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答案。
顧清錦緩緩舒了口氣，他的手心滲出了一層黏膩的汗珠，理智告訴他就到此為止吧，但是濃烈的感情卻又催促著顧清錦。
最終還是情感戰勝了理智。
顧清錦看著陸傾清澈漂亮的眼睛:“如果……我是說如果，這隻是一種假設……”
做好心理建設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顧清錦跟你表白的話，你會答應嗎？”
“不會。”
陸傾這句話倒是回答的很快。
顧清錦胸口處傳來一陣悶痛，他抬眸，一眨不眨的望著她:“為什麽？”
他的聲音很輕，仿佛要隨風飄散。
陸傾沒有正麵回答顧清錦的問題，她抬眸看著空中的月亮，低聲道:“你看到了嗎？”
顧清錦順著陸傾的眼神看過去，卻沒有理解她的意思:“什麽？”
“月亮。”
陸傾的語調很溫柔:“於我而言，顧清錦就像是月亮，清冷、漂亮、皎潔、永遠散發著光芒，我喜歡他，卻不想跟他在一起。”
顧清錦還是不能理解陸傾的想法。
“為什麽喜歡，卻不想跟他在一起？”
醉酒後的陸傾比平時多了幾分柔和，她說話的語調溫溫柔柔的，卻又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因為我配不上月亮。”
顧清錦心口猛的一痛。
陸傾的唇角始終帶著溫柔的笑意:“顧清錦年少成名，他積極、樂觀、有天賦、肯努力、對人溫柔、有紳士風度……”
陸傾連續說了七八個褒義詞，才緩緩結尾道:“相比較而言，俊郎的外貌反而是顧清錦最不值得一提的優點。”
顧清錦啞然。
他想說，他沒有陸傾想象中的那麽好，但看著陸傾越來越悲傷的眼神，顧清錦發現自己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我呢……”
陸傾眉頭微皺:“本來就不是演戲的料，卻還是一意孤行的進了娛樂圈，我叛逆、不懂事、性格怯懦、優柔寡斷、永遠學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坦坦****表達自己的情感……我的缺點數不勝數，又怎麽配得上顧清錦？”
若非醉酒，陸傾永遠不會說出這些話。
清冷的月光照在陸傾的臉上，也照亮了她眸底朦朦朧朧的淚光:“所以不要再假設了，沒有這種假設，我配不上顧清錦。”
——喜歡的第一反應是自卑。
第一次看到這句話的時候，陸傾還對這句話嗤之以鼻，但是喜歡顧清錦之後，她才發現顧清錦哪裏都好，她哪裏都配不上他。
像顧清錦這般優秀的人，理應讓最好的女孩來相配，而這個人絕對不是她。
顧清錦抬手擦去了陸傾眼角的淚珠，啞聲道:“顧清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好，陸傾也沒有你說的那麽差勁……”
陸傾的眼眸中隱隱閃著淚光。
“顧清錦自私、占有欲強，看到旁人覬覦自己喜歡的人，便會渾身不自在；他心思深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有時候甚至還會裝綠茶、扮可憐；他能麵不改色的扯謊、也能麵不改色的誣陷別人……”
說到這裏，顧清錦微頓，他深吸了一口氣:“但是陸傾卻截然相反，她善良，在路上遇到流浪貓或者流浪狗會停下來投食；她真誠，對待劇組的每個人都很溫柔；她努力，劇本被她翻了一遍又一遍；她樂觀，遇到挫折的永遠不會抱怨，而是迎難而上。”
“所以……”顧清錦幫陸傾擦去眼角的眼淚，低聲道:“陸傾配得上所有人。”
陸傾以手掩麵，泣不成聲。
顧清錦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笑著將最後一句話補充完整:“別說顧清錦，就算是神仙下凡，你陸傾配他也是綽綽有餘。”
從來沒有人這麽誇過她。
陸傾胸口莫名有些酸澀，她瘋狂搖頭，聲音帶著哭腔:“不……不是的……”
她才沒有他說的這麽好。
見陸傾的眼淚越來越多，顧清錦難得有些手足無措，難怪有人說“女人是水做的”，照著陸傾這種哭法，是要心疼死誰？
顧清錦不會安慰哭泣的女生，他隻能笨拙的重複道:“乖，別哭了……”
陸傾的眼淚卻越來越多。
顧清錦無奈，隻能拿出殺手鐧:“你再哭的話，我就派人封殺顧清錦。”
這句話的殺傷力還是很大的。
陸傾停下哭泣的動作，焦急的望著顧清錦:“不行！他這麽努力，你不能封殺他！”
她喝了太多酒，意識昏昏沉沉的，竟然沒認出來眼前的人就是顧清錦。
“那你別哭了，好不好？”
顧清錦放輕了聲音，低聲哄道。
“好。”
陸傾現在滿腦子都是“隻要她不哭，顧清錦就不會被封殺”，於是她連忙擦了擦眼淚，克製住自己的情緒。
顧清錦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他的額頭不知何時滲出了一層汗珠，淩晨的微風拂過，他的思緒也跟著清明了些。
顧清錦又換了個問法:“那你要怎麽才會跟顧清錦在一起呢？”
“我也不知道。”
顧清錦話題跳躍的快，醉酒的陸傾勉強跟上他的思路:“但是時間會證明一切。”
“嗯？”
“時間會淘汰掉不真誠的感情，也會留下最熱烈、也是最真摯的感情。”
陸傾的這句話看似不著邊際，但是顧清錦卻明白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陸傾對於感情自卑、敏感，她糾結的點就像是顧清錦曾經看過的命題——“一輩子的朋友跟幾個月的戀人，你選擇哪個？”
所以陸傾不敢賭，她怕顧清錦是一時興起，更怕他們最後連朋友也做不成。
但在顧清錦看來，這個命題不成立。
他們明明可以做一輩子的戀人。
“如果顧清錦用時間證明他對你的愛，你是不是就同意跟他在一起了？”
無人應答。
陸傾不知何時昏睡了過去。
顧清錦彎腰把陸傾公主抱了起來，溫香軟玉抱滿懷，他眸中的笑意愈發濃鬱。
顧清錦垂眸看著女孩熟睡的臉龐，近乎虔誠的低喃道:“時間會證明一切。”
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