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種意義上來說, 齊亞也是斐然兒子,畢竟繼子也是子。

齊亞的原父母是商人,兩位都不差錢, 兩人離婚後,齊亞的存在就成了問題。

兩方都不願意要。

最後,兩人協商決定, 認領齊亞的人可以得到更多的財產分割。

齊父選擇給錢,齊母選擇拿錢, 齊亞的歸途不再存在任何紛爭,他歸於齊母名下。

齊母在生意投資失敗後,帶著齊亞嫁給了手握遺產的原主, 這對除了齊亞和斐粒之外的所有人來說, 一切都很和美。

可能是因為同病相憐, 可能是因為本性善良。

對於斐粒被拐找回送到斐家後, 最先釋放善意的就是齊亞。

無論兩個大人因為他們的存在如何爭吵, 兩人都能躲在屋裏一起分吃一塊麵包。

畢竟, 沒人會記得他們沒吃飯。

直到,再一次齊母和原主的爭吵大爆發下, 斐粒被送到斐母的複式別墅裏, 兩人才分開。

斐然看著玻璃罩裏和幾乎斐粒一樣大的少年,沉默。

玻璃罩裏,喪屍少年在斐粒的鍥而不舍下,終於緩緩抬頭。

似是認識般,他猛的站起。

腳步笨跛, 身體搖晃, 蹣跚的向斐粒快步移去。

比起斐粒的人性化, 他更像是一個完全異化的喪屍, 一切外在體征都與喪屍無異。

他走到玻璃罩跟前,和斐粒麵對麵站著,他不知道用手,隻用頭一下一下的撞著玻璃罩。

他頭上之前撞擊的舊傷還清晰可見。

斐粒的手也快速扒拉著,但他進不去,他學著齊亞的模樣,開始撞玻璃。

在兩個喪屍的劇烈撞擊下,房內的玻璃罩甚至開始隱隱晃動。

助理有些驚慌:“這……這是怎麽了,異能喪屍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個舉動了。”

陳思淼思索:“喪屍之間是不是有特殊的交流技巧?”

就在眾人說話間,斐然走過去,他的精神絲同時分成兩段。

一段徑直捆住撞玻璃的斐粒,一段穿進璃罩的大窗口直接捆住齊亞。

用力一扯,兩個喪屍都被綁在原地,無法再撞擊玻璃。

眾人詫異的看向斐然。

斐然緩緩開口:“異能喪屍是我另一個兒子。”

什麽?!

就在實驗室裏所有人震驚的檔口,外麵一則由第一基傳向其餘各個基地廣播,在各個基地內響起。

每個大型基地,為了互通有無,彼此之間都建立了基本的信息基站,簡單的信息傳遞還是可以的,就像之前巔峰基地的事被傳的眾所周知一樣。

通過廣播,異能,異海,單S,四係雙S,小係雙S,SX—1號,SX—N號,巔峰基地四人,所有一切事情的始末,都被以最簡潔最緊急的語氣傳向各個基地。

這種關乎全人類命運的事,巔峰基地不是藏私的基地,第一基地也不是。

或許有人的異海下一刻就會消失,這種越早知道就能越早挽救人類生命的事,越早傳播越好。

第一基地透露的消息震驚了所有人,包括剛才還在造謠巔峰基地的第一基地眾人,聽到廣播的消息後,他們沉默了。

與此同時所有得到消息的基地,都發生了慌亂。

異能也是種病毒!異海是還沒異化的證明!

四係異能根本不是什麽進化勝者!他們隻不過是幸運沒有感染單S!小係異能也不是什麽異能敗類,他們隻是不幸又幸運的感染小係雙S!

海量的信息來的太過突然,他們完全沒有任何心裏準備。

這一刻,什麽巔峰基地,什麽邪惡反叛者,什麽消除異能藥劑,都不重要了! 對於那些異海即將要消失的人來說,簡直慌張到大怒!

變成喪屍是什麽樣的,他們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他們將變成下一頭被獵殺了獵物!

有人不感置信,有人怒斥騙子,有人抱著收音機大吼大叫……

各個基地發生了不一的躁動,對於此,第一基地早有預料,畢竟他們剛接到消息時也是如此。

除了躁動之外,有幾個奴役壓迫的惡性基地,則發生了大規模的暴動。

比如剛剛經曆一場暴動的狼牙基地,之前,有不少人不信柳河,沒有跟著參與反叛起義,但現在,他們忍不了了!

第一基地發來的消息!是第一基地!

不論他們私下裏在如何說第一基地的壞話,但第一基地的權威性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

第一基地說的是真的!

他們異海要消失了,他們要異化成喪屍了!

媽的,他們能活著就已經很艱難,現在還因為所在基地的奴役異化成喪屍,不論是不是基地的錯,不可避免的,他們都需要一個發泄口,他們把這筆賬赫然算在了壓迫他們基地頭上。

狼牙基地,勇海基地等,都發生了暴動。

然而這次無論基地的領頭再怎麽造謠,洗腦,都沒人信了,畢竟沒有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他們需要掀翻基地,需要結伴去第一基地注射SX—1號的解藥!

尤其是對於異海要縮小於無的人來說,他們不能在等了!

這一刻,不少人都開始著手往第一基地出發,但對於有些人來說,卻沒有那麽迫切,這個世界總有人要做出選擇,有人選擇犧牲,有人享受異能,有人想要消除異能。

一場有規模有組織的大型遷移緩慢開始。

與此同時,第一基地也沒有閑著,他們開始大批量的製作SX-1號藥劑,甚至還有SX-N號加強版,對於異能者身上病毒,這種兩種藥劑足夠消解,至於單S的解藥,他們也會加緊研製。

在信息傳到各個基地後,老院長沒在多留,他轉身朝研究所走去。

以巔峰基地的實力,再加上他們之前的所有數據,應該很快就能研製出SX號最終藥劑。

他希望進程可以更快。

想著,他腳下的步伐也越來越快。

然而……

老院長回去的時候,實驗室一個人都沒有。

找了問了情況後,他抬腿朝異能喪屍所在的房間走去。

異能喪屍的房間內。

眾人看看斐然又看看玻璃房的內被捆住的異能喪屍,甚至有些結巴:“那……那怎麽辦?”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這個也是斐然兒子!

“什麽怎麽辦?”老院長一進來就聽到他們的問話。

助理看了看院長,又看了看斐然,走上前去把是事情簡單和老院長說了一下。

難得的,老院長也結巴了下:“這……這怎麽辦?”

看看斐粒,再看看齊亞,同樣是喪屍,但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喪屍。

同樣是可研究對象,但那種有人撐腰和沒人撐腰的研究對象,自然是不一樣的。

老院長不免緊張,想要解釋。

斐然看了眼玻璃罩內的齊亞:“你們的數據應該都收集了,齊亞我直接帶走。”

老院長下意識想阻止,但張了張口,又覺得好像……確實齊亞早就可以走了,隻是一直沒人要他……

最後,申請之後,斐然當天就把齊亞帶走了。

不說巔峰基地帶來的貢獻,就各個方麵來說,齊亞現在跟著斐然走都是最好的選擇,第一基地也沒思考多久就放人了。

其中最開心的莫過於斐粒,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開心,隻是牽著他的雞圍著齊亞打轉。

齊亞站在原地有些萎縮的樣子,似是被關久了的後遺症,也沒有任何想要攻擊人的意思。

陳思淼一邊翻著數據,一邊皺眉看著齊亞:“上麵顯示五弟從沒主動攻擊過人,這和他異能有關?”

董安想起玻璃罩時齊亞的舉動:“如果不看五弟徹底喪屍化的外在,他的內裏似乎更像一個人。”

陳思淼湊近:“五弟,能聽懂3二姐說話嗎?”

然而喪屍雙目呆滯,沒有回應,除了看到斐粒反應會劇烈一些,其它與喪屍無異。

陳思淼低頭嘩啦啦的翻數據,道:“上麵沒顯示是何種原因造成五弟的現在的樣子,隻有一大堆假設的可能,猜測最多的是和他體內的喪屍病毒變異有關,但,真的和是喪屍病毒有關嗎?”

董安沉思了一下:“或許,我們需要找五弟的親生父母了解一下,五弟異化之前應該會有征兆。”

兩人不停的翻看所有有關於齊亞的數據。

直到他們看完所有數據,斐然也終於用精神絲把齊亞身上的傷口都縫了起來。

因為喪屍的細胞沒有自主愈合性,即使斐然動用精神力,齊亞也隻是從一塊爛洞的破布,變成了一塊縫合的破布,身上各處傷口依然清晰可見,不過,看起來,卻比剛才好很多。

斐然走進廚房,端了一小碗血出來,強硬灌進了齊亞嘴裏,也不管他喜不喜歡。

簡單收拾好。

斐然直接一手一個夾住一個崽:“去洗澡。”

三人往浴室走。

這個時間陳思淼和董安也沒閑著,他們直奔研究所,要來了齊母和齊父的住所,轉身奔兩人所在位置而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能用的線索。

既然第一基地研究這麽久,這個問題欄裏寫的還是各種推測,就算他們再動手研究,也不一定會比第一基地強,有時弄清楚問題的源頭的最快線索,或許很簡單。

第一基地不能做的事,他們能做,畢竟他們可不是第一基地。

齊母和齊父直接被兩人在房間內堵住了。

齊母看著突然出現的人驚悚道:“你們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家!”

齊父喝了口茶,到沒有齊母那麽慌張,他看了兩人一眼:“二位,建議你們打聽一下這是什麽地方,再過來。”

“對,我們可是背靠基地的人!”齊母聽到齊父的話,瞬間來了底氣:“你們這樣擅闖,如果被我們上告,你們一定會受懲罰的!”

陳思淼學著斐然的樣子嘖了一聲,轉頭對董安說話:“怪不得老院長說從這兩人嘴裏問不到什麽有用信息,就這個態度,能問出來就奇了。”

由於齊父齊母大義凜然獻上齊亞的原因,第一基地對他們也很客氣,不會寒了任何一個人的心。但,寒不寒的也要看有人值不值得,他們可不是第一基地,更別說齊亞現在已經是他們五弟了。

董安扶了扶眼鏡:“慣得,打一頓就好了。”

董安話剛落,陳思淼這個單細胞生物就衝了過去。

霹靂乓啷——

一頓亂揍後,齊父的茶潑倒在地,齊母的頭發亂成一團。

兩人被繩捆在地上,嘴被堵住。

陳思淼跟個土匪頭子似的,威脅:“我們有話問你,不說實話,繼續揍。”

董安補充:“鬆開你的嘴後,最好不要亂叫,不然——”

“揍!”董安沒說完,就被陳思淼搶先了。

地上,齊父齊母留下鱷魚的眼淚。

塞布被鬆開的一瞬間,齊父齊母還是妄圖呼救,不過直接被陳思淼一人給了一拳。

這下兩人徹底了老實了。

陳思淼問什麽答什麽。

與此同時,斐然帶著洗完澡的兩個崽從浴室出來,一頭蓋上一個毛巾,狠狠揉搓。

“洗個澡,你們是想打架嗎?浴室裏全是水。”

簡單擦完,斐然又拿出了吹風機,挨個對著吹,吹的他們臉上的皮都皺吧了。

摸了摸兩個崽幹燥的毛發。

斐然心滿意足的鬆開手:“可以了,你們決鬥吧。”

斐粒和齊亞同時看向他,像是聽懂了他這句話似的。

“看我也沒用,爸爸是不會加入任何一方陣營的。”斐然老神在在牽過兩隻雞。

大黃塞進斐粒手裏,二黃塞進齊亞手裏。

“爸爸雖然不可以,但爸爸允許你們帶上輔助。”

“兒子們,衝。”

斐粒扯了扯繩。

齊亞握著雞繩:……

就在兩方僵持,輔助想衝時,陳思淼和董安兩個人回來了。

兩人臉色都不是很好。

“大哥,他們太過分了!”陳思淼氣憤道。

董安:“很過分。”

斐然伸手製止兩隻就要決鬥的雞,隨口道:“他們做了什麽?”

“齊亞身上的喪屍病毒完全是意外。”陳思淼快速道:“當時……”

齊亞一開始就感染了小係雙s,在就要覺醒小係異能時,被齊父齊母推出去擋喪屍。

麵對喪屍,求生本能讓齊亞提前爆發了木係異能,雖抵擋住一部分攻擊,但還是不免被喪屍掛了一指甲。

當時身體處於混亂狀態的齊亞,在體內病毒追逐抗衡後,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不說保護,怎們能在他就要覺醒時把人推出去!”陳思淼不敢置信道:“而且齊亞身上的傷口根本不是喪屍咬的!是他們發現齊亞異常,覺得齊亞有用,捕捉時用武器弄傷的!”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斐然沉默,緩緩開口:“我的錯。”

他起身:“去實驗室。”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早日研製出藥劑。

斐然一手一個小崽子,把他們按在沙發上:“你們倆在家看迪迦,爸爸要工作。”

斐然放入影碟,打開電視。

順手把遙控器塞進斐粒手裏,把雞繩塞進齊亞手裏:“無聊就下樓溜雞。”

斐然左右看了看,完美。

他揮揮手直接走,也不管坐在沙發上的兩個崽有沒有聽懂。

齊亞的病毒來源清楚後,解藥進程瞬間又被推快了很許多。

實驗室內一夥人穿著白大褂,忙忙碌碌,除了了時不時詢問數據的聲音,討論的聲音,機器的嗡嗡聲,沒有任何人說一句廢話。

每個人都來回快速的交接走動,一片忙碌。

想來詢問進度的人看到實驗室內的景象,詢問的話又默默吞了回去,急急的來,靜靜的退出。

與此同時,第一基地外也十分擁擠,所有需要SX藥劑的人陸陸續續都到達了第一基地外。

不過在注射SX藥劑前,所有人都需要簽一份合同。

合同規定,所有注射藥劑的人,都需要承諾,如果這個世界的喪屍病毒可以完全解除,世界能恢複正常,所有注射藥劑的人都要在一年內協助第一基地共建家園,如果毀約,將以嚴重違法論處。

雖然少數人對要簽署合同的事不滿意,但大多數都覺得沒問題,甚至很樂意簽署。

第一基地外的藥劑注射有條不紊,甚至第一基地的許多民眾都自發前來幫忙。

當然,這裏麵的民眾自然不包括齊父和齊母,那天兩人被揍了一頓後,就直接找到第一基地告狀。

但,對於他們做的事情已經知道了的基地,完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表示知道了。

解決是不可能解決的,甚至連說都不會說一聲,現在實驗已經到了最後階段,他們根本就不會拿這種糟心事去煩斐然。

齊父和齊母感受到基地態度後,一開始還十分惱怒,直到他們發現他們的優待也被收回後,就開始變得十分惶恐。

甚至暗自猜測是不是齊亞根本就沒用!

私下裏破口把齊亞大罵了一頓後,他們小翼翼的收斂起來,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冒險衝一下異能。

如果有了異能他們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被掣肘,聽說有的基地對於異能者十分善待,他們說不定能成為其它基地的座上賓。

懷抱著這樣的夢想,兩人相互鼓氣,越暢想越心動。

至於第一基地之前廣播的事情,他們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反正已經有SX藥劑了,等異海縮小後隻要喝下藥劑變回普通人就可以了,完全兩全其美。

有人像他們這樣想,自然也有人心懷慶幸。

比如第一基地的大隊長,在搜尋物資回來,知道發什麽事情後,他差點把小胖子的屁股都給打爛。

“讓你異想天開!讓你異想天開!”

啪啪啪的巴掌聲,伴隨著響亮的哭嚎傳出窗外,惹的不少人抬頭。

邊緣區內,一人一隻正在溜雞的兩個喪屍,也齊齊抬頭。

小胖子的嚎叫聲並不遠,就在他們不遠處的一棟樓裏。

斐粒用頭撞了一下齊亞,似是在問怎麽回事。

齊亞也用頭撞了一下斐粒,似是在說不知道。

兩人也不知道如何交流的,牽著雞繩,轉瞬一起歡歡喜喜去溜雞了。

兄弟二人身上都穿著一件大紅色的兜帽衛衣,正胸前是金色的大五角星,他們手裏牽著雞繩,跟著雞到處跑。

不知道是雞溜他們,還是他們在溜雞。

遠遠看去,還以為他們和常人無異。

斐然剛出現在天空的架橋上,牽著雞的兩人就齊齊抬抬頭,大黃和二黃瞬時發出咯咯的叫聲,甚至抬爪就想跑。

不過,它們還是慢了一步,斐粒和齊亞直接把它們拉個仰倒,推著往斐然那邊走。

斐然一回來就看到迎接他的兩個大兒子,頓時眉開眼笑。

他雙手背在後麵:“是不是很想爸爸?”

拖地的大黃雞發出生無可戀的叫聲。

伴隨著雞叫,斐粒和齊亞離斐然越來越近,眼看隻有一臂之遙時。

斐然忽的伸手在他們臉上抹了兩把麵粉:“哈哈哈,爸爸也很想你們,麵粉這麽珍貴的東西特意給你倆留著。”

兩人都沒反應過來,臉上都掛上幾抹麵粉,配上他們自然的喪屍妝容,像是從野人部落裏出來的。

斐粒和齊亞呆呆的看著他。

斐然良心痛了那麽一下,他雙手分別伸進大衣兜裏,掏出了兩個東西來。

“給你們個好東西,兒子們,伸手。”

然而……

沒有人伸手。

斐然也不介意,他自顧自的拉起他們的手:“不要不好意思,爸爸的禮物還是可以收的。”

兩隻青色的毛蟲分別被放進兩人手心裏。

“研究所大門口的盆栽,就長了這兩隻,爸爸都給你們帶來了,不要太感動。”斐然自豪道。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