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腳步聲,不輕不重,沒有呼吸,隻是屍體,魔氣無處不在,他緩緩而來。

當嬌嬌探頭探腦看到幾百米遠陰路上走來的斐川,再轉過臉,隻看到秦魚已經完成了兩根盤龍柱的修補工作,但問題是這第三根...它是被抹除的。

抹除掉的那一節秘紋怎麽搞?

它是缺失的,就好比曆史文獻中缺失掉的記錄,你無法憑著經驗跟造詣卻對它進行修補,除非你有創造的能力或者早早就看過這段曆史,能掌握它的整體脈絡,將它重新複原。

但你有嗎?秦魚有嗎?

嬌嬌不由懊悔:“如果我是時間能力就好了。”

作為一個擁有空間能力的小太子,他還是很貪心的。

可是秦魚既然有計劃...那這第三根盤龍柱,她到底要怎麽將它複原呢?

而斐川已經到了,目測大概還有一分鍾就會到達這裏。

秦魚卻隻是寂靜站在第三根盤龍柱前麵。

背對著入口,也背對著正在走來的斐川。

————————

一秒又一秒,生死就在一秒一秒中逼近最終的地點。

當斐川站在門口,麵無表情盯著裏麵的秦魚他們。

氣氛之詭譎凶戾達到了最巔峰。

嬌嬌全身上下都差點炸毛,而那個十一已經站起。

一,二,三...

他會進來嗎?也許因為察覺到這裏是曾經關押他的地方,他有避諱,不敢進來了,如果那樣的話,他們也許可以...

噠!

斐川忽然邁出一步,踏進了這個關押之地。

完了,他還是進來了!

那就隻有一個結果了!

嬌嬌閃過去的瞬間!

斐川忽然大步衝向了秦魚。

嘩!那一瞬間,盤龍柱前的秦魚,衝來的斐川,瞬移的嬌嬌都像是被凝固的畫麵。

若是時間靜止...

若是時間不能靜止。

那就讓她按照原計劃先渡個劫吧。

——————

原計劃中,秦魚說的渡劫,既然是要渡劫,亦是要為晉升渡劫期而渡劫。

在第十七重煉獄中渡劫?秦魚以前打死也沒想過。

話說她自認自己還是想走仙女路線的,渡劫期這麽重要的跨度,等於一渡劫就正式成為預備仙人,將來是要直接飛天的,按她原本的計劃,是要選一超級風水寶地,以最美最瀟灑的姿態渡劫,誰特麽想到最後還是淪落到地府飛起煉獄中渡呢。

誒,真特麽操蛋的命運啊。

而在十一看來,她隻見到雷光縱橫,也見到天降華光。

這個人渡劫了。

驚天動地,耀目地府。

地府中,某位女閻君推了下金絲邊眼鏡架,瞧著二郎腿批閱奏章的動作頓了頓,看向遠方,挑眉笑了,“呦,渡劫?還真是非一般的路數,不過動靜也忒大了,都封禁了還能傳感到地府,不知道飛升後又會如何...”

這位女閻君骨子裏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當年把某位小太子折騰得夠嗆,這樣的散漫之下,眼裏卻是凝重,扔了筆,直接聯係了某位地府大佬。

“您說她可以搞定,無需上界派人,就這般篤定麽,若是出事,我可不擔責哦。”

“上界派人下來也未必是什麽好事,我寧願希望她搞定。”

“希望?”

伽羅地藏笑了下,“我總得說得客氣一些,否則你拿不下的事兒,她做好了,豈不是很下你這位閻君的麵子?”

大和尚一笑,就透著幾分慈愛又自帶狡詐的感覺。

女閻君對這種調侃不置可否,“就這般信任她啊?論妖孽,當年的斐川可是天界的心腹大患,若不是出現了那個人,恐怕...”

“不是我信任她,是我信任上麵那位禪師的眼光。”

女閻君一愣,禪師麽?

“她在上麵等著收徒。”

女閻君驚愕之下,神色比此前還要嚴肅。

她有一種預感,禪師這麽迫切要收的徒弟...未來不會成為另一個禪師吧?

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也不知道那個秦魚現在要渡的雷劫是什麽等級的。

————————

封禁的地府都驚動,別說陰路了,天空之上幾乎被漫無邊際的雷霆光耀照得無比通明。

什麽顏色,什麽等級的雷劫呢?

沒等級,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根本認不出來,黃金壁給不出答案。

“臘雞!這都不知道!”

——那你說說是什麽雷劫。”

嬌嬌:“我就不告訴你!”

其實他也不知道。

有毒啊,這什麽雷?灰撲撲的,還有灰色的雷霆嗎?乍一看天空跟一煙火堆似的。

有火光,卻是在灰堆中星星熏紅的火光,猩紅猩紅的,沒有外焰,隻有灼紅的模樣。

但很可怕,可怕到讓嬌嬌都覺得呼吸困難,生怕它劈在自己身上。

而渡劫的核心之地,十一站在外圍,看著秦魚將那斐川代入雷劫圈中。

渡劫雖然不比飛升,沒有絕對的保護機製,但雷霆的作用還是很可怕的,斐川本要擊殺秦魚吞噬她,這觸犯了所有渡劫雷霆的機製。

無聲無息,它劈下來了。

那雷霆落在斐川身上的時候,斐川的魔軀僵了一下,在秦魚他們這些人瘋狂圍攻下都沒能破皮的軀體終於有了灼痕,冒出了灰煙。

————————

人間之地,遙遠冽鹿,無闕之中。

因為某個繼承人叛變又凶狠威脅,孤道峰一直處於“全家死絕要麽叛變”的尷尬淒冷境地中,但也無人敢冒犯,也無人敢踏極。

蒼山飛雪,玉璧孤寂。

但它一直如此,從不為天地色變,也不為人事變故而動搖半分。

歲月那麽久,它那麽涼薄無情,也就此時此刻,它的玉質深處...仿佛有一雙眼睛輕輕動了一下,又似從深淵遙遠之地,傳來深深的一聲歎息。

天牢之中,正在捧著柴火的周玄青也轉頭看了下外麵,但很快收回目光,一根一根把南明離木往丹爐下麵放,麵無表情。

丹爐之中,慘叫不絕。

——————

雷劫之下,慘叫不絕。

“嗷嗷嗷,別往我這劈啊!劈他劈他!劈他!麻痹,天界破雷單攻還行,群攻準頭從來都這麽臘雞!”

嬌嬌哭唧唧,到處躲閃,一邊搓著自己身上差點被雷光碰觸到的毛毛。

嗷嗷嗷,好可怕!

相比嬌嬌的嬌弱跟慫逼,那斐川是真的彪悍,硬是承受著這些恐怖的雷霆,想要靠近秦魚,哪怕他的軀體破皮,卻仍舊想要度過雷區...

彼時,秦魚也慘得一匹,一麵承受身上的雷霆,一邊按在盤龍柱上,試圖啟動盤龍柱。

“魚魚小心!他過去了!!”

嬌嬌一聲驚呼,那斐川竟真的衝入雷區,到了秦魚伸手,那寬大修長的手指即將轟向秦魚後背...

看準時機!!

走你!秦魚啟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