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這恐怕就是以前營主說過的癌吧？”邊上的助手看著這個腫瘤，有些不太確定的對李璫問道。
李璫點了點頭說道“腸瘤，應當便是癌了，沒想到曹太公居然生了這樣的惡疾……”
什麽是癌，在醫學上，癌是指起源於上皮組織的惡性腫瘤，也就是說，一切惡性腫瘤都可以稱呼為癌，然後根據生的位置將其命名為胃癌、肝癌等等。
在後世的人們幾乎是談癌色變，因此隻要得了癌，幾乎就半隻腳踏入了鬼門關，但從理論上來說，隻要是個人，人體內就都有原癌基因，當然，相對的也都有抑癌基因，因為人必須要依靠原癌基因來進行細胞分裂、增殖從而成長，而癌細胞就是在這正常的分裂時突然變異，可以無限繁殖並破壞正常的細胞組織，但這樣的變異就和計算機的Bug一樣，越到後麵越容易發生。
這也是為何古人對癌症的恐懼沒有後世那麽強烈的原因，古人幾乎都沒機會活到身體出現癌症這樣Bug的年齡，但這並不是說古代沒有癌症，早在《黃帝內經》中就有筋瘤、腸瘤、昔瘤的描述，但真正的對癌症有更加清晰認知要等到宋代，宋代楊士瀛寫的《仁齋直指方論》中已經有了對乳腺癌病**況的詳細記載，癌這個字也是宋代才出現發明的。
但因為缺少顯微鏡這種微觀觀察的利器，中國的傳統醫學一直沒有搞明白各種癌症產生的原因，直到十九世紀，德國醫學家們才利用顯微鏡確定了癌細胞的存在，並且以此為契機將西方醫學硬生生往現代醫學拉了一大步，使其率先進入細胞時代。
還是那句話，就是少了幾片玻璃鏡的事。
“師父，這腫瘤好大，本來以為隻是傷到了內髒，縫合一下也就是了，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惡疾。”
說話的是高鈞，是李璫的得意弟子，這些年跟隨李璫不知道做了多少外科手術，縫合過多少傷口。
“以前營主說過，癌症這東西隻有切除幹淨才有可能根治，但這腫瘤已經遍及大腸的四周，一旦切除不當，很容易引起大出血，師父，我看還是將傷口縫合就閉腹吧。”另外一個助手田敏勸道。
他也是李璫的弟子。
李璫猶豫了一番，最終點了點頭，又搖頭說道“田敏，你去準備筆紙，我說你畫，我們先將曹太公的腫瘤分布畫下來，後麵再想辦法。”
屋外，曹昂看到門突然打開，急忙上前問道“李醫師，情況如何？”
李璫麵色沉重的看了看眾人，然後說道“家屬過來，其他人先離開這裏吧。”
荀衍聽了不由皺眉，這話到底是救回來了還是沒救回來，給個準信啊。
等荀衍等人離開，李璫才說道“太公中的那一箭倒沒什麽，我已經將太公腹部打開，取出了箭頭，用生理鹽水清洗了傷口，再服用磺胺，加上夏侯太守所獻鮮血，當無大礙。
但在開腹之後，發現太公的腸道上密布腫瘤，這是惡疾腸癌，唯一解救之法就是割掉病變的腸道，但此法極為凶險，我也沒有萬全把握。”
說著，邊上的田敏將畫的曹嵩腸癌腫瘤分布圖打開給曹昂、夏侯惇看，曹昂看了一眼就覺得渾身發麻，這腸子上長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還能要麽。
“李醫師有多少把握？如果不割，會怎麽樣？”
“不到兩成，如果不割，如此大的腫瘤，隨時可能害人性命，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李璫也實話實說。
曹昂和夏侯惇麵麵相覷，他們也不敢下這麽大的決定。
這也是李璫決定閉腹的原因，如果曹嵩沒有死於箭傷反而死在了李璫的手術刀下，那樂子可就大了。
曹操就算硬著頭皮也得和馬強做上一場。
“不如等太公醒來，由他自行決定吧。”李璫也不是第一次麵臨這樣的情況了，當下說出了解決方案。
除非病人無法恢複意識，否則手術都應該得到被手術人的簽字同意，馬強和李璫都是見過不知道多少醫鬧的人，自然明白這種基本原則。
曹嵩沒多久就醒了過來。
現在的麻醉藥還是華佗給的麻沸散，而其中的主藥就是那罪惡之花。
馬強也沒想到華佗居然能將罪惡之花的藥效用傳統醫學的方式釋放的那麽完美，幾乎相當於弱版嗎啡了。
一句話，華佗牛逼！
等曹嵩醒來，就得知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箭傷沒事了，修養三個月就好。
壞消息是，可能修養完三個月，他的命也可能隨時會丟。
曹嵩當場就被嚇得再次暈了過去。
人固有一死，但沒人願意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死，看著死亡一步步向自己走來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
等曹嵩再次醒來，看到在自己床邊哭的和個淚人一樣的賈氏以及站在邊上的曹昂等人，他急忙抬頭看了看四周，然後問道“李醫師呢？”
李璫從後麵走上前問道“曹太公感覺可還好？”
“李醫師！我這什麽癌的，真的就沒別的辦法了？”
李璫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曹嵩先是失望的低下了頭，接著又覺得自己很幸運，無論如何，自己也是撿回了一條命了。
“昂兒，我想你爹了。”曹嵩看向曹昂，曹昂上前握著曹嵩的手說道“祖父放心，我們這就回兗州。”
曹嵩放棄了割除腫瘤的打算，他本來就膽小，不願意冒險，李璫也沒意見。
曹嵩的病情很快送到了馬強的桌子上，馬強彈了一下記載情報的紙，對郭嘉、賈詡笑道“這下好了，曹嵩好歹是救回來了。”
“明公，這是曹操送來的書信。”郭嘉將一封信遞給馬強。
馬強接過打開一看，吸了口氣道“一個月……陶謙去哪裏找人交給他啊，曹孟德這是下定決心要打徐州了。”
“最少也是要打泰山，泰山俯瞰三州，乃兵家必爭之地，曹操想泰山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也罷，有一個月的時間，陶謙和盧植應該能做好應敵準備了吧。”馬強將曹操的信隨手一丟道“不管了，先過年吧，一切等過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