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紀人啞然失笑。
他們家祖宗還是一如既往地記性差。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跟顧清錦合作過的女明星，他都能忘記對方名字，更何況是跟他沒什麽交集的李娉婷？
“娛樂圈本來就是個大染缸。”
在娛樂圈待了這麽長時間，經紀人早就看開了:“這種手段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怎麽之前沒見你在意過？”
經紀人的話讓顧清錦愣了愣。
他確實見慣了這種手段，花錢雇水軍、買通營銷號來造謠甚至是抹黑競爭對手……部分網友不會在意事情的真假，他們隻會厭惡用一句“原來她竟然是這種人”來輕飄飄的抹殺掉她之前的努力。
顧清錦對這種行為沒什麽感覺。
在他看來娛樂圈弱肉強食、適者生存，若是因為其他人的惡意詆毀就放棄做演員這條路，就證明成為演員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其實顧清錦也是這麽過來的。
在第一部 電影票房大爆之後，顧清錦的人氣跟著水漲船高，一夜爆紅迎來的不僅有掌聲和鮮花，還有謾罵與詆毀。
營銷號說顧清錦“背後有大佬捧”、“踩著其他明星上位”、“資源咖”、“耍大牌”……那時候經紀人才進娛樂圈不久，看完那些營銷號的造謠後，氣的連飯都吃不下去了，他看著像沒事人的顧清錦，不解:“你就不生氣嗎？”
那時候的顧清錦眉眼間還帶著些青澀，聞言隻是納悶的看了他一眼:“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我為什麽要生氣？”
經紀人醍醐灌頂。
他當時覺得自己挖到寶藏了。
而事實證明，顧清錦確實是寶藏。
隨著顧清錦的代表作品越來越多，營銷號的那些惡意詆毀與造謠也就不攻自破了。
顧清錦也從十八線明星變成了頂流。
“你有沒有覺得……”看著顧清錦恍惚的眼神，經紀人委婉的提醒道:“你對陸傾的事情有些過於關注了？”
在《一日夫妻百日恩》錄製現場，顧清錦親口喊出“陸傾”的名字；在錄製過程中，顧清錦把“哄騙”來的錢給陸傾買了鮮花；錄製結束之後主動加了陸傾的微信，甚至邀請她來參加《故人歸》的試鏡；在得知陸傾要去試鏡沈星月的時候，他臨時改了自己的行程去試鏡現場當評委；在發覺陸傾有可能膝蓋受傷時，主動把藥膏遞給了她；今天更是破天荒的問他有什麽看法……
“有嗎？”
顧清錦茫然的看著經紀人。
經紀人長歎了口氣，看著顧清錦這幅“情感白癡”的模樣，他忍不住提問道:“你現在能說出五個女明星的姓名嗎？”
顧清錦不清楚經紀人的話題為什麽轉的這麽快，但他還是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
青年的聲音低沉磁性，語氣卻透著幾分顯而易見的遲疑:“陸傾、裴梓茗、秦息、白……”
顧清錦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全名，於是就把這個名字繞過去，繼續道:“袁卿卿……”
幾個名字用了顧清錦近一分鍾的時間。
經紀人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礙於職業道德，他認真糾正道:“不是裴梓茗，是裴梓檸……當時人家小姑娘做自我介紹的時候，不是說了她的名字裏有兩個木嗎？你怎麽還能記成裴梓茗？”
裴梓檸就是第一個跟他合作的女演員。
她後來接到的劇本都不太符合市場，所以裴梓檸跟顧清錦之間的差距也逐漸被拉開了，距離他們上次合作已經過去了五年。
“是嗎？”
顧清錦對經紀人說的話毫無印象。
“時隔五年，也能理解吧。”
畢竟顧清錦私下不喜歡跟別人聯係，有沒有裴梓檸的聯係方式還是個有待商討的問題，把她的名字記錯也能理解。
但是……
經紀人眉眼間染上無奈:“是白卿卿，不是袁卿卿，你跟她合作的劇上個月才殺青，結果你現在就把人家的名字給忘了？”
顧清錦:“……是嗎？”
他怎麽完全沒有印象？
經紀人:“……”
他如今就慶幸顧清錦在娛樂圈混出頭了，不然他這種別人名字都記不住的行為，指不定被人暗地記恨過多少次了。
“而且秦息是男明星，不是女明星。”
經紀人一臉無奈。
顧清錦還是那句話:“……是嗎？”
話題似乎有些扯遠了，經紀人又把話題扯回來:“你記住陸傾的名字用了多久？”
沒等顧清錦回答，他搶答道:“一天。”
在顧清錦跟陸傾尚未認識以前，顧清錦就記住了“陸傾”這個名字。
“這又能代表什麽？”
顧清錦眉心微皺，不太能理解。
記住陸傾的名字又能代表什麽？
經紀人無奈:“代表著你對她上心了啊。”
顧清錦茫然不解。
男明星，尤其是女友粉多的男明星談戀愛是娛樂圈的大忌，若是碰到理智的粉絲還好，但若是碰到某些不理智的粉絲，輕則脫粉回踩，重則傷及自身。
以前就有某個不理智的粉絲受不了自家愛豆官宣戀情，一時失控對著他潑硫酸的新聞，新聞裏男人的臉部圖片令人觸目驚心。
也就是有這些血淋淋的例子，經紀人通常都會告誡藝人不要談戀愛，即使是戀愛，也不能張揚，必須等到合適的機會再官宣。
顧清錦的經紀人一開始也有這種擔憂，後來才發現他們家祖宗對男女之事完全不感興趣，他隻有演戲的時候才會跟女生接觸。
經紀人的心理活動也從“他們家祖宗千萬別背著他偷偷談戀愛”變成了“他們家祖宗什麽時候才能背著他偷偷談個戀愛”。
感情向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經紀人覺得他有必要幫顧清錦梳理下情感。
“我對陸傾上心嗎？”
顧清錦慢條斯理地重複著經紀人的話，尾音微微上揚，透著幾分困惑。
顧清錦也察覺到了自己對陸傾的特殊，但他向來對“一見鍾情”嗤之以鼻，覺得“一見鍾情”建立在外貌的基礎上，日久生情的感情才更令人羨慕。
青年俊美的眉眼間滿是困惑，經紀人便繼續問道:“你之前參加綜藝節目的時候送過其他女嘉賓玫瑰花嗎？”
顧清錦搖了搖頭:“沒有。”
以前參加綜藝節目的時候，顧清錦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贏，哪會想著買玫瑰花。
而且他之前參加的綜藝節目大多是各自為戰，就算是結盟也是臨時結盟，而《一日夫妻百日恩》則是團體戰。
“那你為什麽要送陸傾玫瑰花？”
“想送就送了。”
顧清錦的回答一如既往地任性。
經紀人失笑:“你拍過這麽多愛情劇本，男生為什麽會送女生玫瑰花？”
喜歡。
男生在喜歡一個女生的時候，就會想方設法討她開心，而送花就是最常見的方式。
“我……”
顧清錦下意識想反駁，卻被經紀人慢悠悠的截住了話頭:“先別急著否認，你在買玫瑰花的時候，腦海裏想的是什麽？”
腦海裏想的是什麽？
顧清錦垂眸，纖長濃密的睫毛微顫，這是他陷入回憶時的慣有表現。
“其實也沒想什麽……”
顧清錦坦誠道:“我覺得陸傾收到玫瑰花會開心，所以就買了玫瑰花……”
說到最後，青年的聲音已經低了下來。
經紀人再接再厲道:“除去工作需要，你主動加過女孩微信嗎？你合作過那麽多女演員，哪次不是女生主動來加你啊？但是你卻偏偏加了陸傾，這又是為什麽？”
顧清錦解釋:“那是為了……”
顧清錦的話還沒說完，經紀人就連忙打斷了他:“別說是工作需要，你加陸傾微信的時候，《故人歸》的主演還沒確定吧？你跟陸傾又是哪門子的工作關係？”
顧清錦:“……”
跟顧清錦認識這麽久，經紀人還沒見過他這吃癟的模樣，覺得稀奇的同時又隱隱覺得有些好玩:“而且你為什麽要邀請陸傾參加《故人歸》的試鏡？娛樂圈有演技的女明星數不勝數，為什麽偏偏是陸傾呢？”
顧清錦也回答不出來。
“你的行程安排從不輕易改變，但聽說陸傾要去試鏡沈星月的時候，你卻破天荒的改了行程去《故人歸》試鏡現場去當評委。”
“試鏡沈星月的女明星少說有十個，你卻隻跟陸傾搭戲，這又是為什麽？”
顧清錦唇瓣微抿，一言不發。
“至於你貼身攜帶的那些藥膏，我提過這麽多次，也沒見你送我一支……而陸傾不過是在舞台上跪坐的時間久了些，你就主動把藥膏送給她了，這也能用工作需要解釋嗎？”
顧清錦沉默不語。
青年垂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的摩挲著，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陸傾指尖的溫度。
“至於今天的事情，就更不必提了。”
經紀人越說越起勁:“你連自己的熱搜都懶得看，今天居然主動問我對於陸傾的這條微博熱搜什麽看法……我能有什麽看法？這種事情在娛樂圈不是很正常嗎？”
顧清錦抬眸:“停。”
或許經紀人說的是對的。
他對陸傾從一開始就是不一樣的。
……
＃陸傾 沈星月＃的詞條在微博熱搜上掛了兩個小時，熱度便逐漸降了下去。
《故人歸》的官方微博沒有解釋，陸傾也沒有發微博解釋，本來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誰知淩晨兩點的時候，一個營銷號發的視頻悄無聲息的衝上了微博熱搜。
吃瓜路人v:“《故人歸》一開始選定的沈星月人選是李娉婷，但不知道劇組出於什麽原因，臨時把李娉婷換成了陸傾。”
下麵還配著一段視頻。
是李娉婷試鏡沈星月的表演片段。
巧的是，邱導讓李娉婷表演也是沈星月對霍子昀表白的那一場戲。
鏡頭中的李娉婷把微表情處理的很好，少女情竇初開時的懵懂、天真，準備告白時的緊張、無措，看到林子期時的茫然、恍惚以及得知兩人是男女朋友時的無措……李娉婷把她的情感處理的非常好。
視頻是經過剪輯處理的。
緊接著表白未果戲份的就是沈星月獨自一人在天台上的哭戲。
李娉婷這段的表演有些用力過猛，她並沒有把沈星月的情緒遞進展現出來。
從摔碎星星罐之後，李娉婷就在掩麵痛哭，當看到前世的自己為霍子昀爬台階、一次又一次的跌倒，甚至險些滑落時，李娉婷的表演也就是哭的更狠了些，而並未把沈星月的豐富的情緒表現出來。
在看到前世的自己爬台階時，沈星月的反應是擔憂；看到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時，沈星月的反應是震驚、錯愕、不可置信；看到前世的自己身體受傷，卻還是想為霍子昀求平安符時，沈星月的反應是心痛……
在那時的沈星月眼中，他們便是孽緣。
可惜李娉婷並未把那種感覺表演出來。
不過即使是這樣，李娉婷的演技也稱得上是可圈可點，起碼在準備告白那段戲裏，李娉婷把沈星月的情緒拿捏的十分到位。
視頻下是網友們的評論。
驚才絕豔霍子昀:“李娉婷才是我心目中的沈星月，尤其是她準備告白的那場戲份，誰看了會不心疼她啊？”
霍子昀yyds:“通過這段視頻可以看出來李娉婷的演技確實可以，若是《故人歸》讓她演沈星月，我絕對沒意見……但為什麽是陸傾啊？難道導演覺得她的演技比李娉婷好？”
愛吃香菜的小秦:“李娉婷的演技確實還不錯，尤其是她的前半段表演，把少女暗戀未果的心酸體現的淋漓盡致……後半段的哭戲就不如前半段，但也勉強能看的過去，讓李娉婷飾演沈星月的話，我個人是能接受的。”
祝《故人歸》開機順利:“我去，李娉婷的演技這麽好的嗎？她的那段哭戲完全讓我代入了，我們家沈星月真的好可憐……”
霍子昀要平安喜樂:“求求《故人歸》劇組趕緊換人吧，反正我不是不相信陸傾的演技能比李娉婷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