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魚這人常年累月給人送墳頭草,但一般那是私底下,換馬甲之後,當麵的話,青丘這個人其實沒染多少殺孽。

然而,她很快發現自己塑造的無闕青丘還是清新脫俗了。

正道女修吧,一般也都殺人不眨眼。

當秦魚看到幾女一個眼神輕瞟過去,也沒看見她們起手,空氣裏就憑空出了術,然後那人的軀體就被各種術給碾壓成了齏粉。

好了嘛,屍骨無存,墳頭都省了。

嬌嬌瑟瑟發抖,抱住了秦魚的腰肢,在她柔軟的懷裏拱了拱。

唯一沒出手的方有容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瞧了瞧嬌嬌。

嬌嬌:“....”

作為示威,他又特地在秦魚身上蹭了蹭。

但他很快又發現,方有容其實不是瞧他,而是...

“過來了。”

荷花池太大,但秦魚路上遇到的人不多,一來是她主動避開,二來她也發覺這荷花池估計也是被獨立區分開好幾個,當年即便如此,每個荷花池中分配的修士也是很多的,隻要聚集的話....

你看,剛幹掉一個自己送墳頭的,又來了一堆。

秦魚仗著自己體虛,混在這群凶殘女人裏麵高枕無憂,順帶著觀察一波這些女人的虛實深淺。

一波很快打完了。

幾十個修士躺屍,屍體漂浮水麵,血腥在水中流淌,但很快屍體跟血液都被解析了。

眾女收了攻擊,卻陡聽到魏蕤難以置信的一句話。

“你竟然在挖藕!”

嗯?眾人回頭一看,方有容也看到了,愣了下,表情那個複雜啊。

秦魚的確在挖藕,但她也沒想到眾人反應這麽大。

“我家貓貓想吃。”

秦魚如此解釋,語調言辭十分溫軟動人。

又覺得這樣好像是有點不太道義人家給你打怪,你特麽挖藕!

於是她歉然詢問,“我也不是隻給自己挖的,諸位要吃藕嗎?”

你是在問魔道女魔頭、王國儲君、堂堂郡主、兩個王國第一宗的第一大師姐要不要吃藕嗎?

你有毒啊!

嬌嬌跟黃金壁都被毒得不輕。

端木清冽緘默半響,道:“青丘姑娘真是一個奇人。”

秦魚有些意外這個女的會對自己有所評價,對方畢竟是百裏王室相關的人,她心裏轉了幾個念頭,莞爾詢問:“郡主是在誇我?”

端木清冽淡笑,“青丘姑娘恐怕不缺人誇。”

“也不是,罵我的人更多。”

秦魚瞥了魏蕤一眼,後者冷笑。

固然蓮花池躁動,但幾女強勢,都不曾想過讓出這片不錯的區域,而她們也察覺到了紫月的詭秘。

危機與凶險並存。

已有人亂了心性,成了心魔,癲狂如斯。

她們現在扛得住,不代表一直扛得住。

但離開荷花池就代表放棄秘紋機緣,白白失去好處。

這是一種抉擇。

眾女抉擇的結果就是不走,繼續待著。

方有容給秦魚傳音,“等下若是扛不住,上岸便是,但不要離我太遠。”

她沒有揣度秦魚是否隱藏能力,是否能扛得住這紫月的蠱惑,出於庇護之心,直接給了提醒。

“好,我一定不離開師姐你身邊。”

“....”

方有容睨了她,不語,顧自待在原位解秘紋。

秦魚也在解。

能否抗住紫月蠱惑,無疑關乎意誌跟心性,魏蕤等人雖然留心其他人的意誌強弱,卻也沒法直接判斷,因為待在池子裏,未必一直在解秘紋,不解秘紋,不看蓮花上的紫光,也不吸收靈氣,紫月對她們的影響就會削減很多。

但這也是因為她們資質都很高,遠超普通修士,所以扛得住。

端木清冽悄然觀察了秦魚幾次,發現看不出什麽貓膩,便放棄了,自行強大自己。

不斷有人闖入驚擾,不斷擊殺。

屍體不斷解析。

這一夜,就是這般在安靜跟動蕩中過去的。

秦魚全程沒動過手,時間全部花在解秘紋上,倒是嬌嬌忙得很。

他在挖藕。

期間,眾女多少都有間隔期,結束解紋,或者上岸盤腿恢複心力。

紫月影響太大了,吃不消。

秦魚也假模假樣上岸幾次,每次上岸都拿一些東西出來吃。

最後一次的時候,方有容也在岸上,她盤腿坐著,也沒修煉,隻是靜靜看著前方蓮花池。

眼前忽然多了一壺小酒。

她側頭看向秦魚。

秦魚笑了下,“其實有點冷的。”

不是有點冷,而是極其寒冷。

夜越深,除了紫月的影響之外,對她們的體質也是一大考驗。

太冷了!

池子裏的水都結冰了,奇異的紫冰,幾乎能把法寶跟靈力都凍結住。

可怕的環境。

哪怕她們都很想久待,但都發覺吃不消。

秦魚吃得消,畢竟是煉血體,但這個體質不能暴露,所以她也蒙混著上岸幾次,比其餘幾女上岸的次數多了兩三次。

待得很短,不斷嗑藥又下水,既讓眾女驚疑她一個元嬰抗性如此強,又釋然她本該如此。

否則就不配讓她們留意了。

不過秦魚拿酒出來,還是讓方有容有些驚訝,她接過,打開蓋子聞了下酒香,俊嫵的眉梢輕揚,“宗內的...”

“是啊,木屋裏的,我偷捎了幾瓶,第五師兄都不知道呢。”

秦魚壓低聲音偷偷說道。

方有容沉默了下,道:“木屋裏那些酒不是他的。”

秦魚:“咦?”

方有容眯起眼,“是我釀的。”

這特麽翻車厲害了。

秦魚也沉默了下,一臉單純懵懂,“我剛剛說什麽了嗎?我好像有點喝醉了。”

她伸手要去搶回酒壺。

但方有容扣了她的手腕,慢悠悠道:“此事,暫且記著,下次再如此。”

她微仰了漂亮如天鵝的脖頸,下巴曲線好看如雕塑。

精致的喉口微微動,美酒入喉。

一飲而已。

她放下酒壺,帶著些微酒香,眉眼微熏,言辭婉轉。

“我便剝了你的皮。”

秦魚:“...”

總覺得這女的是疑心什麽,意有所指似的。

是剝皮還是剝馬甲啊?

一夜就這麽過去了。

晨曦十分,日月交替的時間縫隙裏,秦魚察覺到靈氣的變動,抬眸看向天空。

天空紫光跟白光交染,在這樣的奇特光輝中,他們能看到池中有一塊石碑出現了。

灼日晨光盡入微。

入微閣最後一個階段開始了。

紫月消失,灼日出現。

這日光...

真特麽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