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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組織而言,上行下效,李萋兮是個極讓人春風和月般舒適的人,她底下的人辦事也十分周到圓滿,雖出場有些拉風,但隨著李萋兮言語打招呼之後,就紛紛低調坐下,把話語權交給城主府。

在場的都不是蠢人,召集這麽多人開一個會議,無非是城主府為調查此事表的一個態度,倒不是給雲翳閣交代,雲翳閣還沒這麽大的份量,主要原因還是太傷臉麵。

自製霸三王疊這麽多年,各個城池的城主府就是三王疊的最高統治階級,還鮮少被人如此傷臉麵過。

“也不隻是丟了臉麵,各城池城主府上麵也不是無人管轄,還有三王城的城主府統禦,在自己治下發生這樣的事,這個河川老道作為城主也是需要被問責的,所以他必須調查出個子醜寅卯來,就算真調查不出幕後真凶,也至少把調查章程弄詳細了,交由三王城定奪。”

真正的幕後真凶.秦魚對此凱凱而談,言語內外好像一點都沒有作為始作俑者的自覺,看城主府跟雲翳閣聯手謹慎調查分析,看得那是津津有味。

嬌嬌跟黃金壁覺得吧,以這廝這樣堪稱厚顏無恥的心理素質,就算河川老道跟李萋兮當麵質問,恐怕她也不會露出什麽馬腳...

三分鍾後,秦魚:“你們兩個傻逼有毒吧。”

因為河川道人一抬手,秦魚便順勢見到周邊烏泱泱坐著的一些高手都不見了,頃刻間眼前一片白芒空間。

若是一般凶手,恐怕第一時間就心慌了,以為自己被看破了,但秦魚沒有,她知道這是河川道人動的手,是隔離了空間,將所有與會人員分離開來調查。

很快,會有一個人親自來訊問她,未必是河川道人這樣最高級別的,也可能是...

竟是李萋兮。

這位少閣主竟親自來問秦魚,莫非最懷疑她?

若非嬌嬌被秦魚囑咐過,恐怕第一時間就慌了。

“墨白閣下何在?”

第一個點的就是秦魚。

坐著的秦魚都不用抬眼就能對看李萋兮,因為人家也是坐著的。

她掃了對方那安靜柔弱的臉龐一眼。

“你就是墨白?”李萋兮既是少閣主,見識廣博,什麽人沒見過,倒也很平靜。

“是。”

“墨白閣下,你知道城中與我雲翳閣聯手搜查昨日那個一箭射殺明秋道人的匪人麽?”

匪人,這個詞兒用得好。

“此事如此大,自然知道。”

“可一無所得。”

秦魚安然坐著,聞言淡道:“雲翳閣頗有名望,高手如雲,連少閣主都到了,加上河川城主權掌中樞,全程搜捕,能力自然足夠,若是還找不到對方,隻能是搜查方向有問題。”

李萋兮輕輕一歎,“是啊,往外搜查不到,渺無蹤跡,便得往內了,而仔細想來,羅蘭之尾催生之道以擇近為主....”

秦魚:“羅蘭之尾?那些人中的毒?”

李萋兮:“墨白閣下不知?”

秦魚:“別人的生死與我何幹。”

死了自家人的李萋兮也不生氣,淡淡一笑:“所以我很歉意,叨擾閣下了。”

秦魚:“完了?”

對於李萋兮的柔弱,她無動於衷,沒法子,她也是玩這行的。

李萋兮:“墨白閣下所在的客棧距離莊子很近。”

秦魚:“近的人不止我一個。”

李萋兮:“墨白閣下此前似乎是住在北疆聯盟五星成員駐地的,為何忽然住在客棧裏了呢?”

這的確是一個疑點。

秦魚沉默了,仿佛被問住了,但李萋兮並沒有因此得意,隻安靜等著回應。

半響。

“一條鬣狗在外捕獵,受傷了,不願回族群,寧願在外獨自養傷,少閣主覺得是因為什麽?”

李萋兮也想了下,道:“因為她不信任族群裏的其他鬣狗,怕被困在鬣狗群裏暗殺掉,阿,所以墨白閣下的意思是,你並不信任北疆聯盟嗎?”

秦魚反問:“少閣主你信任雲翳閣嗎?”

這話並不客氣,也鋒芒畢露。

李萋兮安靜的眉眼仿佛多了三分暗色,但依舊婉約柔麗。

“我這樣一個無法行走的人,唯一可信的也隻有輪椅了。”

算是回答。

她又像是理解了秦魚似的,自言自語,“因共同利益而存在的聯盟,也會因為私人利益而崩解,信賴這個詞本就不該用在上麵,墨白閣下殺手出身,謹慎些是也應該的,所以墨白閣下真的受傷了嗎?”

她的話很連貫,毫無間隙,行雲流水一般出來,但最後一句的轉折...

秦魚看了她一眼,“少閣主此前沒有讓河川城主勘察過我們這些在場之人的虛實?”

李萋兮:“有,概因為都是從各險地趕回來的,好些人都負傷了,但傷勢最重的便是墨白閣下跟那位明楚姑娘,河川道人提及了。”

秦魚:“外人皆羨其風雲,卻不知內中甘苦。”

意指她跟明楚那一戰聲名鵲起,卻也付出不小的代價。

“能忍別人不能忍,看淡別人所在意的,皆是英豪,我十分欽佩,且略通醫術,墨白閣下可願讓我看看?”

秦魚深深看了她一眼,如果對方是個糟老頭子,嬌嬌肯定炸了,可對方弱質芊芊,其嬌柔程度可比青丘還讓人嬌憐。

不過秦魚也知道對方是來調查的,背靠雲翳閣芸芸高手,倚仗城主府的支持,她沒有拒絕的餘地。

“隨你。”

墨白冷漠是出了名的,李萋兮並不以為意,探手捏了秦魚手腕。

她把脈探看,卻還有閑心與秦魚聊天,“墨白閣下對付了薑何那些人,恐怕樺野的也不會善罷甘休,此後可有什麽打算?”

秦魚:“我連同處冽鹿的北疆聯盟都信不得,莫非還能把行蹤痕跡告訴少閣主你嗎?不過你若是想知道,可以自己去查,我想雲翳閣有這樣的能力。”

李萋兮把脈倒也很快,眉目流轉中,收回蒼白清透的手,略無奈,又似友好,“如果可以,我不希望有那一天呢,畢竟我對墨白閣下深有好感,並不願與你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