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疼?”

斐然不知何時醒過來, 伸手環住斐歌,手朝他胃部按去,“這裏, 還是這裏?”

“沒事。”斐歌忍聲抓住斐然的手,不讓他亂動。

越動越疼。

胃疼的毛病是斐歌混娛樂圈時犯下的,作為十八線, 他資源本就不多,幾乎所有他能接觸到的資源, 他都不會放棄,哪裏有錢去哪裏,說是拚命三郎也不為過。

斐歌攥緊斐然的手卷起身子。

忍忍就好。

斐然脫下身上的衝鋒衣, 蓋在斐歌身上, 起身出去。

斐歌下意識抓住斐然, “去哪?”

斐然安撫的在他額頭摸了摸, “乖一點, 爸爸一會回來。”

斐然轉身出去。

守夜的幾人看到斐然出來, 下意識都從地上站起來,莫名驚慌, “怎、怎麽了?”

看見斐然突然出來, 他們下意識就覺得是不是有什麽他們沒注意到危險來臨。

“斐歌胃疼,我去弄點東西回來。”斐然薅起地上的火把。

不等眾人開口,他的背影已經快速隱沒在叢林裏。

枯枝敗葉踩壓的聲音隱隱傳到三人耳畔,營地的幾人一時麵麵相覷,劉子言率先開口, “我去看看斐歌。”

直播間裏本來已經平靜的彈幕, 也在一瞬間沸騰起來。

【天, 外麵這麽黑, 爸爸不會遇到什麽危險吧!】

【不是,斐歌胃疼,大佬這是去弄什麽??叢林難道還有治胃疼的藥?!】

【果然,大晚上能為孩子冒險的也隻有親爸】

夜晚的叢林確實比白天要危險的多,大多蛇蟲鼠蟻喜歡在晚上出來活動,沒有清理過的地麵,一腳踩下去,不知道那片枯葉下就冒出東西。

叢林的枝稍上,怪鳥啼叫,四周樹影綽綽,黑暗加劇恐懼,觀眾隻覺得斐然每一腳都像是踩在鋼絲弦上,心不由的隨著斐然的腳步提起來。

好在,斐然很快找到了他要的東西,觀眾隻見他停在了一棵樹木前,將手裏的尖石刀插進樹皮裏,撬開。

樹皮被剝開,在明黃色的火光下,奶白的色汁液順著**的樹木流出來。

斐然從旁邊折下一片大綠葉,對準切口處,接住這些白色的汁液。

【是牛奶樹!!主治感冒發熱,氣結疼痛,對胃也有奇效!】

【艸,大佬這都知道!】

【!!我說白天怎麽感覺他盯了這棵樹幾眼!】

【爸爸始終是你爸爸!】

斐然接的差不多,包起葉子,轉身回去。

一轉身,斐然頓住。

【蛇蛇蛇!!!!蛇啊!!】

【啊啊啊啊啊!!!!!】

一根尾部倒吊在樹上的蛇,正對上斐然的視線。

蛇頸在半空中仰起,絲絲的吐著紅色的芯子,離斐然隻有咫尺的距離,幾乎臉對著臉。

同樣是蛇,但與白天斐歌的卻情況卻皆然不同,白天蛇離斐歌有一段距離,再加上有斐然給他墊底,雖然驚慌但卻不會令人恐懼。

現在,咫尺,一寸,觀眾嚇得捂住眼睛,攥緊被子,大氣都不敢喘。

【啊啊啊啊——啊】

彈幕的尖叫凝滯了下。

斐然掐住七寸,把蛇拽下來,扔了出去。

黑紅色的蛇身呈拋物線,撞落在遠處的樹身上,暈了。

【!!!!!】

【太猛了!!】

斐然拿著牛奶樹汁回去的路上,觀眾再看這陰森森冷颼颼的叢林時,瞬間覺得安全感劇增。

這有什麽好怕的嗎?

平平無奇。

營地裏,斐歌已經從綠屋裏出來了,他屈膝坐在棕櫚葉上看著斐然出去的方向。

人生病的時候就容易格外脆弱,陌生不安的環境會加劇這種情況的蔓延。

他和斐然雖沒什麽父子情,但現在他依然很希望能看見他。

迎著周圍明黃的火光,斐然的身影出現。

斐歌隨著他的走動看過去。

“出來了?”斐然拿著手裏的東西,走過去。

他坐在斐歌旁邊的棕櫚葉上,伸手自然的把人攬進懷裏,給他揉胃,“把這個喝了。”另一隻手把東西遞過去。

乍然靠在斐然懷裏的斐歌有些僵硬,他伸手接過綠葉包,“這是什麽?”

“牛奶樹脂。”

“哦。”斐歌低低的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雙手打開包裹嚴實的綠色葉子,碧綠的葉片上是牛奶似的的乳汁。

斐歌盯著汁液看了幾秒,隨後把葉尖對準嘴唇,緩緩把葉片的乳汁喝了個幹淨。

斐歌舔了舔唇,確實是牛奶味的,還是無脂牛奶。

清甜的味道順著喉嚨滑下去,不知道是心理上的還是生理上的,斐歌都覺得自己好了很多。

他移了移屁股,直接在斐然懷裏找了舒服的位置靠著,半眯眼,斐然的大手揉在胃上暖烘烘的,很舒服。

此時,劉子言也把燒好的水拿了過了,“再喝點熱水。”

“謝謝。”斐歌接過熱水,看見劉子言也不生氣了。

陳忠凱和劉鬆也圍過來關心了幾句。

斐然:“時間差不多到了,你們去睡,我來守下半夜。”

就在眾人遲疑開口時,就聽斐然道:“明天還要趕路,大家保證休息。”

斐歌捧著竹桶,瞅了斐然一眼,沒說話。

事實上,斐然也隻休息了一會,他從斐歌胃疼就出去找藥,光路上來回就耗費了不少時間。

劉子言沉吟一下,開口:“叔,有什麽需要就叫我,四周的火把已經換過新的,燃到天亮沒問題。”

“嗯。”斐然點頭,“曉晨不用喊了,我一個人就行。”

這點地方,斐然還不放在心上。

三人想了想也沒反駁。

斐然一個人確實頂他們幾個人。

人聲散去,叢林裏再次安靜下來,四周火把燃燒,橙黃明亮。

斐歌將喝空的竹筒放在一邊,整個人幾乎都縮進衝鋒衣裏,後背自然的往斐然身上擠了擠。

真暖和。

沒一會,斐歌的困意就上來了。

他本就沒怎麽睡,現在靠著斐然,又暖和又安全,放鬆下來後,就想睡覺。

斐歌腦袋點了幾下,砸砸嘴,又一瞬間支棱起來。

他還得守夜。

還有鏡頭。

斐然:“……睡吧。”

不至於。

斐然不用看都知道斐歌是個什麽想法,一切都是為了紅,說不定還能立個身殘誌堅的人設。

斐然伸手把他的腦袋按在胸膛上,“睡。”

斐歌猶豫了那麽一秒,果斷往斐然身上拱了拱,睡覺。

人設也沒那麽重要。

他現在可以表演父子情深。

想到父子情深,昏昏欲睡的斐歌,突然小聲:“我給你加錢。”

斐然笑了一下,往上拉了拉他身上的衝鋒衣,“行,多加點。”

果然……

就是圖他錢。

斐歌腦袋在斐然身上輕撞一下,緩緩閉眼。

直到他快睡著時,還在想,錢就是萬能的。

斐歌很小的時候也曾幻想過,父親送他上學,給他做飯,關心他的考試和冷暖。

但什麽都沒有,他隻有爺奶,原主一年都見不上幾次麵。

每次見麵,爺奶都在給原主錢,隻要給錢,原主就會很聽話很老實。

那時候,斐歌就在想,他要是有很多很多錢好了,這樣就能買一個爸爸了。

雖然後來他長大了,不在稀罕父親,但這不妨礙他喜歡錢,直到如今他依然固執的認為錢可以買到他想要的一切。

直播間裏,彈幕上也透著文靜。

【睡了,晚安】

【晚安】

夜晚,除了蟲鳴鳥叫,四周萬籟俱寂。

營地周圍雖然已經經過處理,但還是不防會有一些東西爬進來,不過,眨眼就被斐然隨手解決掉了。

石頭一飛,一招斃命。

一晚上過去,斐歌連窩都沒挪,睡的就差流口水了。

盧曉晨醒來時,斐歌還睡的正香。

“完蛋,我沒守夜。”盧曉晨出來看見斐然後,猛的一拍腦門。

啪的一聲巴掌,驟然把斐歌驚醒。

他從斐然懷裏抬頭,有些茫然,“天亮了。”

【笑死,三個人守夜,睡死過去兩個】

【慕了,這就大佬帶來的安全感】

隨著盧曉晨和斐歌醒來,其餘的人也差不多都醒了。

斐歌瞬間以最快的速度從斐然懷裏爬出去,耳朵通紅。

太羞恥了。

斐然隨意的伸伸腿,拎著衝鋒衣站起來,活動活動了手腳,把衣服套在身上。

昨天的肉都吃完了,但是土豆梨白色漿果還剩下一些,早上眾人也沒拖遝,利索動手開始弄吃食。

斐然穿好衣服,徑直走過去,拿起幾根昨天意外采到的綠色草杆。

斐歌下意識的跟了過去,“你幹嘛?”

與此同時,直播間裏也在紛紛盯住斐然手裏的綠草杆。

【綠草杆來了!】

【大佬一醒就去拿草杆,說明草杆肯定很重要!】

【期待期待!我準備好了!】

每次斐然搞到什麽東西,彈幕上都會冒出一堆競猜,像是開寶箱似的,十分雀躍。

“刷牙,你要來一根嗎。”斐然隨手給斐歌遞了一根。

斐歌看了斐然一眼,接過馬虎草的根莖,學著斐然的樣子把根莖掰斷之後,刷在牙齒上。

劉子言看見了,也過來拿了一根。

其餘幾人看見,也紛紛不客氣的拿起一根。

馬虎草根莖有極強的清潔功效,用來刷牙十分有效,其中用的最開心就數花田田了。

她覺得她又算半個小仙女了。

嗚嗚嗚,幸福。

直播間裏,一排人拿著綠色的草杆開始磨牙,花田田更是享受的搖頭晃腦。

觀眾:……

是他們淺薄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