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一處酒樓

自從匈奴內附後,並州也從昔日的戰亂中迅速開始恢複,再加上從太行山脈遷移出來的人口,使得晉陽這座並州治所的人口迅速膨脹了起來。

尤其在如太原鋼鐵廠、上黨鋼鐵廠、河曲紡織廠這樣的大型工廠的建立,道路、水利工程的建設,無疑給並州的經濟注入了一記強心針,也讓一些百姓的腰包鼓了起來。

當然,這麽短的時間,腰包鼓起來的大多數是這些工廠、工程的直接受益者。

尤其在酒水依舊屬於官方專賣的如今,能到酒樓消費的人,非富即貴。

而今天,這座酒樓卻是滿坑滿穀,數十近百的人聚在一起,這些人都有個特征,那就是胸口都有一個紅色五星標誌。

而召集這次聚會的,正是本是到太原總部匯報礦場情況的袁華。

前文有說,袁華是紅星營子弟,同學朋友充斥了大將軍府麾下的各個條線,尤其是軍、工這兩個以紅星營子弟為骨幹的部門。

這一次,袁華就以紅星營子弟聚會的名義,召集了晉陽城中自己相熟的紅星營子弟,然後你叫我,我叫他,招來了這近百人。

“諸位同學,想來大家都通過報紙知道了,營主冒險南下關中,救出了天子和朝廷百官,如今正在護送天子和百官往晉陽開來。

大家都是自己人,我袁華也不說虛話,這幾日晉陽城裏的風言風語大家也都有聽說了,那些被清分了田地,剝奪了官職的豪門子弟,正在大放厥詞,說什麽要向朝廷上書,說科舉之製不合法度,說我們的清田之策有悖人倫,他們想做什麽?他們這是想用朝廷之手扳倒營主啊!”

袁華說著,手砰的一聲拍到桌子上喊道“我不知道諸位同學是怎麽想的,大將軍如我父母,敢欺大將軍者,我袁華豁出命和他鬥!”

平日裏待人和氣的袁華,似乎一說到馬強就會激動,現在更是如此,看他那雙眼通紅的樣子,沒人懷疑現在有人說要反馬強,袁華會不會直接撲上去撕咬他。

“袁華,你既然召集我們,你先說說看,你想怎麽做?”

袁華哼了一聲,說道“迎天子北上是營主的意誌,我們當然不能反對,但我覺得我們應該告訴天子和朝廷,河北,是營主的河北!不是天子或者朝廷的河北!天子即使是天子,想反營主,也不行!”

“說的對啊!”

“朝廷又如何?當年我和我姐姐在冀州要飯的時候,朝廷去哪裏了?”

“對啊,如今這河北,能太平無事,還不是靠營主和我們一點一點打下來的,朝廷?嗬!朝廷的官除了天天唱著小曲,逼百姓賦稅,給上頭送禮外還會做什麽?”

“聽說天子從小就沒出過宮門,他懂怎麽治國?他就懂怎麽哭吧!”

這些紅星營的子弟,關起門來說話對朝廷那叫一個蔑視。

沒辦法,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流民出身,不少甚至之前還入過黃巾軍,能對朝廷有好臉色那才叫一個奇怪呢。

“對!因此我覺得我們要告訴朝廷,大將軍的支持者到底有多少,朝廷和天子不是要來晉陽了嗎,我看這就是個機會,我們組織起來,當著天子和朝廷大臣的麵打他們的臉!”

“袁華,你說說你的計劃吧!”

“我的計劃是這樣……”

說來也是無巧不成書,就在袁華等人在的酒樓不到一裏外的另外一座酒樓內,一群士族子弟也聚到了一起。

這些士族子弟,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在馬強的治理下吃過虧。

這個吃過虧,或者是被馬強強行清分了田地,或者是在大將軍府搞得考核下被認定為不合格而被罷黜了官職,或者是因為鋼鐵廠等“國營”工廠建立或者錢莊低息貸款而導致失去了獲利生計,或是科舉所要考的枯木不會也不願意學,失了進入官場的門票。

總而言之,就是一群在這個大時代的失落之人吧。

但如今這些人,感覺自己看到了希望。

以前河北是大將軍最大,以後可就是天子最大,朝廷最大了。

朝廷上的大臣,可都是我們這些豪門子弟。

俗話說幫親不幫理,怎麽樣也得照顧一下兄弟們啊!

而這些聚在一起,倒是和袁華的目的一樣,準備給即將到來的朝廷造勢。

“察舉才是我大漢選官之道,當朝諸公皆是察舉為官,大將軍搞得科舉,雖能招募人才,但卻讓人心不古,不可久為啊!”

“吾等當上萬民書,讓天子做主,廢科舉,興察舉,內王外聖,才是正道啊!”

兩股勢力都在為即將到來的碰撞做準備,而馬強此時還在河東,他看著手裏的電報,搖頭丟到一邊。

電報上赫然寫著紅星派和豪門派的行動。

紅星派不用說,馬強要是連自己部下在串聯做什麽都不知道,他也不要混了,而豪門之中嘛……

為了利益背叛階級的,可不是一個兩個啊。

不少人當麵說著要上書告馬強,回頭就寫舉報信到大將軍府了。

畢竟豪門子弟聰明人還不少,雖然沒學過什麽叫槍杆子裏出政權,但也懂這個道理。

“這些人,正事不做,幺蛾子真多……曆史上的曹操也這麽難的嗎?”

曆史上的曹操還真沒馬強這麽難。

曹操雖然不拘一格用人才,但最多也就用用寒門子弟,哪裏和馬強這樣,直接教黔首百姓讀書,然後自己造血製造官吏隊伍,走了無數士子的路,讓他們無路可走。

曆史上的曹操更是沒有清算那些豪門的田地問題,反正亂世之後,田比人多,並且用屯田這種方式來解決了錢糧。

當然,這樣的做法也給曹魏的覆滅加了一把土,司馬家能陰養三千死士,所需要的錢財可都是從司馬氏的田地中來的。

現在的馬強呢,經濟上清分田地,用國企壟斷所有最賺錢的行業,政治上興科舉,罷察舉,讓士子和黔首站在了一條起跑線上,文化上大搞學校教育,打擊士族的私學。

可以說,這些士族豪門再不想辦法反擊,也就不用反擊了,自己去曆史的長河裏打撈自己的屍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