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神奇,可就是成功了,解疏泠是個現實主義者,見狀立刻又踹了邪修一腳。

很好,現在可以打他了?

解疏泠其實也沒打,因為她秦魚說得快收拾局麵。

“也對,下來挺久了。”

“倒不是因為挺久,而是上麵一直沒動靜。”

秦魚是強者心態,如果她在上麵,就會負責考慮底下人的安全,如果她在水底下,就會考慮上麵那一群內門弟子的安全。

既然沒動靜,那就是出問題了,因為顏召作為真傳弟子都歇菜了呢。

下麵兩位師姐沒問題吧。

眾弟子們一開始就憂心忡忡,前期也會跟解疏泠一樣探查,就算不是擔心同門,也有好奇心不是。

以上不是切換的現實——而是秦魚的猜測。

她如此猜想,順著人性,於是也一直在洞察上麵的探查術,前期探查術一直都在,但剛剛...忽然沒了。

不是短暫沒的,有一小會了,所以她直接用了最高效的手段結束水下的事情。

拆了陣,也別打人,上去!

她也沒多解釋,一說要上去,哪怕語氣柔和,但解疏泠下意識就聽從了,於是鞭子捆著人,拽著遊了上去。

解疏泠的速度比秦魚快得多——因為秦魚沒打算比她快。

彼時,秦魚隻見到這女子風風火火拽著人直接嘩啦一下跳出水麵,她還在水裏就聽到了她的上場台詞。

“他們是誰?欺負你們了?你們還能被欺負?廢物嗎?!”

“費什麽話,打!”

上麵傳來嬌嬌興奮的實況轉播:“魚魚,魚魚,打起來了!快來,打起來了!”

這小胖子估計在上麵看熱鬧看暈了,都沒跟秦魚知會,但此時儼然要與她一起看熱鬧的心態。

水底下的秦魚:“....”

人設這種東西她穩得住,裝一個穩一個,就是這胖子穩不住。

誒,不過也所謂了。

熱鬧還是要看的。

秦魚也上去了,剛出水就見到“對敵人見一個愛一個”的解疏泠已然扔了那倒黴邪修,氣勢洶洶拔劍指著對麵一撥人,一聲利索嘹亮。

“前麵的,拔劍!”

怎麽說呢,有時候過分霸道囂張的人是挺討人厭的,但有時候又覺得特別帶勁兒,此時無闕的內門弟子們就是這個心態——朝陽女毒瘤還是很護短的。

秦魚:“錘子的護短,她就是愛打架。”

秦魚一眼看透本質,在解疏泠真要跟對方幹起來,而無闕的內門弟子躍躍欲試的時候,她出了水,抖了下身上衣袍流淌的水珠,一個淨水決後,她捋了下發絲往後撥,漫不經心開口:“怎麽了這是?”

打是不能打的。

所以秦魚開口了。

她一開口,本來已經決定要酣暢開打的解疏泠頗有些不爽,不等對方一撥人做出什麽反應,她直接就道:“別人都欺上門了,難道你不讓打?!”

秦魚輕笑了下,“我也沒有不讓,隻是剛剛在下麵與邪修辛苦一戰,你消耗不小,何須再與其他正派弟子別高下呢?畢竟,他們可不是邪祟。”

她的目光綿長而悠遠,覆了對麵二三十尚還不知道哪家出身的弟子,“除非諸位確切幹擾到了我無闕宗在大秦國內的滅邪事宜。”

這話厲害了。

對方弟子們自然認出無闕宗門弟子的衣服,尤看到躺那邊昏死不知的青年公子乃是真傳弟子,既然認出了,還敢衝突,那就是有底氣的。

既然有底氣,又有新,講什麽是非道義。

直接上大局觀。

你不符合除邪滅惡的大局,那你就是異端,連著你的宗門都得被連累名聲,敢不敢庇護不好說,反正在善後時期就失了先機。

總有聰明一點的人的,對方人馬裏想來也有一個真傳弟子——雖然他們的衣服都很日常,並不著門派服裝,但此人走了出來,道了一句:“敢問姑娘亦是無闕真傳弟子,既說有邪祟,不知在哪?”

解疏泠脾氣爆,一看他這打量又推敲的眼神就不爽,正想出手,肩頭落了秦魚的手,隻一下,解疏泠忍住了,秦魚走出一步,目光不涼不淡,似有笑意,笑又不入底。

“無闕辦事,從無跟外人交代的規矩。”

“殊不知這是不是貴宗也有的規矩。”

將軍!

兩句話前一句交代自家宗門的霸主龍頭地位。

第二句則是暗指對方是否有意挑戰這個規矩。

合起來其實就是告訴他們——我們無闕有這個規矩,是因為我們最強,你們若是也有這個規矩,那就是對我們無闕格外要求?若是你們無闕沒有這樣的規矩,會跟外宗交代自己宗門事務,那就是...

隻跟我們無闕交代吧。

事實上,最後一種可能也是事實。

既提醒到了對方,又惡心到了對方,讓對方既憤怒又投鼠忌器。

解疏泠看出來了——這些人很難受。

咦?她若有所思,瞟了一眼兵不血刃就達成目的的孤道青丘師姐,隻見後者輕抬了下袖擺,手指夾著袖子捋了下,朝對方笑得尤為和氣。

“若隻是路過,那就繼續路過吧。”

“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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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一撥人走了,灰溜溜走了,沒有留下什麽囂張話語,也沒有陰晴不定的惡意。

因為秦魚這人除了斯斯文文說了幾句話,啥也不幹,話裏還不帶半點敏感詞匯,講道理論文明搞氣質,你跟她甩狠話就顯得很LOW,所以對方隻能不鹹不淡留一句誤會了,然後平靜退去。

他們一走,無闕宗的內門弟子們都用十分複雜的眼神看秦魚——仿佛連她抱在懷裏的那隻肥貓都自帶了一種奇異的光輝。

那是一種獨立在修為之外的能力。

但他們也沒法多想,因為全身惡寒——對麵正有一個殘暴的朝陽師姐目光凶狠盯著他們。

這個...一個弟子悻悻交代了首尾,其實很簡單,就兩個原因。

1,對方是大秦國第二宗門天華宗弟子,自古第一第二就沒和諧過,隻有表麵上的外交,但都不吝嗇踩對方兩腳,隻是從前那些年無闕太強,強到絕對碾壓,才沒有造成兩宗敵對的局勢,但最近時局有變,對方內部不甘的心抬頭,老一輩的內斂老道,不會表露,但這些弟子年輕,沒掩住,於是時有挑釁。

2,兩邊都有真傳弟子,但己方顏召昏迷,對方以為有機可乘,乘機奚落兩句,於是才有兩撥人衝突。

總結起來就是曆史原因跟實際相遇的言語衝突。

不算大事,但對方確實有試探的異心。

解疏泠冷笑,轉頭問秦魚:“你不後悔放他們走了?早該聽我的,打殘他們!難道你以為我們打不過那些人?”

不說她在場,就是她不在,這些無闕的內門弟子一個個都是人中龍鳳,修為深厚,當年一代代的弟子挑選,都是遠高於對方宗門弟子的,說難聽點——最優秀的都在無闕,次等的才去其他宗門。

資質如此,無闕又有龐大資源,何須退讓!

其實內門弟子們隱隱也有些後悔,然而....

秦魚眉梢輕揚,回道:“贏是必然的,但問題是——我們這邊三個真傳弟子,贏得必然,卻顯得以多欺少,並不損他們名望利益,反而會加重如今大秦國內諸宗門的異心,促使他們聯合。”

停頓了下,秦魚淺淺一笑。

“天華那個真傳...他是故意的。”

眾人陡然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