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邪選大帝都感覺到了她的殺意,以及入骨的輕蔑。

固然膽顫秦魚如今實力,可邪選大帝們一個個桀驁,也是有脾氣的,自然群體憤怒。

摩舛扣住了腰上長刀,道:“開戰又何妨,不過前提是你能做天選的主。”

他的目光掃過風帝等人,“據我所知,天選做主的可不是你。”

玩刀的也是有心機的,現在秦魚強勢不可匹敵,邪選危機在即,摩舛隻能往天選內部點把火。

反正天選大帝們get到了摩舛的濃濃惡意,可惜秦魚沒啥反應,目光都沒落幾分,直接轉移了,看向一個人。

“你怎麽還沒走?”

聽聽這語氣,是人話?

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狼心狗肺。

尹幽倒也沒生氣,就是平靜瞧著秦魚,那眼神跟刷子似的,裏裏外外都把秦魚這個人捋了一遍。

“我也沒想久留。”

尹幽不是話多的人,乘著裂口就那麽一小點,她飛到裂口前麵,

黑裙獵獵作響時,單手扶著空間壁,她回頭對秦魚留下一句,“秦魚,我記得你們地球有一句話,好像叫這世上沒有一場戰爭是非必要的。”

她要開戰,尹幽竟是認同的?

她到底是不是邪選?

可她的確是,這一戰若是開了,也意味著她們成最終死敵。

秦魚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就好像這世上女人越漂亮越危險。”

尹幽:“呦,你也會誇人?“

秦魚:“我說我自己。”

呦嗬!尹幽笑了,以她的樣貌,再和善的笑容也不會有半點正麵美感,但越負麵,越驚心動魄。

那嫵魅虛幻,那至暗純粹,最終融解在她眼波流轉的一刹。

但她什麽都沒說,隻是意味深長深深看秦魚一眼。

然後就進入黑洞,消失了。

這尹幽都走了,邪選大帝們也不想久留,其實早想走了,秦魚這個人就是另一個嬌嬌,危險性太高,嚇人得很。

人走完了,塵埃勉強落定,大昆侖的裂口也修複了,隻是十裏桃林有些損傷。

瑤姬開始吩咐大昆侖的人員處理現場,其他人也開始原地盤坐恢複。

大帝們遠遠看著秦魚,神色複雜,但還是一個個回歸自己鎮守之地,因為怕退走的邪選大帝回頭去攻襲他們鎮守的地段,他們得回去安排一二,無後顧之憂了再說。

連伽羅地藏跟東皇太一他們都沒有多言什麽,職責為重,便自行離去。

大帝們一離去,眾人壓力頓時小了很多,薑苦這些人也能休息下了,而且因為這般變故,他們也自知極致壓力下,自身該有最有進益的機緣,可以嚐試在大昆侖苦修一下,爭取在三天後....

奇怪,秦魚說三天開戰,他們潛意識裏竟真的覺得三天後會開戰?

其實這種事應該是所有大帝統一決策的,可他們就是覺得秦魚開口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決定了,他們都準備了好決戰資源的配備。

他們有心去問問落地後坐在石頭上的秦魚,可想了下,還是算了。

跟秦魚關係近不近,心理得有點逼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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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魚落地後,坐下,身後是一大蟠桃樹,枝頭掛桃,落地有緋紅桃葉,衣擺垂落地麵,青與緋紅仿佛一同融化。

她的人跟呼吸,也好像跟這座古老的桃林一起融化了。

隻剩下了她長長的一縷歎息。

“累了?”

頭上傳來穩重低磁的聲音,秦魚緩緩抬頭,看到一個男人站在跟前靜靜看著她。

“阿,是你阿....”

現代銀灰西裝,短發,戴著金絲邊眼鏡,好像跟當年秦魚在天藏世界見麵時一模一樣的打扮,他沒變。

隻是更強了。

不願萬萬裏,跨界而來。

永生體,果然厲害!

她低低喚了,聲音綿軟,卻也涼得很,秋葉露水落在皮膚上冰涼脆弱的感覺。

他看她抬眸來灼然展露的眉眼,夭夭灼華,偏偏遇水化青蓮,三分無暇澄澈的清豔,七分狠絕之後的孤獨。

世人都看到她在前麵鎮壓一切的強勢,不可匹敵,卻沒幾個人知道這樣的強勢背後是否疲乏憔悴。

因她一低頭,就沒人看見她掩目的茫然。

“如果累了就休息下,休息好了,總有人陪你走下一步。”

藺珩拔出腰上的劍,劍鞘連劍佇著地麵,他也不說那些漂亮好聽的話,涼薄克製,反正給秦魚一種底氣。

連這樣一個跟她作對的男人都願意陪她呢?

秦魚看著他,也沒應,隻是微垂小臉,唇角輕勾。

一縷笑如清風,乖巧得很。

“好,我聽你的。”

“你越撒謊,越顯得乖巧。”

藺珩雙手上下壓疊,定在劍柄之上,居高臨下瞧著她,看她做戲,看她再次騙自己。

秦魚失笑,左手抵著側臉,腦袋微偏,就那麽看著他。

也不說話。

藺珩也不說話。

青山如故,清衫如舊,流水過橋有人家,她就是那戶人家站在橋下望遠的女子。

枝頭桃李風華時,青山綠水間該縱享風月好姑娘。

古木昏鴉漫無荒寂時,她就變了。

金戈鐵騎踏破山河,屍山血海骸殍浮野,從好變壞好容易,從壞變好難如登天,可這個女人轉變自如。

好人壞人隨時切換,可問題是....

不管怎麽變,塵埃落定的情緒,她不願意跟人分享。

唯一分享的就是從一始終的....美色?

你看她現在一襲青水般,唇紅齒白,眉眼如詩如畫,那青衣太薄,似透色,能將膚色奶稚都四五分清透出來,讓你有種伸出手用指腹去摸索,去感覺衣質的薄紗質感,也感覺到這薄紗無限微孔洞之下的肌膚。

念想跟視覺有時候會形成另一個世界。

就看是否能克製,或者是否想克製。

藺珩目光也沒收回,就那麽看著秦魚。

秦魚當然直到藺珩的眼神意味著什麽,她也沒閃避,就那麽虛弱又憊懶得回視著他。

既無敵意,又無深情。

隻有淡淡的一種...洞悉的默契?

但很快,四麵八方傳出各種咳嗽聲,要麽就是吐血啊,喊痛啊,要麽就是大聲談事找事啊。

活生生打破了這喪妻鰥夫跟喪夫寡婦的旖旎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