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始聽了馬強的話，眼珠轉了一下，媚笑道“不知先生想要什麽樣的謀士。”
“謀士之間有什麽不同嗎？”
甘始笑道“當然分，鬼穀子有言，小人謀身，君子謀國，大丈夫謀天下，由此可見謀士之間也有不同。”
馬強不由有些好氣又好笑的說道“難道道長還想推薦個小人給我嗎？隻知道謀身的謀士我要了何用？”
甘始搖頭道“先生誤會了，謀身不僅僅是謀己身，也是謀主身，小人雖無謀國謀天下之力，卻能保主上在亂世之中得一片安寧之所。
而謀國、謀天下的謀士雖然可以出則行軍布陣，入則運籌帷幄，卻也容易讓主上陷於萬劫不複之地，更容易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如昔日秦之商鞅，楚之範增。
不知先生，想謀身，還是謀國，又或者謀天下……”
說著，甘始和馬強的眼睛對視了一眼。
馬強知道甘始說的沒錯，如果自己是想謀身，那麽應該找的是賈詡那樣的人，賈詡雖然不能保證自己割據一方，卻可以帶自己投奔最後的勝利者，至於投奔之後的事情，就是各安天命了。
但如果自己真的投奔最後的勝利者，哪裏需要什麽謀士，曹劉兩家的原始股自己都能拿到，但即使自己是第一波投奔他們的人，他們會信任自己到什麽地步呢？自己要改造這個社會，要動士族的命格子，他們會同意嗎？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是要流血的。
如果什麽都不變，那麽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又是什麽。
鳥過留聲，人過留名，自己攜帶了兩千年的知識來到這個時代，總不能做個田舍翁過一輩子吧。
何況，也得有做田舍翁的機會啊。
“人生在世間，何處可得安寧？道長勿要開玩笑了。”
甘始心裏明白了，然後說道“先生才智冠絕天下，當然看得清這世間局勢，如今天下將亂，最缺的便是能布陣謀局的大才啊，但這樣的大才多出於世家大族，這些世家子弟大都眼高於頂，恐怕難以看清先生的大才，故而先生現在唯一能找的，便是那些出身於世家，如今卻又遇難的人了。”
“遇難之人？”馬強點了點頭，可現在有誰遇難了？這個時候大部分後來的軍師要麽在讀書，要麽在朝廷為官吧。
“先生可知曉數年前在洛陽發生過一件大事，西涼三明之一的段熲被王甫案牽扯，被迫在獄中飲鴆而死，而他的妻子兒女都被流放在了邊地，至今也沒有回到本郡。”甘始說完笑了一下“段熲有一子，名為段英，本字丁波，經過大難後，改字續業，由此可見其心了，他深得其父真傳，精通軍事，如今他們一家，便在盧龍塞，隻要先生不嫌棄，想來招之不難。”
“段紀明的兒子？”馬強眼睛都亮了，宋朝曾經評過十七史百將傳，段熲便在其中，七十二武將廟裏也有他，可見他的本事，雖然不知道這個段英本事如何，但想來也不會太弱，最少，比自己應該是要強的。
“這樣的人，我能招攬到嗎？而且為何道長說嫌棄？”馬強突然感覺甘始說的話有些不對勁。
“嗬嗬，先生有所不知了，段熲之死，宦官和士族都在其中出了力，他的家小在盧龍塞又怎麽可能會被待見呢，盧龍塞又多戰事，據學生所知，這個段英已經缺少一腿了。”
“瘸了？？”
馬強差點一口血噴出來，自己這是要找一個孫臏來啊。
“非也，瘸了是這腿還在，他是徹底沒了，在一次戰鬥中被鮮卑人砍斷了，另外還瞎了一隻眼。”甘始嘻嘻的說道“但他腦子還是好的，而且段英和天下士族皆有仇怨，除了先生，還有誰會用他？”
“天下士族和我有什麽關係……段英既然被發配到了盧龍塞，要把他弄出來，恐怕不容易吧。”馬強摸了摸下巴說道。
甘始說的其實沒錯，都說後世是顏值時代，豈不知古代更是看顏值，你別說缺胳膊少腿了，要是長得醜了，考上狀元都能給你擼掉，你當鍾馗的故事真的沒有原型啊，遠的不說，曹操要不是因為張鬆醜而輕視，劉備說不定連蜀地都進不去。
“其他人的確不易，但先生卻是不難，先生麾下有烏桓騎兵，大可讓其偽裝為鮮卑人，然後使些金玉，讓盧龍塞報朝廷說鮮卑寇邊，段英及全家戰死城頭不就行了？”
嘶……這可是斷了段家的後路啊。
但也可能是救了段家全家性命……
馬強笑著拍了拍甘始的肩膀說道“道長既然如此清楚其中細節，不如由道長帶隊如何？”
甘始立刻下拜到地，眼淚瞬間流了出來，哭著說道“先生如此信任學生，學生敢不效力乎？學生此去，九死一生，隻求先生解學生之惑，即是死了，學生也心滿意足了。”
“什麽惑？”
甘始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個冊子，一邊翻一邊說道“先生你看，這是學生在學習科學的時候想到的一百個問題，先說第一個，先生說地下有股力叫重力，那這個重力是怎麽來的呢？為什麽水可以分解為氧氣和氫氣，氧氣既然是人呼吸所需的氣體，那人為何不能在體內將水分解然後再水裏生活呢……”
馬強看著甘始嘴巴不斷張張閉閉，口水四濺，隻覺得自己四周的氧氣都好像不見了。
這廝……十萬個為什麽啊！
在馬強勉強解釋了幾個問題後，甘始發現自己的問題更多了，但馬強沒有再解釋，而是直接一句你基礎還不夠，先學習基礎打發了過去，又叫來閻柔派了五十騎兵跟著甘始去盧龍塞，甘始隨身還帶著不少玻璃器具以及金餅。
用馬強的話來說就是能用玻璃的就用玻璃，在玻璃沒有泛濫之前，這東西比黃金好使多了。
關鍵是便宜！
當甘始和一隊烏桓騎兵北上盧龍塞時，簡雍也回來了，同時帶回來的還有好幾車的黃金。馬強也從簡雍的嘴中知道了二鍋頭在洛陽的熱銷，又想起冀州甄氏之前讓人帶話給自己說希望和自己合作的事情，便讓簡雍再次出馬，前往中山聯絡甄氏，將玻璃、燒酒、牙膏等物賣於冀州，並且借甄氏的商路將貨物賣於其他各地，以便收攏錢財和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