家侄子呦。”

他表情很明顯不太高興,賴正義忙賠笑,將大事小事都化了,還順便想拍拍秦遠肩頭表示安撫,但個子矮得很,愣是抬手.....

有點尷尬。

“這是小事,小春不懂事,對了,包老板,咱們剛剛提到要收我們幾個村的農產品,咱們不如繼續....”

包老板也不願浪費時間,點點頭,正要走,忽聽見某個八榮八恥小姑娘問自己媽媽:“媽?他們是來收菜的嗎?我們家的會被收嗎?為什麽都沒人告訴我們?”

咦?包老板看了臉色不自然的賴正義個竹內村村委等人一眼,他也不是開善堂的,犯不著見著誰都幫一把,又不是聖父!

可這事兒容易暴露這幾個村委辦事不靠譜,秦家都這樣了還欺負,道德品質也不過關。

經商的就怕這種道德不好的人。

秦魚本來也沒把握,畢竟她隻知道這包老板為人口碑不錯,在鎮上的產業也不小,最重要的是——這人有些奇葩。

剛剛偶然看到對方標誌性的憨態外表才想到是他,也才覺得是一個機遇!

但這包老板的將來並不好,整個鋪張好可以覆蓋好幾個鎮的農業產業鏈都被人吞了,一些內情她也能隱隱知道一些。

她是搏一搏,看能否給自家或者對方一個小小的轉機。

結果是什麽?是包老板轉身走了,走出幾步,忽步子一拐,到了秦家的田邊,“這些番薯你們家的?”

他問秦遠夫妻?

賴正義急了,“包老板,那秦遠就一聾子呢,可麻煩了,您....”

“是啊,包先生!這是我們家的,我們家番薯可甜了,個頭也大,我讓爸爸挖出來幾個給你看看不?”親爹聽不見,少女我耳聰目明啊!

秦魚開口就是包先生。

先生....這個稱呼真是...一點都不土哈!

一直想給自己升華成文化人的包老板覺得這個小姑娘簡直不能再順眼了。

“可以的可以的!”包老板喜不勝收。

秦魚拿出小本本寫字給秦遠看,秦遠懂了,朝包老板笑了笑,下地挖番薯,動作利落漂亮。

咦,還認字呢,就是可惜了...不過這種人也老實,不會出幺蛾子,更幹不出以次充好的事兒。

包老板很快看到了番薯,果然個頭很大,而且秦遠身上的小刀一削,削出了幹幹淨淨一塊遞給他。

一吃,不錯不錯。

“我們村這邊的田地土壤適合種紅薯,最近冬紅薯成熟,加上晴天,雨量合適,各家都這樣的,是吧...”

秦魚特地給其餘村民說了幾句話,還呼喊他們。

一群人頓時猛點頭,圍上去附和....

很熱鬧啊,欣欣向榮。

被擠在外麵的兩個村長跟村長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