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阿爾布古看向於夫羅問道“單於,這一次真的到了我們匈奴生死存亡的時候了,你的決定呢?是投降?還是戰鬥?”

戰……似乎毫無勝算。

降……似乎會被這些人亂刀砍死。

這還真是一個棒棒的選擇題呢!

於夫羅咬了咬牙,說道“侄兒愚鈍,想不出什麽萬全之策,隻是知道要戰,我們贏不了。”

“單於!你難道要降?”

不少首領的眼中都露出了凶光。

他們都很清楚,要是同意改土歸流,於夫羅這樣身份的人地位自然會有保證,他們這樣的部落首領,恐怕就會是被清算的對象。

畢竟,他們的存在就是改製的阻礙。

而阻礙,必然是要被一腳踢開的。

於夫羅急忙說道“降更是不行的!當今之計,隻有效仿先人,將部落一分為二,願意投降的,留在這裏等待征北軍的到來,不願意投降的,隨我西遷!”

“西遷?為什麽不是去北方?”

“鮮卑和我們是世仇,難道我們不投降漢人的目的就是為了投降鮮卑嗎?

我曾經從我父的口中得知,四十多年前,漢將司馬達率漢軍出擊蒲類海,擊敗北匈奴呼衍王,使得北匈奴繼續西遷到康居國,之後就沒有消息傳回來。

我想,無論他們是勝是敗,這都表示漢人對西方的康居國是沒有興趣的,如果我們能到那裏,就能把匈奴保存下來!”

康居國,也就是後世的烏茲別克、哈薩克等國所在的位置,這是西域最大的幾個國家之一,人口眾多,按照曆史會一直存在到唐朝才因為嚈噠人滅國。

因此,那支北匈奴,的確和於夫羅想象的一樣,被康居國擊敗後並入成為了康居國的一份子。

“康居國……在什麽地方?”有首領好奇的問道。

於夫羅看了那人一眼慢慢的說道“距離長安……兩萬裏!”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匈奴人的確是草原民族,遷移對他們也是常事了,但也沒幾個遷移兩萬裏的啊!

其實這兩萬裏也有些誇張了,即使加上各種繞路,也就一萬五六千裏吧,大概也就是從後世的上海到北京來來回回個十一二次,還好,還好。

“這麽長的距離,九死一生啊……”

這個年代的長距離遷移跋涉,可不是後世開車自駕遊能比擬的,各種自然災害,糧食短缺,沿路的匪軍襲擊,甚至是狼群,都可能導致遷移隊伍的潰散乃至全軍覆沒。

“隻要現在開始做準備,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而且我們也不是要立刻走過去,一路上我們可以慢慢遷移,走個幾年,當年的北匈奴能走到,我們沒理由走不到。”於夫羅看向呼廚泉說道“我是單於,我自然是要走的,右賢王你留下,那幾萬勇士不能沒人照應。”

劉泉看著自己的兄長,鼻頭不由開始發酸了起來。

他和於夫羅都知道,西遷的危險遠遠大於留下來改製的危險,而且於夫羅一走,他就是匈奴地位最高的人,馬強必然會給他高官厚祿,以此來籠絡人心。

去還是留,這個問題隨著帳篷裏的各個部落首領的離開,帶到個匈奴各部中去。

當然,隨之帶去的還有那幾萬勇士在冀州被俘的消息。

冬天遲早是要過去的,匈奴各部都明白,他們必須在春天來臨前做好決定並且開始遷移,否則一旦征北軍殺來,也不用走什麽兩萬裏了,大家手牽手一起去地獄吧。

王帳中,於夫羅看著自己的獨子跪在劉泉的麵前磕頭。

“單於……這……”

“西遷的路九死一生,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他年紀還小,我不舍得他跟著我去吃苦,我想把他留給你。

既然那馬子玉給你改姓劉,以後,他也姓劉,就叫劉豹吧!”

劉豹此時才剛剛六歲,什麽都不懂的他隻是機械的按照父親的命令行動和點頭。

“兄長!”劉泉撲倒在地,痛哭了起來,他和於夫羅也算是難兄難弟,從南匈奴內亂開始,他們二人就是互相扶持的走到今天。

本以為於夫羅當了單於,他當了右賢王,苦難就過去了,誰知道,這才是剛剛開始。

劉豹看到父親和叔父都哭了起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忍不住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一夜,匈奴各帳內哭的還有很多。

——太原

在匈奴部落準備分家西遷的時候,一支長長的車隊進入到了太原郡中。

這是從青州等地調集來的羊毛布。

“明公,調撥來的羊毛布總算是運到了,第一批一共有三萬匹,已經全部清點入庫了!”寇憲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對馬強報道。

並州的冬天也是能冷死人的,馬強既然攻下了這裏,自然是要為這裏的百姓負責。

“有點慢啊……立刻派發下去……對了,下發布匹時,要百姓簽收領取,簽收後放在城門外張貼展示,並且派人當眾朗讀。

另外,劉委員長那邊也會派出人手來巡查,這一次是我們征北軍在並州第一次施政,如果成功,我們在並州就算真正的穩下來了,如果失敗,那就會民心盡失,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念舊情!

還有,具體的下發方案製定的如何了?”

馬強深知基層官吏對這些下發的物資的態度,那就是公家的東西,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後世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捐贈物資被盜用、挪用甚至浪費毀壞的事情,馬強在後世隻是一個科研人員,沒權沒勢,最多過下嘴癮,在這裏,馬強卻可以揮舞大砍刀,砍死一切牛鬼蛇神。

寇憲也明白其中關巧,他拿出一份文書遞給馬強說道“這是刺史府製定的下發方案,請明公過目。”

馬強接過後打開一看,見是一種反向下發法,隻要是擁有一定土地的人就不下發,其他的赤貧百姓則予以下發,這都是為了把物資給最需要的人。

“還要想個辦法,讓赤貧百姓不要賣掉這些布匹,而是要把這些布匹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否則被其他人盜賣,我們也難以察覺了。”馬強依舊擔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