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儼回到自己的軍帳,背著手,在賬內走來走去。

“家主!”一人輕聲在外麵喊道,甄儼一聽聲音,眉頭一動,說道“進來!”

來的是甄氏家仆,甄儼一見他,不由緊張的看了看外麵,然後問道“你是怎麽進來的?有沒有遇到其他人?”

這人原來是之前甄儼派去和馬強通風報信的,他拱手說道“小人是從修縣繞路過來的,雖有人盤查,但都被小人打發了過去。”

甄儼拿出手帕擦了擦汗,問道“可是……有信?”

那人小心翼翼的摳出鑲嵌在衣帶上的寶石,將其扭開,然後取出裏麵的一張小紙條,遞給甄儼。

甄儼將其打開,發現裏麵都是點點橫橫,急忙找到自己珍藏的一本馬強寫的摩斯密碼,對照著翻譯了起來,而那家仆則站在門口守候著。

沒一會,甄儼翻譯完畢,看著翻譯出來的信件,臉色大變,猶豫了一下,跺腳道“大丈夫不當五鼎食,便當五鼎烹!”

說完,又喃喃自語道“萬一青州戰事不利,此事也不會讓袁紹懷疑我,倒是無礙。”

想罷,甄儼便出門前去求見袁紹。

袁紹聽聞甄儼求見,想了想說道“讓他進來!”

甄儼進來對袁紹拜道“末將見過明公!”

“四下無人,無需如此,賢侄,你深夜來找我,有何事啊?”

“末將是為三日後決戰之事而來。”

“哦?你說說!”

甄儼吞了口口水說道“末將深知青州兵馬,多甲堅兵銳,三日後決戰,必定是一場苦戰。

我軍如今兵馬雖多,但卻多是各地士族家兵,軍心不齊,一旦我軍稍挫,極易軍心不穩,萬一有人膽怯後退,則大事危矣!”

袁紹點頭歎道“賢侄所慮,和我所思一樣啊,那該怎麽辦呢?”

“因此明公當在這三日內,將各家兵馬收攏打亂,重新編整!”

這感情好啊,這樣一搞,這些兵馬也就不再是各族私兵了。

但袁紹又擔心說道“我怕各家不願啊。”

“軍中律法如山,豈有不願的道理,末將願獻出全部族兵,由將軍拆分調遣!”

袁紹大喜的說道“賢侄如此忠心,日後冀州必有甄氏一分天下,聽聞你甄氏五女,皆為賢淑,我有三子,也算英武,待此事後,你可願和我結親?”

甄儼一副大喜的樣子應下,袁紹滿意的點頭,當即叫來沮授等人,準備明日就開始重新整編。

沮授一聽袁紹的想法,腦袋就大了。

整編為一體自然是好的,但你也得看看時候啊,馬上就要決戰了,你這個時候整編,不是讓軍心動**嘛。

“明公!此事萬萬不可,大戰在即,此事整編,隻會讓人心動亂,如明公擔心有士族中人不擅戰陣,可派軍中悍將為副!”

袁紹見沮授不樂意,心中不禁犯了嘀咕。

“這沮授為河北士族中人,他如此不願意,莫非是有私心?”

袁紹又想起沮授曾經和馬強有過一麵之緣,聽聞當時馬強就想招他為謀臣,如果自己敗了,這沮授隻要手中有兵將,轉投馬強,恐怕還會官升一級!

袁紹自己是士族子,對士族的尿性最清楚不過了,別看一個個喊著要和馬強決一死戰的樣子,真的刀架在脖子上了,隻要能繼續當官延續家族,別說馬強,就是讓他們對於夫羅俯首稱臣也沒啥問題。

袁紹越想越不放心,當場拍板道“此事就這樣定了!既然沮先生不願意,此事就交給子遠你來處理!”

許攸大喜的應道“明公英明!此舉必能使我軍上下一心!”

說完,許攸還笑著看了邊上的沮授和田豐一眼。

田豐最瞧不得許攸這小人得誌的樣子,走出來說道“明公此舉,隻會讓我軍戰力下降,何人提出此議,當斬之!”

袁紹一聽,氣的笑了,好嘛,甄儼讓你們把兵馬交給我袁紹,就當斬了,這可是我預定的親家!

“田豐!你太放肆了,我已經定下此議,退下!”

田豐再勸道“明公!此舉將使我軍大敗,不可啊!!”

袁紹都快氣瘋了,這可是在軍中,我一個主帥都已經拍板了,你還在這嘰嘰歪歪的,我還怎麽行軍令?

“來人!給我將田豐拉下去!!”

當下有軍士將還在大喊我軍要敗的田豐拉了下去,氣的袁紹坐在那直發抖。

田豐這樣亂喊,傳出去還不知道軍心會變成什麽樣呢。

這匹夫,要不是看對自己還算忠心,老子非要殺了你不可!

田豐都這樣了,其他人也不敢說話了,接下來三天,袁紹軍這叫一個混亂啊,許攸廢了老鼻子勁,才在決戰之前把兵馬重新分配調整完畢。

決戰之日,天青雲淡,清水河上已經搭建起了十餘座連在一起的浮橋,寬達四五十米,足以讓大軍快速進出。

袁紹起了個大早,讓人準備沐浴更衣,當侍者拿出香皂準備給他潔身的時候,他怒道“為何有此物?你竟敢不遵我軍令!”

那侍者被嚇得手裏的香皂都掉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顫巍巍,半天才說道“如無此物……怕沐浴不便。”

“胡言亂語!難道沒有馬強,我連沐浴都沒法了嗎?你分明是故意違我軍令!來人,拉下去斬首示眾!!”

這些侍者都是袁紹從家中帶來的,很多還是家奴子,祖祖輩輩給袁家做奴仆都上百年了,因此也敢在袁紹麵前說話,數人跪倒在地求情道“明公息怒,這天殺的雖然有罪,卻也忠心耿耿,服侍明公多年,還請明公恕罪啊!”

袁紹想了想,揮手道“拉下去,關入牢中,待我取了馬強的人頭,再來發落你!”

袁紹這樣發了一通脾氣,自然是沒人敢拿香皂給他,而是拿來了豬胰子,因為很久沒人用這東西了,一下子自然是找不到加了桂花、玫瑰的胰子,而是窮人版的原始豬胰子,袁紹皺著眉,強忍不適用這東西洗了身子,但洗頭卻不能忍了,這東西雖然已經去了汙血,但還是味道重,否則也不需要加各種香料了,最後袁紹選擇拿淘米水來洗發,湊合湊合得了。

等袁紹披掛完畢,各營軍士也已經整裝待發,袁紹留下之前死傷不少的趙叡部留守大營,其餘兵馬盡出,在界河之西依托這幾日堆砌的土丘列陣。

不得不說,人多就是力量大,這三日的時間,袁紹硬生生堆砌出了八個巨大的土丘,這些土丘都高八九米,如同一座小山一般,每一座土丘上都聚集了數百弓箭手和甲兵。

倒是頗為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