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秦魚所料,小蓬萊跟天藏境估計早有了對策,眼下提出訂立諸界聯盟合作協議,以天地道統的名義起誓,到時候誰違反誰挨雷劈。

都是利欲熏心的一群人,有了古帝陵這樣巨大的誘餌,誰都會拋棄那不值錢的立場問題,直接來一個聯合。

於是達成默契,先來發個誓按個手印吧。

小蓬萊有備而來,準備的是仙寶,接下來就輪到天藏境發揮了,隻見那薛笙隨手掏出一本書。

有趣的是,這是石頭做的,方方正正的,仔細一看更像是...

嬌嬌:“墳頭?”

秦魚:“墳你個錘子,這是墓碑。”

薛大姐冷厲一眼掃過一人一貓,一板一眼道:“這是天道誓書,諸方各派遣領袖前來起盟約吧。”

她已在天道誓書起草了協議,眾領袖看過了,祭入魂念結盟也就是了。

倒也簡單明了。

眾大佬紛紛起身,魔君也起來了,但走出去兩步,忽伸手就拽低頭沉思的秦魚肩頭。

秦魚反應過來,側避了下,脫口而出:“你幹嘛?”

“你過來!”

幹啥子?秦魚瞧著他神色,再看向不遠處的天道誓書,氣笑了。

“主君大人怕是喝醉了吧,這種發誓的事,可輪不到我吧,你可是魔宗之主。”

拉她下水也不帶這麽不要臉的。

“我怕你故意搞事破壞聯盟,到時候拿好處的是你,挨雷劈的是我。”

魔君看秦魚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人渣。

麻痹,你一個殺人如麻狠絕毒辣的魔宗還好意思被害妄想症?

不過我剛剛確實想過。

誒,這狗男人還挺敏銳的啊。

秦魚義正言辭道:“按理說這種連坐關係屬於夫妻或者血親關係,咱們連酒肉朋友都算不上,平日裏以虛偽共利益,天道又不瞎,你想多了。”

魔君:“天道要滅我魔道,將計就計也不在話下。”

秦魚:“我就說你們魔道是個深坑,人人喊打,還想坑我?別以為你們九樓魔宮上上下下都怎麽罵我的,說我是養不熟的白羊狼,姓魔的,你都知道,還慣著,說明你也是這麽想的,既都被你看透了,那麽沒好處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翻了翻了,魔宗上下兩把手要翻車了!

快,快,打起來!

魔君:“給你兩顆蛋。”

秦魚起身,把嬌嬌放桌子上,彈了下袖子,氣質清新脫俗正氣昂揚:“主君大人有令,屬下自然遵從,赴湯蹈火不在話下。”

正道的人:“...”

果然非我正道之人,現實得明明白白。

不過兩顆蛋...???

秦魚走過去,站魔君邊上,挨著諸多領袖大佬,有樣學樣祭出一縷魂念。

但她的臉色不太好看,因為察覺到這天道誓書在辨析她的靈魂。

這狗玩意兒...怕是一種標記。

如果跟天樞秘境的意誌有關,日後要誅殺她就很容易了。

MD,正道果然還是虛偽套路多。

不過魔君這狗男人怕是也知道這點,所以故意拉她墊背當靶子。

對麵的陳狐不懷好意,慢悠悠說:“小青丘,不必緊張,像這種發誓的事情,我們無闕路數可最多了,隻要皮夠厚,就扛得住雷劈。”

你可閉嘴吧!

秦魚不鹹不淡道:“都叛宗了,就別我們無闕了。”

陳狐:“你可以提,我自然也可以提。”

秦魚:“周師叔也提起過你,倒是不太在意的樣子。”

陳狐臉色頓然難看起來,略有猙獰冷意。

秦魚懶得理他,轉頭問薛笙:“魂念祭入就行了吧,需要念誓詞嗎?我朗誦能力不太好。”

朗誦你個鬼!

薛笙穩住文化人的氣質,沒瞧秦魚,倒是魔君淡淡道:“還缺人沒弄。”

誰?

眾人狐疑中,秦魚卻眉眼都懶得動一下,但她身邊有人動了下,讓開了位置,讓一個人剛好站了。

那股氣味,秦魚是熟悉的,她眉眼微垂。

作為最後一個,藺帝在眾人關注下祭出一縷魂念,放入天道誓書中。

完事了。

眾人紛紛離開天道誓書所在的桌子,秦魚也轉身要走,陡然!

“小心!”

天道誓書逸散出奇怪的薄薄紅暈,在座的人都看了,也隻是看到了,但秦魚卻是沒看到她身後有那紅霧直接朝她撲來,直接從她身後纏了身體湧入體內,且迅疾湧入靈魂之海,讓她頓然有一種...極致的疲軟眩暈感,好像靈魂記憶被拖拽進一個漩渦之中。

不好!

秦魚察覺到這種變故,麵色一變,但也無法抵抗那力量。

不過也不止她一個人這麽倒黴。

“青丘!!”

“帝君!”

動靜一波動,許多人刷得站起,藺國那邊刷刷閃過來好些人,那老管家速度最快,眨眼就到了邊上,而秦魚這邊,血龍跟嬌嬌快如閃電。

方有容等人齊齊站起離開位置。

但他們的動作到底還是慢了,或者說,是秦魚他們自己的反應太快了。

變故驟發,諸多大佬們錯愕又驚疑,但一切戛然而止。

嘩啦。

在秦魚眩暈且身體疲軟要倒下去之前,她立即伸出一隻手扶住桌邊,因為動作不穩,掃翻了一些東西,桌上被碰到倒下的碗筷杯子落地有聲,在座的一些修士也嚇到了,不敢觸碰,也有下意識伸手欲攙扶的,但最終被秦魚身上逼出的氣勢給逼退了。

鏗鏘之聲脆烈,秦魚的另一隻手在了額頭,微躬了身子,撐著桌子發出微痛苦的呻吟。

另一邊,藺帝也不好過,臉色煞白,雙目緊閉,身體散發出恐怖沉鬱的氣息,卻伸手做了一個手勢,老管家們便不敢近身了。

內院氣氛一度沉鬱。

藺國的人對自身之外所有人都散發出恐怖的殺意,而還十分懵逼的天藏世界正道認識也隻能齊刷刷與之對峙。

正魔邪跟諸界才形成的聯盟似乎頃刻間就要瓦解。

而寥寥幾個呼吸,在這樣的可怕肅殺氣氛中,秦魚睜開眼,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把手拿開。”

腰上寬大的手掌微微緊,貼著纖細綿軟的腰肢,但很快鬆開,魔君眯起眼,看了她一眼,“還真是翻臉無情,不知本君剛剛是救你?”

秦魚轉過臉,雙目微冷。

魔君被這一眼怵到,心中微悸,麵色微微變。

而邊上的嬌嬌跟血龍也目光凶殘盯著他。

魔君目光一掃,掃過狗頭等人攔下的方有容、蕭庭韻等人,忽嘴角一扯,淡淡道:“不過本君愛護你之心,恐怕也沒什麽稀奇,畢竟青丘你如此惹人寵愛,哪怕是剛認識的...”

他這話說的,天淨沙垂眸,嘴角輕扯。

這群天選找到秦魚,愣是沒有暴露,可沒想到這一意外就全露了破綻。

不過為何有這樣的意外?那個藺帝...

天淨沙已開始利用暗金屋搜查隱秘,但也等著秦魚他們自己暴露。

想必其他人也很猜疑。

事實上,魔君他們也對這場變故就萬分狐疑——這變故為何而生?又為何那紅霧纏著秦魚跟那藺帝。

這意味著什麽?

天道誓書乃是針對誓約而生的....

不過變故已生,作為發起方,讓定誓之人遭受如此變故,的確責任得他們扛。

薛笙還是很有擔當的,當下致歉,也表態,“此時蹊蹺,但絕非我天藏境設計,我必會探查,給兩位一個交代。”

頓了下,她又溫和真心問道:“藺帝君上,青丘姑娘,不知你們現在怎麽樣?”

“好一些了。”

秦魚直起身子,貼著桌子,也沒人攙扶,隻淡淡道:“勞煩薛前輩追查,我也想知道這天道誓書出了什麽問題。”

薛笙沒想到一向刺頭的青丘會這麽好說話,但也...難得這麽嚴肅,她有些不適應,但也應許,“自然,不過還有藺帝君上...”

藺帝似乎狀態比秦魚還不如些,抵著桌子,單手捂著雙目,修長手指分外蒼白,仿佛血氣都被一瞬間掏空了。

眾人一時不敢言語。

因為藺國的人太凶了,那平時和氣富態的老管家到現在都維持著森冷的殺意狀態。

這老東西很可怕,實力絕對不弱於天淨沙這些頂尖巨頭。

薛笙垂眸,再次客氣詢問一遍。

但沒等到人家回答。

魔君若有所思,忽對秦魚說:“我送你回去休息?會議之事此後我們再配合就是了。”

秦魚察覺到這個人有什麽事情要跟自己說,亦或者是要威脅她什麽。

瞟了他一眼。

魔君微笑:“跟你談一下兩顆蛋的事情。”

秦魚目光微閃,涼涼道:“那就勞煩魔君了。”

魔君抬步走出,秦魚正要跟上去,陡然!

一隻手猛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全場一驚。

秦魚也錯愕,下意識回頭,見到已放下手抬了頭的藺帝。

對方眼裏漆黑幽深。

死死盯著她。

啊?

老管家福至心靈,立刻閃到了反應過來反身的魔君麵前,攔住了人,後麵的嬌嬌跟血龍也被其他藺國的人攔住了。

臥槽!

二度被攔的嬌嬌想爆炸!

什麽狗男人,一個接一個!艸!

君王了不起,有屬下了不起啊?

老子還是天界小太子呢!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