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錦給陸傾朋友圈點了條讚。

他偷了陸傾朋友圈的圖,又熟練的打開自己的朋友圈,複製了陸傾的文案。

隻為星星折腰:“老婆說這是隻屬於我們的愛情石~”

配圖就是他偷陸傾的那張圖片。

顧清錦很快就收到了新的消息提醒,季意銘點了讚、曲淩宣點了讚……

與此同時,顧清錦收到了季意銘發過來的微信消息——“哥,要不要玩狼人殺?”

自從結束《你行那你上》的錄製後,季意銘就迷上了狼人殺,他每天都會邀請別人跟他玩狼人殺,在連續贏了朋友十幾次後,季意銘自信心爆棚。

“不玩。”

顧清錦慢悠悠的敲字:“在陪老婆。”

季意銘知道顧清錦跟陸傾談戀愛的事,也知道顧清錦口中的“老婆”指的是陸傾,他打字回複道:“那問問你老婆玩不玩?”

顧清錦抬眸看了眼陸傾。

她正在吃燒烤,臉頰兩側不斷鼓動著,猶如一隻可愛又漂亮的小貓。

顧清錦把那一句“玩不玩狼人殺”咽了回去,麵不改色的回複道:“傾傾說不想玩。”

季意銘失望的回複了“哦”。

他想到顧清錦跟陸傾的朋友圈,遲疑了幾秒,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哥,你是怎麽追到陸傾的?能傳授下經驗嗎?”

“我的經驗不適合你。”

季意銘不明所以:“為什麽?”

“我跟傾傾是雙向奔赴,但是你跟曲淩宣最多算是單相思……”

季意銘:“!”

他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似乎是猜到季意銘想說的話,顧清錦敲字回複道:“別問我怎麽看出來的,你就差把“我喜歡曲淩宣”這幾個大字刻在臉上了。”

被拆穿的季意銘臉色微微泛紅。

還好隔著手機屏幕,季意銘麵上尷尬,手指下的動作卻沒停:“那您覺得我應該怎麽追淩宣呢?是打直球還是委婉點?”

“重點的不是你的方式而是你的態度,打直球也好、委婉也罷,不管是哪種方式,都要讓曲淩宣看到你的誠意。”

“比如每天給曲淩宣送一束花、或者每天給曲淩宣手寫一封信……總之就是要讓曲淩宣感覺到你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她,而不是口頭說說這麽簡單。”

顧清錦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有閑情逸致教別人追女生。

“明白了,我現在就去給淩宣買花。”

季意銘留下這句話就匆匆離開了。

顧清錦:“……”

他也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季意銘的腦回路一向跟別人不同,顧清錦按滅手機屏幕,並未放在心上。

……

經過一天的休整後,《光》開拍了。

顧清錦來之前就把劇本翻過好幾遍了,也基本掌握了男主角陸鳴的性格。

陸鳴的骨子裏就是冷漠的人,這些年來支教的大學生數不勝數,被迫“留”在這裏的學生也是不計其數……陸鳴每次都冷眼旁觀看著,從不參與他們之間的鬥爭。

但溫雅雅是不同的。

陸鳴的母親在他七歲的時候,得了抑鬱症去世了,陸鳴的房間裏擺著母親的照片,照片裏的女人穿著一襲白裙,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滿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與向往。

陸鳴印象中的母親是脆弱的、蒼白的、悲傷的,她經常會獨自坐在房間裏,望著窗外蔥鬱的樹木出神,他每次跟母親談話,都會生出一種母親不屬於這裏的錯覺。

陸鳴從小就覺得自己的母親跟別人的母親不一樣,別人的母親隻會關心孩子什麽時候能娶到老婆為家裏傳宗接代,而他的母親從來沒有催促過他,她會溫柔講詩詞歌賦、講小說、講散文,講未來與遠方、講外麵的城市有多麽美好……每次說到這裏,女人那雙死氣沉沉的眼裏便會散發出燦爛的光芒。

那是她最美的時候。

受母親的影響,陸鳴從小就喜歡讀詩,在其他小孩滿街亂跑的時候,他隻會搬著小板凳、拿著母親送給他的書細細品讀。

陸鳴的母親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你要好好讀書,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於是這句話便成了陸鳴的座右銘。

陸鳴的父親是土生土長的山村人,他皮膚黝黑,麵容憨厚老實,常年的下地勞作讓他的手掌心磨出了層厚厚的繭子。

但就是這樣的人強迫了陸鳴的母親。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陸鳴父親娶到陸鳴的母親之後,沒有強迫陸鳴母親下地做農活,偶爾路過集市的時候,他還會給陸鳴母親帶回來幾本泛黃的書籍……

書籍在他們這邊的銷量遠遠比不過煙、酒以及各種各樣的農具,這裏沒有專門的書店,書籍隻是賣煙酒的店主順便賣的,因為長期沒有人買,書頁早就泛了黃。

陸鳴父親去買煙酒的時候,店主總會笑著打趣:“又來給你的新媳婦兒買書了?”

說是“新”媳婦,其實那時候陸鳴母親已經嫁給陸鳴父親五年多了,但因為陸鳴父親從不讓陸鳴的母親幹重活,所以陸鳴母親的狀態還是跟剛來山村的時候一樣。

“是。”

每次聽到這個問題,陸鳴父親總會笑著回答:“我媳婦兒就這麽點愛好,趁著我現在還有能力,就盡量滿足她唄。”

村裏的人都說陸鳴父親是個好丈夫。

可是陸鳴不這麽覺得。

隨著年齡增長,陸鳴漸漸意識到了母親的不同,她溫婉、漂亮、充滿了書香氣,跟山村裏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偶爾聽到父親跟別人的交流,陸鳴才知道母親是被迫“留”在這裏的。

如果母親沒有來這裏,她可能會找個門當戶、有禮貌、尊重女性的知識分子,他們之間會有許多共同話題,他們能談未來、談人生、談理想……而不是被困在這四方天地裏,聽著枯燥無聊的八卦。

他的母親被迫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被迫生下了他,到頭來還要被別人指責——“你的丈夫明明對你這麽好、你為什麽不珍好好惜他?你為什麽還不肯知足?”

何其可悲、可歎、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