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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是最直觀進入雙眼的,不入眼入耳,何以入心,用眼睛去觀察,能看到她的美麗,她的溫柔,那種婉麗是入骨的。

不管她來自哪裏,不管她是否殘疾。

她低頭對女兒一笑的清麗,就是天界閱覽過絕麗仙子的嬌嬌也愣了下,何況他人。

秦魚看到的卻不知是她的美麗溫柔,有被人欺辱玷汙後的痛苦跟隱忍,也有她換上抑鬱症後的憔悴無神,更有丈夫死後為女兒撐起一切的堅強,當然,也有從高樓一躍而下的絕望。

或許在此之前,她最悲拗的應該是看到自己的那些照片。

其他她都忍了,唯獨這件事摧毀了一切。

如孤雁一躍而下,血肉分崩離析。

“小魚....”嬌嬌其實就在黃金屋裏麵,也等於在秦魚的意識腦海裏,看到秦魚的記憶,強烈的痛苦接踵而來,他也被影響了,忍不住呼喚秦魚,但被黃金壁阻止了,牆壁上出現一句話。

——刻在心上的傷,隻有住在她心裏的人可以修複。

嬌嬌:“我也是她很重要的人的!”

——你不是人,是貓。

臥槽!nǐmábì!

秦魚不知道嬌嬌跟黃金壁撕逼,她的大半個靈魂都陷入了那痛苦的記憶中,但又有一部分神智是感受的....感受她就在眼前。

活生生的。

她忍不住握緊了於笙的手,於笙一愣,擔憂得看向她,此時此刻,她很想出聲詢問。

小魚,怎麽了。

但這句話她從未能說過。

現在也不能。

啪嗒啪嗒,雨水的聲音忽然大了些,其實是雨水打在了雨傘上。

聲音大,腳步穩。

他那麽高,高得在紛雜匆亂的人群裏都是唯一醒目的。

這是一個男人,一個高大的男人,撐傘而來,走到跟前後,雨傘朝秦魚兩人頭上傾斜。

於笙抬頭朝他笑,秦遠也笑了。

看著兩人笑,秦魚偏過頭,伸手揉了下眼睛,手背有些濕,眼睛卻看到隔壁錦一校門口同樣被人用雨傘撐著的溫兮。

她看到了。

秦魚愣了下,手背一反,甩掉了上麵的淚,朝她笑了下。

笑容比淚明顯得多,溫兮愣了下,也回以一笑。

“溫兮!!!”

錦一那邊忽有人喊,本來於笙跟秦遠就要帶著秦魚離開的,但於笙一聽到這個名字就下意識看去,看到一個漂亮得不行的小姑娘。

於笙不能說話,卻會用笑容來表達。

她的笑....比秦魚的笑略美。

好吧,美麗很多。

溫兮的目光很快被吸引了,跟叫住她的同學說了兩句後就主動走了過來。

“阿姨你好....”她並未直接介紹自己,隻是看了秦魚一眼,秦魚已經想到了某個bug要崩,但不管是親媽看她的一眼還是溫兮看她的一眼,都讓她沒法遁逃。

額...這個...

“媽媽,這是我朋友溫兮...”

現在倒肯承認我是你朋友了?溫兮瞥了一眼周遭不少人,秦魚一般不會這樣說的——在她沒有足夠優秀給別人看之前。

除非她心裏有鬼。

溫兮正揣度,卻見於笙從衣兜裏拿出一個東西。

是一個巴掌大的雕刻木偶,木偶是卡通模樣的,憨態可掬,溫兮留意到木偶腹部有小門,裏麵應該放了什麽東西,身上有幾個小孔,散發出類似薄荷那樣清新的香氣,但肯定不止薄荷,還有其他香料,聞著很得她喜歡。

現代工藝品多見,這樣的木偶不奇怪,它甚至還談不上精致。

可是朋友父母送的,那就極少了吧。

應該說這是唯一一次。

溫兮驚訝,她看得出秦魚爸媽是第一次見她,可怎麽會第一次就送她禮物。

其實秦魚自己也驚訝,看了會那木偶,又看了下自己的父母,眼裏略澀。

“我爸媽送的,你拿著吧。”

溫兮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也越發感覺到了這個禮物的厚重。

兩個從小到大的發小麽,她自是知道的,從她跟秦魚接觸開始,雖然沒有主動去了解過,但身邊總有人懷著各種目的給她透露關於她的一切。

貧窮,不出色,沉默,還有兩個跟她也差不離的朋友。

在她的生活圈子截然相反不能接觸的一類人,他們是這麽歸類的。

是這樣的嗎?

反正此時握著這個看似普通的木偶,她抬眸朝於笙跟秦遠笑著。

“謝謝叔叔阿姨。”

她收了,沒有推拒,於笙也笑了,摸了摸秦魚的頭,跟秦遠走到一邊去叫車,給了自己女兒一點時間。

他們一走,秦魚才說:“我的朋友很少,從小到大就阿遠跟小雲,我爸媽一直都挺擔心我太過孤僻,所以每次見到我有新朋友,就給你準備了這個....”

不過秦魚沒提及以前於笙從來不參加同學會,這次卻是意外答應了。

她明明不喜歡跟那些人接觸的,也不喜歡別人用那種眼神看她,可她仍舊來了。

竟是為了看看秦魚的新朋友,

也是為了送禮物麽?

她的父母一直在努力給她創建一個更好的環境。

用盡所有。

此時,秦魚反而不傷感了,因為心頭太暖。

她應該慶幸自己還有扭轉乾坤的機會。

忽聽到溫兮問:“所以,我是第三個麽?”

“嗯,感動嗎?”秦魚笑。

溫兮也笑:“假若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在阿姨麵前提起我的,我會更感動。”

在秦魚準備拋出之前預感到bug並且想好到的借口之前,她又補了一句:“一般情況下你是不會在別人麵前提起我的,更不會提及我們是朋友,不然不是打臉了麽,你是一個這麽有尊嚴的人。”

“所以,你肯定是打著我的名義幹了什麽壞事,莫非是離家出走,卻跟阿姨說跟我在一起?”

嬌嬌:魚啊,我發現她三十幾歲的時候,你肯定會被她玩死。

天生的智商差距啊這是!

滾滾滾!

秦魚臉皮抽了下,說:“嗯...我就是跟我媽說我那晚上跟你睡。”

還想繼續問嗎?

溫兮:“.....”

嬌嬌:“.....”

溫兮果然追究不下去了,隻略紅著臉瞪了她一眼,“快走吧,別讓阿姨叔叔久等了。”

秦魚走了,帶了李小雲一起,四個人兩把雨傘,從街道口沿街走過,漸漸消失在雨裏。

溫兮站在原地一會。

家裏的車來了,她上車離開,手機卻來了電話。

“小姐,並未查到有人跟蹤監視。”

自打家裏做出反應後,張拓跟張家沒有半點出手的跡象,他們甚至懷疑自己這邊有些大驚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