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洛陽此時其實又叫雒陽,因為東漢崇火德,故‘洛’去‘水’而加‘隹’變成了雒陽。

洛陽從夏商時期便是國都,雖然後來被廢棄,但從光武帝劉秀定都於此開始,也已經過了一百六十年的光陰了。

一百六十年的太平讓洛陽成為了大漢第一城,洛陽隸屬於河南郡,河南郡一個郡的人口就高達百萬,比整個並州的人口還要多,洛陽也是此時地球上人口最多的城市,光常居在城中的人口便有二三十萬人。

洛陽作為帝都所在,各種達官顯貴也聚集於此,自然也有了用於歡娛的場所。

入雲閣,是洛陽最好的章台楚館之一,來這裏吃喝玩樂的都是極貴子弟。

對,隻有貴,沒有富,在這裏,富人根本沒資格進。

一輛馬車來到入雲閣的門前,早有人候在那裏,隨從先是放了一個矮凳,然後打開車門,車上坐著的是一個穿著考究的中年男子。

這個中年男子大約四十歲,長的身長貌偉,他在隨從的服侍下走下馬車,熟門熟路的來到一個雅間,看到裏麵眾人,拱手笑道“我來晚了,請諸位恕罪啊。”

坐著的有三人,一個身高不高,上鼻梁微微凸起,眉毛偏散,額頭偏斜,長的實在不算帥氣,但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顯得有些英雄氣。

這人笑著招手說道“本初來遲了,當罰當罰,快快坐下喝酒。”

“一杯怎夠,最少三杯!”說話的另外一人長的倒是英氣了不少,隻是那斜眼看人的表情顯得似乎對袁紹不太尊重。

“孟德你起得好頭,公路也不饒我,罷了,我喝就是了。”

說著,袁紹便連飲酒三杯,在坐三人均拍手叫起好來。

“孟德,這位是?”袁紹發現還有一人自己沒見過,不由問道。

那人急忙站了起來,曹操介紹道“此乃泰山鮑信,字允誠,乃故少府鮑丹之子也。”

鮑信對著袁紹拱手見禮道“泰山鮑信,見過本初兄。”

袁紹等鮑信施禮完,這才啊呀一聲,扶起鮑信笑道“原來是鮑少府之子啊,我早聽聞你剛毅有謀,來,快快入座,今日有緣相識,日後你我還要多親近走動才是。”

鮑信謝過了一聲,他的父親的確是少府侍中,在普通人麵前也算個官二代了,但在這個桌子上,那當真是不夠看。

袁紹和袁術就不用說了,當今兩大世家之一,所謂的兩大世家就是弘農楊汝南袁,袁家不用說,從袁安開始已經四世三公,而楊家更加悠久,先祖為分屍五侯之一的楊武,從漢昭帝就開始當丞相,東漢成立後也已經連續三世三公了。

鮑信此次托曹操引見袁紹其實就是想借著機會給自己貼一個袁家的標簽。

而曹操,比起來袁家雖然弱了不少,其養祖父還是個宦官,但這個是宦官厲害啊,服侍六帝,位封侯爵,而且曹騰還和其他宦官不一樣,不僅僅不迫害士族,還對有才能的人盡力舉薦,曹操的父親曹嵩也是位列九卿,因此曹操也算是頂級官三代之一的人了,要不然也不會和袁紹玩到一起。

既然介紹新人,必然是有所求,袁紹也是明白的,便開門見山的問道“允誠不知道現任何職?”

鮑信有些羞澀的說道“在下暫為白身。”

袁術笑道“白身好啊,無官一身輕嘛,本初也是白身!”

袁紹的白身自然是為了養名,此時的袁紹已經年過四十,但他早在二十年前就被舉了孝廉,然後先是為郎,然後當了縣長,隻是一來母亡父喪,守了六年的墓,二來黨錮之禍起後,袁紹暗中不斷結交豪傑黨人,被宦官嫉恨,因此隱而不出。

其實不僅僅是袁紹,曹操之前也是隱而不出兩年,直到三年前才被辟為議郎。

而袁術,因為是袁逢的嫡次子,袁家給他的力量自然比袁紹大的多,此時已經位居折衝校尉,已經算是中層官員了。

雖然已經是折衝校尉了,袁術卻依舊時常感到失落,因為他畢竟不是嫡長子,袁術前麵還有一個袁基在,而且袁基身長俊朗,溫文爾雅,按照族內的消息,袁家準備最晚明年到後年就會推袁基到九卿的位置上,為袁隗之後做準備,這一比,差距就太大了。

也因此,袁術和親哥哥相比,更加喜歡和袁紹、曹操等人在一起玩。

“我白身是因為宦官妒賢罷了,張讓之前便警告過我叔父,故而隻能隱居耳,我看允誠你一表人才,白身豈不可惜,這樣吧,我後日準備和張子雲喝酒,到時候你陪我去,我為你引薦一番,張子雲可是何大匠的親信,有他代為引薦,想來何河南必然會看重允誠兄。”

張子雲是張津,是何進的親信謀士,而何進此時還不是大將軍,而是將作大匠,職掌宮室、宗廟、陵寢等的土木營建,秩二千石,僅次於三公九卿之下。

何進這幾年也算是托了妹妹的福氣,一路升遷,但和他之前的外戚不一樣的是,何進幾乎都是在行政班子裏打轉,從來沒有得到過兵權。

此時的兵權被劉宏以及十常侍抓的死死的。

槍杆子裏出政權的道理,古人也懂。

“那多謝本初兄了!”鮑信長吐了一口氣,急忙敬了袁紹一杯,袁術看在眼裏,不由有些不忿。

天下人都知道何進是劉宏選中的外戚,別看現在還在兩千石打轉,隻要一有機會必然騰飛,外戚和宦官輪流得勢,這就是東漢王朝的政治玩法。

其實袁術也很想像袁紹一樣到處結交豪傑,但家族中嚴禁他和何進以及黨人打交道。

畢竟他是嫡次子,身份敏感。

事情說好了,那麽酒就可以開喝了,眾人開始聊著時事異人,不知不覺就說到了最近最火的幽州瘟疫一事。

“本初兄近日可聽說了幽州之事?幽州刺史郭勳上書,說幽州黑瘟已平,此次黑瘟,幽州死傷不過數千,烏桓大人丘力居等人為謝其治瘟,獻上良馬千匹,牛羊萬頭,陛下龍顏大悅,連帶舉薦其的孫璋都得到了好一陣誇獎。”曹操眯著眼說著剛剛朝堂上的事情。

“自然聽說了,此事我已收到友人來信,具說了此事,幽州黑瘟確實平複了,但哪裏是這郭勳的功勞,都是一山野賢士馬強之功也!”袁紹一邊聽著小曲輕搖腦袋一邊笑著說道。

“哦?不知道這是何人?之前從未聽過啊。”鮑信問道。

袁術指著曹操說道“阿瞞必然清楚,此子可是拒絕了兩次孫璋的招攬了。”

曹操聽了心中有些惱怒,這話其實是在諷刺他是宦官之後,但臉上依舊笑嗬嗬的說道“此事我確有所耳聞,此人出身神秘,在幽州他人皆稱其為先生,年不過十五,據說乃一隱世學派之後,精通奇門遁甲之術,現在洛陽一塊難求的肥皂和香皂以及牙膏皆為其所創。”

“這樣的賢才卻不能為朝廷所用,皆因為宦官當政所致,每思此事,紹心中皆苦悶異常啊。”袁紹長籲短歎了一會,鮑信和曹操急忙勸了幾句,袁術則是喝了口酒,當做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