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關

白水關是廣漢郡和漢中郡交界要地,漢水關下流過,直通武都。

過了白水關,就是金牛道,而金牛道的盡頭則是漢中咽喉陽平關,益州軍和漢中軍就因為這兩道天險,互相奈何不得。

而白水關再往回走,則是葭萌關,過了葭萌關又有劍閣,然後又有梓潼、涪城、綿竹、雒城等要地,最後才能進入成都。

可以說,這一路是險關重重,乃蜀道精華!任何人走上一次,都會明白什麽叫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也是因為知道想穿越這條蜀道攻打成都的難度太大,這些年,張魯和劉璋之間可謂是打仗基本靠嘴,並無大的爭鬥。

按照沛水之盟,益州應該給漢中軍提供錢糧補給,而漢中軍則要出岐山攻打河北軍占據的關中和涼州馬騰屬地。

漢水之中,也的確是糧船不斷,可白水關內,卻是軍士雲集,殺氣衝天,哪裏有隻是提供錢糧的樣子。

“龐公,楊懷的兵馬也到了,我軍五萬兵馬盡數到齊,隨時可以殺向漢中!”

一大將走到龐羲的麵前,卻是益州四大中郎將之一的劉璝。

劉璝從輩分上說,算是劉璋的叔父,是昔日劉焉帶到益州的,他對劉焉父子忠心耿耿,劉焉父子也信他,一直手握重兵,駐紮在廣漢郡。

益州四大中郎將分別是在朐忍防備荊州軍的趙韙,在江州一邊當第二梯隊一邊防備南中地區的嚴顏,然後就是長期在成都的吳懿了。

這四大中郎將幾乎掌握了益州的全部兵馬,而為了配合龐羲攻打漢中,劉璋不僅僅讓劉璝聽從龐羲的命令,還讓吳懿領兵前進到梓潼,嚴顏領兵前進到墊江以便接應,並且抽調了其他三個中郎將的不少兵馬補充給到廣漢郡,以便進攻漢中。

可以說劉璋對龐羲還是極為信任的。

畢竟,這可是把他救出長安的人啊。

龐羲聽劉璝說楊懷也到了,大喜道“好,那就擊鼓傳將吧,剛剛漢中那邊也來了消息,楊鬆已經收下了賄賂,等到了陽平關,其弟楊任會開關投降,此戰我軍必勝!”

聽龐羲如此說,劉璝不由心中打起鼓來。

你打仗全靠敵人投降的嗎?

這楊鬆萬一不降呢?

“龐公,楊鬆此人奸詐,昔日如不是他,張魯也不會成事,如此之人,焉能信之?”

龐羲不以為然的笑道“正因為他貪,所以才會為我等所用啊!

他如今已經是漢中郡丞,除非張魯死了,否則他再也不能往上爬一步,可即使張魯死了,還有張衛,還有張愧,和他何幹?

他如今投降我們就不同了,我代明公許了他漢中郡守一職,他豈能不心動?

好了,不要再說了,快快傳眾將前來吧!”

劉璝聽了也覺得有理,畢竟楊鬆貪婪蜀地無人不知,張魯總不能也把漢中給他吧?

鼓聲三遍,眾將雲集,龐羲往下看去,卻見眾人各個精神抖擻,戰意十足。

這裏聚集的都是蜀中最有前途的一群將領,從劉璝的副將張任往下,依次是泠苞、高沛、鄧賢、楊懷等人。

“漢中本我益州之土,米賊妖言惑眾,禍害一方,如今正是吾等收服失地之時!

此戰隻可勝,不可敗,諸將要奮力向前,誅殺逆賊,不可懈怠!”

“諾!”

說了幾句場麵話後,龐羲開始正式下令,他按照之前劉璝的建議,派張任、泠苞二人率兵馬五千佯裝糧隊為先鋒,自己帶大軍一萬為中軍尾隨其後,劉璝帶兵一萬為第三隊,留下楊懷的五千人守白水關,以防不測。

同時因為金牛道運糧困難,又讓鄧賢帶剩下的人專職運糧,關鍵時刻也可以充當生力軍。

這裏就要說一下一個已經在大漢消失了快四百年的大湖——天地大澤。

後世不少人都奇怪,為什麽劉邦出漢中打關中打的那麽順利,到諸葛亮手裏就那麽難呢?

對手有區別自然是原因之一,但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在這四百年中,蜀中地理發生了大變。

在四百年前,劉邦出漢中的時候,過白水關的西漢水和漢中的漢水其實是相連的,當時的西漢水過白水關後和漢水、嘉陵江在武都郡內匯成一片,形成了一個大湖,被稱為天地大澤,這個大湖就像一個天然水庫一樣,使得西漢水和嘉陵江上遊的水位高漲,水流速變緩,也將祁山道和陳倉道同漢中平原貫通了起來。

後世人都知道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人家這個渡可是有講究的,那是真的有河流可以從漢中直達陳倉。

而就在劉邦出漢中二十年後,武都發生大地震,將三條水道之間的連接都給震斷了,不光光天地大澤沒了,剩下的水道也變得狹隘了起來。

水道一狹隘,水流就急了,也就難以當成糧道來運輸糧食,這也是為何到諸葛亮出漢中就會如此艱難的原因。

出漢中難,入漢中也一樣難。

沒有水路,隻能走陸路小道,用車推人挑的方式運輸糧草,而無論牲畜還是人可也是要吃飯的,這一來一回,運上十斤,能送到五斤就不錯了。

龐羲正是要以運糧困難為借口,讓軍士偽裝成運糧的勞夫,以便偷襲陽平關。

“快點,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出發了,動作都快點!”張任一邊四處查看,一邊喊著催促的話。

“子堪,你過來一下。”

張任回頭看到是劉璝,急忙走上前抱拳道“將軍!”

“這一次出征漢中,我總是有些不放心,龐公的計劃是不錯,但……能不能成功,全在楊鬆一人,太危險了……”

“將軍的意思是?”

“你素來多智,此次我讓你當先鋒,就是要你細細查探漢中虛實,我很擔心這是不是張魯和楊鬆的詭計啊。”

“將軍放心,卑職明白!”

劉璝點了點頭,他對張任的能力還是很相信的,要不是張任出身太低,就算當一個中郎將也沒什麽不行的。

張任是蜀郡人,出身寒微,昔日童淵在蜀地闖**時發現了年幼的他,收為弟子,傳授武藝,張任學成後回到家鄉,憑借本事從軍,不知不覺已經十餘年,如今已經是廣漢郡都尉。