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闕,距離秦魚等人離開已經三天,其餘峰主蹤跡難尋,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不在無闕,但明麵上是必須有一個峰主在的,這是安人心,自己人的心,也是外麵那些人的心。

月之鏡就是明麵上的那個峰主,但她留著,無闕內部人也知道另有原因。

重傷的迢小俊迄今昏迷不醒,生死未知,至於湛藍...

院落清幽。

月之鏡來到這個院子,見到湛藍正在照顧迢小俊豢養的一堆小靈獸。

“師尊。”

湛藍見到月之鏡來了,過來行禮。

月之鏡見她眉宇舒展,神態溫和,並無多少陰霾,不由驚訝,但想起她不久前提交的申請,不免多了幾分疼惜。

“阿藍,我是來找你的。”

湛藍一愣,但馬上明白為什麽,“師尊是為了前些時日我...”

“對。”

月之鏡坐在涼亭裏,美眸婉轉柔和,召湛藍到跟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查看了一會,道:“比前些天好多了,正在好轉。”

作為峰主,月之鏡是難得溫柔的一個,待自己門下真傳弟子,更是和善,尤對湛藍。

“原本我來,是想讓你改變之前的想法,但現在看你...似乎心境比之前開朗了?”

修為越高,越能給人“算命”,看眉宇中庭眼神諸多細節,便可判斷對方心境乃至思想。

湛藍垂眸,眉眼溫潤,“有人曾與我說,修真之路不是誰都能走的。”

“從前,我自認心誌堅定,便是那石川之路我也敢撐下來。”

“但被她說了之後,才明白自己的不足。”

“原來我的堅定,源自於尊嚴,一旦尊嚴受損,便隻想著逃離。”

月之境認真聽她說完,聽完後,溫軟道:“在這世上,有尊嚴並非壞事,壞的是沒有尊嚴。假若你這一次能舍,也出自尊嚴把自己給棄了。其實無人能責怪你,包括你自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也都有難以承受的界限,他人若言語,無非對你舍不得。”

“因為舍不得,所以希你多堅持,道,漫漫之長,妖魔橫行,自古以來向來也隻有一種人能走下去。”

“懂的堅持,不願退縮的人。”

湛藍眼眶微紅,卻帶著笑,低下頭:“湛藍明白,師尊,能否讓我收回那封申請?”

她有些尷尬,卻也有點放鬆跟釋然。

說到底,她是舍不得走了。

她好喜歡這個地方。

月之鏡笑了,手掌落在桌子上,壓著一份信箋,手指輕點了下,“這個,我本就沒打算收,其實湛藍你恐還不知道。”

“即便你自己沒有想開,還想回到故地去當一凡人。”

“宗門也是不放的。”

她抬眸,且看著湛藍,笑容雖軟,卻也堅定威嚴。

“宗門也有宗門的堅持,你的事,一定能解。”

湛藍頓然明白了一些宗門恐怕有安排了。

“好,不管宗門要我配合什麽,師尊,我都會堅持。”

“也需要,這是一條我一個人走的石川之路,但沒什麽比現在更糟糕的了。”

月之鏡頗為欣慰,起身拂袖,且笑且走。

“其實還是有的。”

湛藍驚訝,但見到自己的師尊站在風口位置,涼風習習,青絲飛揚,她朝自己一笑。

“見到同伴離開的人,遠比離開的那個人壓力更大。”

“所以肯勸你,並且能勸動你的人,本身就在與你一起努力。”

“哪怕,她已離去。”

峰主走了。

湛藍在片刻後回到自己居所,把前些天整理打包準備帶離的東西一一放回去。

她知道,自己不會走了。

但...這是什麽?

當湛藍整理床榻的時候,見到枕頭下壓著的一封信箋,她愣了下。

無名無姓的,什麽都沒有。

她環顧周遭,也檢查了下環境,卻沒有發現任何術法痕跡。

是對方術法超絕,無聲無息通過屏障嗎?

湛藍疑惑中,將信箋打開,裏麵光影一閃,多了一本不薄不厚的書籍。

裏麵的字體板正,像是印抄似的。

但內容卻是...元嬰重修的詳細內容。

無比嚇人的一份特殊秘技。

湛藍呆了。

當時第一個念頭閃過兩個人,一個是秦魚,一個是自己師傅月之鏡。

但她很快排除掉了這兩人。

一是因為秦魚早前就離開了,在她離開前自己也沒見到這信箋。

而自己師傅,也犯不著此舉,直接給就行了。

那是誰呢?

莫非是宗門高人?

一般燕華魚身長一丈,也就是大概三米多,體型細長,遊行速度極快,如飛箭飛梭,神似金槍魚種,但它凶猛非常,形體堅韌富有穿透力,也在瞬間以眨眼二十多米的穿刺速度形成水箭體,轟然穿爆船隻底板。

記住,是法寶係船隻的底板。

加上它們也有操控水流的術法能力,尋常密集箭雨不在話下,所以多讓往來花鳶國的修士們聞之變色。

但相隨而來的也是修士們的防護手段,要麽隔絕氣息,要麽加強術法防禦,小心謹慎一些,一般不會出問題。

然而..秦魚在,該出問題還是出問題。

後麵竟有數量龐大的燕華魚從四麵八方恐怖追擊而來,在水深之下,一般人難以察覺,但秦魚是例外。

她跟嬌嬌天然感應,立刻察覺到水深之下魚群的動靜。

當即提醒。

因為知道對方一些底細,方有容兩人其實十分看重秦魚,見她示警,立刻就信了。

“隔離!”

“防禦!”

“術來!”

方有容對贏若若幾個擅術法的人發了提醒,眾人術法立即跟上了,船隻被隔離,且形體漸漸透明化,仿若隱身消失了一般。

成了!

就在船隻隱身消失不到須臾,燕華魚群果然從水下刷刷衝刺了上來,速度奇快,比眾人禦劍也不弱幾分了。

眾人看著水麵下如利劍的燕華魚流光,心中冷寒。

刷刷刷這麽久,得有多少條?

“怕是有上千條了吧。”

“這麽會一下子聚集這麽多。”

眾人猜疑心驚,但很快察覺到另一件可怕的事情。

“該死!它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