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血龍的話,像是掐住了瀟湘煙雨城的咽喉。

是,你的援兵是牛逼,我打不過,但我扛得住!等我抗完了,你們的援兵不得不離開,那接下來...你們死定了!

瀚海朝伊起初沒想過這血龍會如此之強,這也源於對頂級妖族的不夠了解,也源於這妖龍所掌控的煉血之氣對體質的增幅作用。

煉血體有多牛逼,可跟他一比就是小巫見大巫。

這是意外,瀚海朝伊不能掌控,無法預料,可未來結果非人所願,十分惡劣。

大佬既然是大佬,自然是常日裏非常受人尊敬的,被人這麽下麵子,十分憤怒,出手頓了下,陡然巨掌一翻,那掌心燃起金光大火,且掌心燃出一個巨大的佛光大印。

“妖者,誅!”

這一掌嚇人,這一句,青年血龍反而沒有管那一掌,隻聽到這句後,忽然被什麽刺痛了似的,原本屬於孩童或者少年似的不懂事跟乖張一下子變成了刺骨的憤怒。

“妖,既是妖就該殺嗎?!”

“你們要殺我,那我要殺你們有什麽不可以!“

血龍咆哮,煉血之氣昌盛恐怖,龍頭嘴巴一張,吐出一顆巨大的珠子。

窩在屋內偷偷觀察外麵的秦魚一看,臥槽!這不是那煉血本源珠嗎?被鎖鏈困住的那個?!!

此時,嬌嬌剛準備偷跑出城,在城牆下刨出一個老鼠洞,他感受到了,抬起頭一看。

“不好,魚魚要暴露!”

為什麽嬌嬌會有這種感覺呢?

因為他跟秦魚乃本命,此時在這煉血本源被血龍祭出後,跟那佛光大掌硬剛!

剛的時候...佛光大掌破裂,但像是兩敗俱傷,煉血本源顫動,血氣崩裂。

這崩裂的時候...同為煉血體的秦魚也幾乎要哇得一口吐出血來,但她忍住了,隻是這一忍住,體內潮湧崩潰的煉血氣壓住了。

壓住了,不代表不曾波動。

秦魚一驚,斂了一切,小心看向外麵的柳如是。

柳如是沒反應,還在渡劫,那血龍呢?

血龍也似沒有反應,因為重傷了!

他重傷了是好事,可糟糕的是...瀟湘夜雨城城主府內的傳送大陣已經開始逆轉,意思在魚它要強行把人召回去了。

完了,大佬一走,這血龍還不得敞開了殺啊!

全城修士都要瘋了,沒骨氣的亂糟糟一片,試圖逃出去,有骨氣的紛紛禦劍而起。

“諸位!”

“群攻之!”

“為捍衛我人族修士尊嚴!”

“殺!”

修士者,不分修為高低,天空浮懸,禦劍控寶,群攻發戰。

血龍浴血,仰天長嘯,帶著癡狂與狠厲。

瀚海朝伊在人群中,沒有任何遲疑,直接領著人放手一搏,以命相博!

遠方,洞庭七子跟碎羽宗主見到這一幕,簡直喜出望外。

他們巴不得強大的鄰居瀟湘夜雨城也跟洞庭府一樣被滅,最不濟也得損失重大,最好死一個城主!

這不是遙不可及的妄想,碎羽宗主眼裏閃過惡毒。

然而...那是什麽?

碎羽宗主猛然感覺到了一股鋒冽清冷的劍氣,從遠方來,從前方過,一眼見到的時候。它已經過了。

過了之後,你的目光想追著它消失的地方而去,卻發現它已經在很遠的地方,在那個浩瀚又輝煌的城池上空...

一劍蕭瑟,一劍孤絕。

橫殺入城內湧出的大批修士跟城外殺入的血龍之間。

一劍。

戰役被截殺了。

血龍放棄對付這些修士,反而用龍爪去抓這一劍。

龍,最堅硬的地方無疑是龍爪,龍爪去抓飛劍。

是劍器與龍爪的爭鬥,也是鋒芒跟鋒芒的博弈。

眾多修士隻聽得一聲珠玉崩碎的脆響。

然後是崩碎後雪崩般傾巢而出的極寒之意,以及那漫天飛雪。

漫天飛雪中,血龍霸道依舊,血濺四野,那血落在飛雪上,淬了冰,染了紅,帶著幾分決然的美感。

它龍爪抓住了飛劍,血龍冷厲朝遠方一喊。

“出來!“

哪怕沒有喊,人也來了。

飛雪凝聚,冰雪樣般的人物。

玉簪輕束,一頭青絲隨風飛舞,這是一個極好看的人,超過了男女雌雄之美,仿若冰雪之山落入凡塵。

凡塵的衣物,一襲水青長衫,像是剛洗浴過後的家居之服。

他看向氣息張揚鋒利的血龍,沒說話。

血龍:”你是何人?為何打我?“

他總有小孩子般的直來直往,不像人族修士一樣喜歡套路寒暄。

”無闕,孤塵。“

”我來找我徒弟。“

孤塵來之前,青年血龍來之前。

城中也不是哪裏都亂的,西郊區是最魚龍混雜的地方,什麽人都有,亂七八糟的,而且好多類似”殺馬特“的人,各種亂七八糟。

解疏泠一早跟雲出岫就來尋那位黑巫師所在,她自小出身尊貴,修煉也很順利,就算曆練,也極少來這麽烏糟的地方。

“前幾天你提及此人,這幾天一直跑動跑西買東西,今天才帶我來,我還以為是什麽好地方,這麽亂七八糟的。”

解疏泠其實也不承認自己稍微有那麽一點顏控,對長得好的人,她寬容心會高一點,對地方也是。

雲出岫閑庭雅步,輕瞥她:“嘴上說不願意跟我逛街買東西,最後買的東西比我還多,是錢多燒的?”

這傻妞有錢,全大秦國的人都知道,畢竟人家是大秦國國主最疼愛的小女兒,無闕給她每年的“薪資”還不夠人家零花錢的。

所以解疏泠修為進步快,很多人心裏也酸,覺得這是用錢堆出來的,並不承認她的天賦跟努力。

當然了,解疏泠懟天懟地懟空氣,也從不需要誰承認。

“我...我那不是看你買太多,怕你尷尬...”

閑扯的時候,雲出岫帶著無闕眾弟子穿過一條條彎曲的巷子,終於在一個破破爛爛的茅草屋裏見到了這位黑巫師。

讓解疏泠驚訝的是,這個黑巫師竟是個青年男子。

年輕,蒼白臉,像個病癆鬼。

那眼神陰沉沉的。

在他們進門後就掃了他們一眼,翻了個白眼。

“皇族子弟來我這小地方做什麽,一堆人給你們賣命。”

解疏泠不太喜歡他這樣子,進來後,撇嘴說:”來找你當然是為了算命的,跟賣命有什麽關係?“

黑巫師:”有錢有人,想查什麽想做什麽都有人幫你,可不比我這病癆鬼靠譜麽?“

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滿是譏誚。

仿佛看穿了解疏泠剛剛的想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