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七年正月二十八日

洛陽城中一個神色緊張的男子懷揣著一疊名冊走進了司隸校尉府。

當日,司隸校尉張忠帶著這男子急奔皇宮。

張忠也是外戚,他是董太後姐姐的兒子,因此,對於大漢安危,他比其他人都要緊張的多。

看著張忠車馬的離去,在遠處酒舍中的袁紹長吐了一口氣。

終於,要開始了!

當夜,不斷有官員進入皇宮,卻不見一人出來。

次日,洛陽城門緊閉,軍士四出,按名單抓捕太平道人,一時間雞飛狗跳,謠言四起。

二月初二,自稱神上使的馬元義在河內郡山陽縣被抓,隨之大量名單、軍械被查出,太平道造反一案徹底被做實。

——皇宮大殿

“反了!反了!!這些太平道妖人居然真的要造反!封諝、徐奉,你二人還有何話說!”劉宏的雙眼充血,從張忠不斷搜查出來的證據中可以看出,太平道是真的要造反,而且在洛陽城中有大量的內應。

很自然,昔日帶著太平道道士進過皇宮的封諝、徐奉成為了懷疑對象。

不說封諝、徐奉是如何自打耳光,對劉宏哭訴,邊上的張讓此時卻一臉狐疑的看向在下麵麵無表情的袁隗和時不時咳嗽一聲的楊賜。

太平道反也好,不反也好,張讓都不關心,他唯一關心的是他的權勢,他心裏在不斷的算計著,如果太平道造反,局勢會變成什麽樣。

俗話說,官逼民反,太平道造反總得有人來負責,劉宏肯定不能負責,那麽自己會不會被丟出來負責呢。

張讓緊張的雙手互抓,用力過度之下,居然有隱隱的血絲出現。

“好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處置太平道!”劉宏其實從心裏並不太相信封諝、徐奉會反自己,他們都是閹人,現在還是十常侍,反了自己難道可以得到更大的好處嗎?

不可能的。

劉宏是做給下麵人看的。

“諸位愛卿,有何高見?”

“陛下,此乃天之垂憐我大漢!”楊賜出列說道“如今太平道還未反,想來準備也是不足,當先發製人,應立刻封鎖八關,使消息不得出,再派精騎星夜趕往冀州巨鹿,絞殺張角,隻要張角一死,其他太平道便群龍無首,隻需一裏正,便可擒之!”

楊賜並不希望天下大亂,因此給出的是動**最小的解法。

劉宏撫須點頭笑道“楊公果然老成謀國,此計甚善!”

在外的袁紹得知楊賜出謀後,立刻尋來人吩咐道“務必要讓太平道的信傳出去,否則吾等大事,就此毀於一旦!”

趕來洛陽的許攸看著袁紹有些進退失據,不由有些失望,袁紹似乎不善應變,這在日後,恐怕要吃大虧啊。

——皇宮中

“不行!必須立刻通知大賢良師,否則事危矣!”封諝的臉還腫著,說話都有些漏風。

“那就立刻派人出城!”徐奉的嘴巴也有些漏風“一旦大賢良師被抓,吾等都將死無葬身之地了!”

封諝、徐奉可謂是張角的最高級眼線,唐周根本沒有資格知道,在洛陽,唯一能和他們二人聯係的是馬元義,二人聽聞馬元義被抓,本來都想逃跑了,但幸運的是,馬元義似乎是真的忠心耿耿,無論怎麽拷打,都一言不發。

——二月初五巨鹿

“大哥!大哥不好了!!”張梁急匆匆的快步闖進了張角休息的臥室,張角剛剛哄張寧睡著,聽到張梁的叫喊聲,急忙上前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張寧,見張寧隻是喃喃了兩聲並未被吵醒,這才放下心來。

“出什麽事了?”張角拉著張梁走出了房間,張寶也穿衣從房間中走了出來。

“剛剛從洛陽飛來消息,起事之事已經泄露,馬元義被抓,洛陽內應幾乎全墨。”

“什麽?”張角一把搶過張梁手中的書信,這是飛鴿傳書,洛陽雖然封鎖了八關,卻擋不住飛鳥,當然,接下來的時間,張角會不斷接到各種渠道傳來的消息。

“現在恐怕已經有洛陽騎兵星夜趕來了,大哥,反了吧!”張寶立刻判斷出了局勢。

“各地人員還沒集結到位,軍械糧草也沒準備好,朝廷又有了準備,凶多吉少啊……”張角歎了口氣,隻覺得胸腹中突然傳出一陣劇痛,他猛地抓住自己的肝部,然後臉色頓時白了起來。

張角的確會醫術,而且還是個真正的良醫,他很快判斷出自己應該是命不久矣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要反了這大漢,所以上天降罪嗎?

張角抬頭看了看滿天星鬥,不,大漢已經徹底爛了,自己是順天而為!

“立刻傳信給三十六方,讓他們提前到二月十五日起事!令他們殺進郡府以後,發放糧草給百姓,以壯大軍勢!”張角決心一下,張寶張梁自然行動了起來。

“二弟、三弟,你們帶人去守在郡道,凡是有洛陽來人,全部殺掉!”

“諾!”

當夜,無數飛鴿和騎士離開巨鹿,一場大變即將開始。

光和七年二月十五日

按照張角的命令,三十六方的太平道人一同起事,張角自稱“天公將軍”,張寶、張梁分別為“地公將軍”、“人公將軍”,各地黃巾軍攻打郡縣,斬殺貪官汙吏,燒毀官府,將糧草財物分於流民百姓,又取郡縣的軍械武裝軍士,短短數日內,七州二十八郡均現戰事,每日飛向洛陽的告急文書,多的車子都裝不下。

早已準備多時的朝廷士族,也終於開始發力了,他們紛紛指責是十常侍導致各地百姓民不聊生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麵,劉宏揉著腦門,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個時候,宦官呂強求見,劉宏想起呂強的名聲,不由有些好奇的召他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