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承見官軍沒一見麵就和自己打生打死,知道有的談,也沒亂來,靜靜的等著這船的靠近。

兩船接近,管承躲在盾牌後,大聲喊道“吾乃管承!來者何人?”

他還有點怕對方是來斬首行動的。

“貧道甘始!特來救爾!”甘始大聲喝道,聲音居然比管承還大,加上海風吹舞,道袍飄飄,當真如同神仙下凡。

雖說甘始這一副神仙打扮,但要從一艘船上跳到另外一艘船,他還是不敢的。

這船搖來搖去的,他能站穩就已經不容易了。

兩船接上板子,甘始走到管承船上,邊上的海賊立刻圍了上來,拔刀的拔刀,挺槍的挺槍,一副要人甘始血灑船頭的樣子。

“貧道特為救爾等,爾等就是這樣對待貧道的嗎?”

管承見甘始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心裏也有些氣。

是,你們官軍現在是占了上風了,但我管承也有上千人,數十艘大小船隻啊!

“爾等雖然人多,但這是海上,到底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要戰就戰,倒要讓你看看,我們東萊男兒的勇武!”

管承的話,讓船上的人都不由感到提氣,士氣頓時大漲。

甘始先是低頭輕笑,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管承被甘始笑的覺得渾身發毛,不由問道“你這老道,有什麽好笑的?”

“我笑你管承出身名門,居然也和那郭祖、公孫犢一般無腦!

你可知道郭祖等輩,為何被我軍一戰而滅?”

管承歪著腦袋哼道“那是你們詭計多端罷了!”

“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甘始笑道“管將軍以為我軍水師如何?”

管承看了一眼,不屑的說道“徒有其表,不堪一擊!”

“哦?為何?”

“爾等都是內河之兵,如何能在這大海上作戰,我看道長,你也沒怎麽在海上待過吧?”

不得不說,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管承一眼就看破了甘始的虛實。

甘始臉也不紅,眼也不亂,撫須道“吾主馬強,身負奇門遁甲之術,精通科學之道,非你等可知也。

郭祖被滅,本來眾將都勸吾主乘勝追擊,剿滅你等,隻是吾主仁義,特派我前來說降。

我看你等心中多有不服,也罷,且讓爾等看看我水師的厲害!

將軍請看,右邊那島,你可知曉?”

管承回頭看了一眼,立刻說道“那是小管島,那又如何?”

“且看好了!”

甘始站到船頭,對著遠處的張波等人揮動了一下拂塵,張波拿著望遠鏡看的清清楚楚,立刻說道“甘道長發信號了,準備放炮,讓島上的人準備好!”

海島上,拿著望遠鏡看著船隊的幾個軍士立刻點燃了在身邊的引線,然後跑到早已準備好的掩體裏捂著腦袋躲了起來。

船上,管承歪著腦袋,看了那小管島十幾息了,發現什麽變化也沒有,突然感覺自己是不是被愚弄了。

“甘始!你在戲弄本將嗎?”

管承正在發怒,突然聽到青州船隊中傳出一聲響,然後就看到有一個黑點飛到了小管島上,接著,沉默了一兩息,一個巨大的火團冒了出來,無數碎石飛到天空中,再接著,一聲無比巨大的如同雷聲巨響傳來。

“轟隆隆!!!”

“此乃天雷之術!船上之物,名為火炮,每炮所中,糜爛可數裏,那郭祖等人的船隻,便是被這火炮轟擊為碎片。”

甘始臉上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而他對麵,管承等人則是一副見了鬼一般的表情。

從未見過火藥的管承等海賊,看著一炮就把上百丈方圓炸成碎石的場麵,徹底嚇尿了。

不是形容詞,是真的好幾個海賊當場就尿了褲子。

這要是給自己來一發,別說屍體了,恐怕連魂魄都要被炸沒了吧。

“管渠帥,你說,貧道是不是來救你的?”

管承依舊呆呆的看著慢慢落下煙塵的小管島,他感覺自己從未如此絕望過。

在這樣的天威之下,自己手裏的鋼刀,嘴裏的勇武,就和一個玩笑一樣。

麵對有這樣利器的青州水軍,自己的船隊,別說戰,逃都沒有機會吧。

“管渠帥,這是吾主的兩份委任狀,一份為青島海關關長,主稽查、進出海關之事,一份為青州水軍第二分艦隊司令,吾主對你的看重,可見一斑啊。

是戰是降,是生是死,管渠帥多為你這一千多兄弟考慮考慮吧!”

管承看著甘始手裏的兩份委任狀,手慢慢的抬起,猶豫了一下,最後伸向了海關那份。

甘始眉頭一抖,將分艦隊司令的委任狀塞到了管承手裏,然後握著管承的手哈哈笑道“管渠帥果然是有雄心壯誌的!

既然管渠帥願降,那便和我一同去見馬使君吧!”

“這?”

管承不知道的是,如果他拿的方向是艦隊司令的委任狀,那麽甘始就會把關長那張塞到他的手中。

馬強日後的海軍自然都是準備配炮的,如果管承還有野心,那實在太危險了……

……

“罪人管承,拜見明公!”

管承聽說過馬強的年輕,但怎麽也沒想到馬強會這樣的年輕。

但越是這樣的年輕,管承心中的敬畏之心就越大。

他的腦中還不斷回放著那一炮之威。

“哈哈哈,快快請起,甘道長和我說了,你還願意領兵,這實在太好了,我的部下中善於步戰、騎戰的都有,唯獨這水上卻太缺人了!”

管承的臉憋得通紅,說道“罪將也不懂什麽水戰,恐怕耽誤明公大事。”

要是之前,管承對自己的水戰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知道了火炮的威力後,管承是一點信心都沒有了,他甚至都不知道這水戰以後該怎麽打。

“沒事,那就先學習好了,你帶著你的那些部將,過些時日和我一同回平原學習。

對了,你的部下中,是否有不願意再當兵的?”

管承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有不少人聽聞明公正在組織清田、分田之事,希望能回歸鄉裏。”

“哎!海上男兒,怎麽能耕種於田地之上呢?”馬強揮手道“連連災荒,百姓缺糧,大海之中,有無數魚蝦,我來東萊,平定海疆是一,向海要糧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我準備組建青島遠洋捕撈公司,到時候你的那些部下都來我這公司做事吧。”

“公司?”

“過會我就準備組織召開這個公司的成立會,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看著馬強的笑容,管承的心也慢慢的安定了下來。

也許,自己的選擇,並不會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